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才回过神了,惊了一下,直直地盯着这个和女儿长得极像的女娃,相似的眉眼,相近的脸形,之前她也认错过人,那是从远处看身形像罢了,这个女孩儿不光身形看,近看更觉相像。虽然刚才唐心说这女孩儿是心莲的好朋友,但是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不光长得像,竟然也姓席,席姓的人少之又少。她的心情又激动了起来,她要验证一下,她忙拉住她的手,手面向上,赫然发现食指与中指之间有一个明显的黑痣,她记得她偷偷来看外孙女儿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痣,当时她还给女儿开玩笑说;“走丢了,好找,看看手就知道了。”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让她和自己分别这许多年。她禁不住又热泪盈眶,心里喊道:“柔儿,这是我的念之吗?我的念之是不是来看我们了?”
王妈其实也觉得这姑娘和沈暮柔越看越像,也不禁怀疑起来。王妈示意席初蕾让她配合一下沈妈,毕竟这么大岁数的人啦,等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即使不是,也把这出戏演完吧!
老太太突然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席初蕾没想到老太太会问自己父亲的名字,说:“席祥之。”
这一下可把老太太彻底震住了,只见她瞪大了眼睛,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妈急忙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帮她顺顺胸口的气,说:“沈妈,别激动,别激动,慢慢来,我们休息一下再问,好不好?”
老太太似乎没有多少力气了,闭上了眼睛,眼泪像两条小溪一样顺着腮流淌,嘴唇儒动着,但她的手似乎把席初蕾的手攥得更紧了。
心莲预感到,这中间肯定会有一个很长很凄婉的故事,而且这个故事和她的蕾姐姐有很大的关系。会是什么呢?
日期:2012-11-14 11:03:26
第六十三章
过了许久,老太太胸口的疙瘩才慢慢消去,她又睁开眼睛望着这个像极了女儿的姑娘,此刻她认为这就是沈念之,她的亲外孙女儿。然后开始叙述她那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和隐痛。
沈家是一个普通的人家,沈暮柔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小就生得水灵灵,活脱脱的美人胚子,听话乖巧。喜欢她的人自然是一箩筐。
在读大学的时候,她认识了席祥之,这个风度翩翩,家世良好的美少年,但是并没有得到沈暮柔父母的同意,理由是门不当户不对。而且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身边的莺莺燕燕也多,太容易移心别恋,到头来受苦的也是自己的女儿。就算席祥之对幕柔是真心的,但是将来的,而且他们的家庭能接受女儿吗?他们也把这些告诉了女儿,沈幕柔起初也觉得父母说得有道理。但是那个时候的青春年少,以为真爱无敌!又加上席祥之海势山盟的火热攻势,两个人最终还是在一起。
再后来,果然被沈家父母言中,席祥之狠心抛弃了自己身怀六甲的女儿,另娶了他人。族人认为暮柔为沈家主上蒙羞被赶出家门,说到这儿的时候,沈妈已泣不成声。
后来暮柔生下了一名女婴,取名沈念之。由于心里苦闷,郁积成疾,在念之两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说到这里的时候,沈老太又泣不成声,说没有亲自送女儿一程,对不起女儿!唐心处理完幕柔的后事,念之被唐心带走,三个月后又被席祥之带走。
此时泪水模糊了席初蕾的双眼,她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觉得这不是真的。她不相信那个她躺在他怀里撒娇的、和蔼可亲的、爱她胜于爱自己的父亲,是个始乱终弃的人。她如何都不能相信。她所认识的父亲是一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人。
她心里乱极了,又想到现在的母亲(许文秀),她总觉得和她有一种距离感,她小时候就特别羡慕别的小朋友可以肆无忌惮地躺在妈妈的怀里撒娇,每次当她试图靠近她的时候,她总会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她从小就认为妈妈不喜欢她,她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不喜欢她,她只好尽力表现的很优秀,尽量让妈妈不这么讨厌自己。现在想想,因为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又想到有一次她半夜里起来喝水,听到爸妈在吵架,只听妈妈哭着说:“我就知道你永远忘不了她。”看到自己进来,两个人立马噤声。那时她就会想是不是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有一段刻骨的过往?父亲爱好书法,没事的时候会在书房练字,有一次她在父亲的书房发现,父亲满满一张纸全是写得一个字“柔”,当时她就觉得父亲以前喜欢的人名字里有一个“柔”字,现在想想,沈暮柔里有一个“柔”字,这一切难道是真的?
