日期:2014-12-27 11:15:00
霍宁辉去找我哥,直到快天黑才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说是我哥要说的话都在里面。我赶紧拆开来看,信里我哥告诉我,那每天晚上都来上班的东西叫做行尸。江湖上有几个精通秘术的家族,专门靠驱遣死尸为自己谋利。这行尸便是其中的一种,行动迅速,可以代为传递消息。它应该不是冲我来的,而是受它的主人驱使,来找齐方。我哥之前就发现齐方懂得起尸养尸的法子,很可能他的出身,也和这些秘术家族有关。
我哥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齐方知道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说法。上次在阎王宴上也是,多亏了他提醒,我才没被那主人弄死。那齐方现在知不知道有人带着行尸来找他?这么多天不见他人,是不是他故意躲起来了?我接着往下看,第二张信纸上列举了一些东西。我哥的意思是行尸虽然不会伤人,但任由它这么出入,也有可能集聚阴气。别的脏东西见它老往我们这儿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凑过来看热闹。再加上这事关系到齐方,他帮过我哥还救过我,他的事我们就不能不管。我哥在信里教了我处置行尸的办法,另外还有一些应急手段。最后他说他要离开一阵,可能会联系不上,让我不要担心。
日期:2014-12-27 11:16:00
我读完了信,把大致内容告诉霍宁辉,他听说要抓行尸马上一脸兴奋,还说这他妈比考试挂科刺激多了。说完这句霍宁辉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我,怎么你哥不是一个人住吗?我说是一个人啊,他一没老婆二没孩子的,就一孤家寡人。霍宁辉奇怪地说不会吧,他明明看见我哥家里有个小孩。上去敲门的时候还是那孩子来开的门,一把抢过香炉就跑。霍宁辉还听见我哥叫那孩子的名字,让他回房间不要乱跑。我又吃惊又好奇,赶紧问他那孩子叫什么?霍宁辉想了想说叫周同,你哥的孩子,怎么是姓周的?
我以为最近经过了这些事,我的心理素质要比以前强多了,没想到霍宁辉的一句话,还把我噎地半天都喘不过气来。周同是我哥被收养之前的名儿。在我哥屋里出现的那个孩子,之前我也见过一面。当时我的印象是他长得和我哥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现在再去回想这整件事,居然发现有一条惊人的线索贯穿始末。周同六岁时和他父母一块死了,照赶车老汉的说法,那是绝对断了气的。可就在去坟场的路上他却又活了过来,之后,便被我父母收养成了我哥。难道说那时候的周同的确是死了,现在我和霍宁辉看见的这个孩子,其实就是他留下来的魂儿?这么说来活过来的那个又是谁,我们家收养的那个孩子,会不会根就不是人?我越想越拎不清楚,脑袋里各种声音一窝蜂似得乱响。有的说如果我哥不是人那这么些年他是怎么长大成人的,又有的说我哥要真是周同那他为什么还喊那小孩儿叫周同?那小孩到底是个啥我也还没弄清,上回我哥被什么东西上了身,是不是就是他?明明有一堆的征兆摆在面前,我却没法从中拼出一个完整的真相来。我感到既无力又沮丧,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霍宁辉上来问我出啥事了?我什么都不想说,把信塞到他手里示意他去准备要用到的东西。霍宁辉看了看信又看了看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
日期:2014-12-27 11:17:00
我一个人留在这闹鬼的房子里,眼睛鼻子酸得老想哭。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去衡量我哥在我心里的地位,他是人或者不是人?我该接受什么样的事实?要说我家收养他是没有目的的我才不信,可是这么些年,我们又从他身上得到了什么?想到这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关于我哥的事,我能不能向我妈去打听?印象中我妈并不像其他亲人那样对我哥另眼相待,我哥难得在家的时候,她也总想办法让他多吃点好的。不过似乎我妈不太爱和我哥说话,每次他俩单独在一块,那都是静悄悄的。我甚至觉得我妈有点怕我哥,不把他当儿子,反倒把他当成个什么供着。对了!这一点很可疑,可以作为我查证的突破口!
我搓了把脸振作起来,决定暂时不去想我哥,先把行尸给办了。霍宁辉把东西弄回来已经快十点了,我俩囫囵吃了碗方便面,就开始做准备。把十个鲜鸭蛋的蛋清调在一块儿,可以制约行尸的行动,另外还要准备一把封眼用的粗盐,一壶堵耳朵用的鸡血。那支药香是启动行尸的最后一把钥匙,要把行尸重新变成死人,必须冲散它吸进嘴里的那一口香。霍宁辉说他把学校里的流浪猫全部撸了一遍,好不容易才凑够这么一把猫指甲。今晚上要不能成事,我们明儿只能上宠物店取材去了!