日期:2012-11-14 11:04:12
她不想再这样猜下去了,也不敢断然否决老太太的话,她擦干了眼泪,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父亲的号码,只喊了声:“爸爸”,眼泪又流了下来,席祥之觉察出了不对劲,争切地问道:“蕾儿,你怎么了?快给爸爸说。”
席初蕾平息了一下,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问道:“我之前的名字是不是叫沈念之?”
席祥之的脑袋轰轰作响,终究纸包不住火,秘密终究会有被揭穿的一天,只是他该怎么回答女儿,也许从今天开始女儿会恨自己,但他更怕的是对女儿心灵的伤害。他的沉默让席初蕾的心不停地往下沉,她哭着说到:“爸,你说呀,你说呀,我是不是沈念之,我的亲生母亲是不是沈暮柔啊?”席祥之此时像是一根被钉在地上的柱子一样,沈幕柔,沈幕柔,这个埋藏在他心底20几年的名字,他心里默念了20几的名字,霎时,他的心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割得他生生的疼。看来女儿已经知道了真相,该来的终究会来,这场审判最终在劫难逃。沉默了良入之后,他终于开口,乞求的声音问道:“蕾儿,你在哪里,爸爸现在要见你,爸爸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席初蕾挂了电话,看着躺在太师椅上外婆,她转身扑倒在沈妈的怀里,祖孙两人抱头痛哭,王妈和心莲也不住的抹眼泪。王妈心里在不停地感谢老天爷,感谢让她们终于相认,沈妈死后也能合眼了。
席初蕾是个思想成熟,冷静理智的姑娘,她安顿好了外婆,问了王妈她母亲的墓地,王妈一时不知叫她什么,说到:“姑娘,你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又过了响午,冬天哪,天黑的早,那地方阴气重,我陪你去吧。”席初蕾点了点头,刘妈又附在沈妈耳朵边说了声,沈妈挣扎着要起来,刘妈又安抚了她一下,又叮嘱了一下心莲,暂时照顾一下沈妈。
出来的时候沈妈把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和手指一般长短的一把小木刀和一把小木剑放在席初蕾手里,让她系在衣服的扣子上。席初蕾问道:“王妈,这是什么?”
王妈说:“这是桃木刀,桃木剑,是辟邪的,有一句顺口溜来着,‘桃木刀,桃木剑,见了小鬼杀一遍’。这是外婆刚才特地交待我给你带着的,你第一次去,是生人,务必要带着。你不知道这东西是你小时候的,有一次你外婆偷偷来看你,特地给你带来这个,要你妈带你出门的时候带着,这样鬼神就不会近你的身。你被唐阿姨带走的时候,拉下这个,你外婆一直视它为珍宝,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这些事我原来我也不知道,是你外婆没事的时候,拉家常讲的。”
席初蕾下意识地握紧了它们,这小小的东西盛着外婆的多少爱啊!要是自己早点和外婆相认多好,这样她就不会有这么久的孤独守望,她一定会代替母亲好好的孝顺她,陪伴她幸福地走完下半生。
日期:2012-11-15 09:20:15
第六十四章
车子很快的驶入墓地,席初蕾和王妈下了车,墓园笼罩在西斜的柔和的阳光中,显得静谧,祥和,参天松柏更加把墓园衬托的庄严肃穆。
来得时候,王妈就告诉她墓园里有卖花的,此时席初蕾站在鲜花摊前感慨万千,她对母亲一切豪无知情,她甚至不知道母亲喜欢什么花。王妈说:“你外婆说啊,你母亲生前就非常喜欢菊花,而且又喜欢穿白色的衣衫,所以你外婆每次来都会带一束白菊。你也买一束白菊吧。”
席初蕾买了两束白菊,王妈心里想:“真是懂事的孩子,竟然也想着给外公带上一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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