日期:2014-12-27 11:17:00
那一晚霍宁辉是抱着一盆鸭蛋清睡的,因为他铺位在上边,容易控制蛋清泼出去的角度。其他几样东西由我负责,熄了灯,就这么静悄悄地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上铺突然传来打呼的声音,我没想到霍宁辉这也能睡得着,正要踹醒他,突然听见窗户上传来咔哒一声。宿舍的窗户是朝外开的,上床之前我故意留下了一条缝。如今那条缝正慢慢地扩大,好像是被一只手,从外头给拉开。那天晚上刚好有月亮,清凌凌的月光,把窗户连带宿舍里那张桌子都照得清清楚楚。我也就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行尸入户,先是一双手按在窗台上,紧接着便是嗖的一下,一个矫健的人影跨过七楼窗户,直接坐在了齐方的椅子上。它的动作就算是个大活人也比不上,难怪我们看不清它是怎么离开的。我一个人赤手空拳肯定按不住他,该死的是霍宁辉,居然睡得说起了梦话。他发出这种无意识的声音时行尸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坐着,叼着它那支回魂香。我此时已是又气又急,指望霍宁辉能自己醒过来,又觉得可能性很小。没有蛋清打头阵粗盐鸡血和猫指甲都是白搭,真要不成事的话,谁知道明天这行尸还来不来!
想到这我不小心叹了口气,那行尸的脑袋跟着一拧,好像是被惊动了。我心里喊了声糟,决定拼死一搏,不顾一切就要跳起来去扑它。没想到那行尸没往窗外逃跑,反而嘭的一声,从椅子上摔下来,扑倒在地上。月亮照着窗台,我看见齐方腰上绑了一根绳子,整个人像蜘蛛侠一样,吊在窗外还来回晃悠。他手里拿一根长棍子,棍子一头绑着块红布。那行尸正是被他一棍子给敲地倒了下去,身体动弹不得,两只手还在地上来回抓挠。这时候齐方已经攀着窗户跳了进来,用那根棍子压着行尸的后脑,对我说了声开灯。
日期:2014-12-27 11:21:00
灯开了又一会儿,霍宁辉才迷迷糊糊醒过来。自己没搞清状况,从床上一跃而起,把盆里的蛋清全泼在我和齐方头上。我张着嘴吃进去一大口,腥得差点没吐出来,齐方却只是淡定地闻了闻味道,问我说这你哥教你的?我嗯了一声,仔细去看倒地的行尸。那是个中年男人,体格健壮,面目却不显得狰狞。齐方一脸的蛋清,我也就没看出来,他这会儿已经是热泪盈眶。他把手里的棍子放下,哑着嗓子问我,是不是还有盐和鸡血?我赶紧给他拿来,又说那儿还有猫指甲呢。齐方不吭声,把鸡血灌进行尸耳朵里,又用盐封住它的眼睛。他在它闭眼的时候动了动嘴,我听见他喊的是:爸。
行尸倒地时是面朝下的,可即便如此,那支香还是牢牢地嵌在它嘴里。我想用手去拔,被齐方拦了一下,说先留着它这口气。他把棍子上的红布解下来,在行尸头上绑了个奇怪的结。然后又想把它扶到那张空床上,可惜试了几次,都没能直起身子。霍宁辉忙不迭地上去帮忙,等尸体安顿好了,齐方也坐在地上动不了了,他一开口就问有没有吃的,给他拿了包饼干过来,就着水差点没把包装袋也吃下去。我看他又是一身的脏,腰上还绑着根吊绳,于是问他这几天去哪儿了。齐方努了努嘴,说这不想办法制住这行尸去了。鸭蛋清虽然是个好办法但是折损阴气,他不想让它身后了还没个安稳。那红布是用朱砂染的,最多只会对行尸造成外伤。
我说你早就知道有人派行尸来找你?找你的那些都是什么人?齐方摇摇头说了句一言难尽,又喝了两大口水,用手撑着地板叹气。这时候已经接近下半夜了,学校里早就是万籁俱寂,齐方却好像突然听见了什么,扭头盯着窗户。他脸上突然蒙上一层霜,捏着拳头便站了起来,先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接着又去把窗户关好。等做完了这些他再转过身来,神情中竟多了一股悲凉。他冲我和霍宁辉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今天的事是我大意了,对不起你们。我们俩一下变得惶恐不知所措,只觉得整个气氛就像是大难临头了。霍宁辉一紧张话就说不利索,哆哆嗦嗦地问齐方,怎么……回事了这是?齐方回答说养尸的人给他送来的是一条死讯,今天晚上要是守不住这间房子,我们仨谁都不可能活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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