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中天穿了一件polo的毛衣和牛仔裤,背了一只adidas的背包,戴了一条浅黄色的围巾,那是中天一贯的打扮。中天不喜欢穿得像个白领一样,他喜欢那样自由舒服的穿着。这一点让他的爸妈非常的不高兴,这可能是军人所特有的性格。他们希望中天和他们一样,做任何事情都要整洁、大方与得体,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孩子看上去会是那样的阴柔。好在对中天的穿着他们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并没有强行要求他该怎么去做。中天在家里的时候,除了上网、看电视和读书外,与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这么多年,他们也习惯了中天这样的个性。中天这样的打扮,配上他175CM的个头,让他看上去格外的与众不同。他喜欢那些很特别的小东西,喜欢收集地摊上一些很可爱的瓷器。他不喜欢剧烈地运动,除了偶尔一个人出去跑跑步外,基本上没有任何的爱好。但他喜欢在有空的时候,一个人去爬山,在那样的时候,他可以将自己彻底地放松。尤其是冬天,他可以在山上躺着晒太阳,看着空而干净的蓝天,白云在空里自由地飞翔,他曾经幻想着,如果有一天,他也可以如白云一样,没有任何的拘束。中天除了在大一的时候常常回家,后来就不怎么回了,他想着各种理由推迟与父母相见,特别是在他明白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后?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父母,他有的时候甚至想到过结束自己的生命,他这样的人活着是多么的痛苦。在山顶吸引着新鲜的空气,那种幸福的感觉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多,他渴望着有一个人可以和他一起去爬山,一起躺在草地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说说话。那是一幅让他多么羡慕和渴望的情景。这一次的约会,让中天充满了期待。中天多么希望这个来自苏州的男人可以带给他无限的惊喜。他也想过了,可能对方并不是自己所想要找的人,对于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他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但他知道,他相信他的感觉。他更钟情于那类很憨厚老实的人,至于长成什么样,他觉得无所谓,更何况这只是一次约会而已。他们之所以选择紫霞西湖见面,是中天的主意。中天害怕见到那些熟悉的人,尽管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但他还是对这样的事情持谨慎的态度。而尚天很迁就他,他觉得他应该尊重中天的选择,由他来决定见面的地点。对尚天来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与另一个男人见面了。所以他很理解中天的那种体会与谨慎。
日期:2011-7-1 10:38:00
那天太阳真的很好,有些轻微的风,吹在脸上却不觉得寒冷,中天的心情真是不错。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告诉天华与钱多,他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去干什么,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悄悄地离开宿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再悄悄地回来,继续开始一段奇妙的旅程或者结束一段不曾开始的航行。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很多的时候我们无法选择,曾经我们有权利去选择。
他们相约在上午十一点钟的时候见面,地点就在紫霞湖堤岸。中天到的时候是上午十点,紫霞湖的人并不多,但有一些不怕冷的冬游爱好者在湖水里畅游。每每这个时候,中天都非常地羡慕他们,可以在寒冷的冬天里如此自由的游戏,他想,他这一生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勇气,他注定只能在温室里生存,最多生活得和最普通的人群一样。中天觉得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加之生平第一次与人约会,心情自然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他心里已经设想过了好多次尚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觉得尚天也许是一个个子很矮的小男人,但有着极其好听的声音;有时他觉得尚天也许会是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有着中年男人特有的稳重;有时候他又觉得尚天可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因为他有着极浪漫主义的想法;他想得最多的倒是他是一个学者,带着近似眼镜,说话很慢也很瘦。
湖水很清,岸边有着冬的萧条,这是季节带给人们无法改变的东西。但在中天的眼中,那些没有树叶的树却显得格外的挺拔,这个湖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上大学后他一有空就会来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于这片湖水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伤心的时候,他就坐在湖水边,一个人喃喃自语,对着湖水说着话。或者一个人带着书在湖水岸晒着太阳。他觉得只有湖水才能够明白自己,才有耐心和心情听自己诉说。诉说着自己的心声,诉说着自己的爱。而今天,他将在这里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不是遇到,而是相约,一个美丽的相约。中天相信,在两个男人之间也应该有着爱,爱一个人为什么要区分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呢?同性恋或许应该这样来解释,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人,而这一个人恰好是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爱上了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正好是一个女人。就在中天坐在湖水边想着自己心事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向他走来了,他看不出他的犹豫。在他的脸上有着极强的自信。那个男人长得很酷,约182CM的个头,有着浓浓的胡须,尽管他刮得很干净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身材魁梧,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热爱运动和热爱生命的人。
“哎,中天你好。”
“你是尚天?”
“是的,我是,你能够喊出我的名字,证明我没有认错你。”
尚天伸出了他强壮而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中天的手。
“你怎么判断出来我的。”
“不知道,凭着你给我的感觉。”
“我给你是什么样的感觉?”
“超凡脱俗。”
“怎么会是这样的感觉。”
“你的人也是如此,能在这样美丽的环境中见到你,我感到非常地幸福,这将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的回忆。”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尚天的出现让他感觉到非常的开心,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尚天的外型不正是自己想要找的人吗?他想象不出,一个身材如此健壮的男人还有着那样细密的心思。尚天留给中天的印象真是好极了,而尚天呢,他也是的。中天干净的外型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纯洁的男孩子,是一个需要他用心呵护的男孩子。他看得出中天的眼里很深的忧伤,他知道中天这些年一定过得不快乐。在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疼爱之情。而中天呢,他觉得尚天似乎是完美无缺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好多好多倍。他们就那样眼睛互相盯着对方,最后还是中天先把自己的眼睛挪开。
“你很帅气,也很秀气。”
“你很酷,比我想象中的那个人要酷。”
“我们去爬山吧。”
“好呀,看得出你常常来这里了。”
“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为什么?”
“你那么专注地看着这一片湖水,我就知道,在你痛苦的时候,你一定会来把你的心事告诉它。因为你的周围也只有它可以静静地听你诉说。”
“你的感觉很对。”
“我的感觉很少错过。”
“想不到你还很臭美的。”
中天给尚天一个灿烂的微笑,在温暖的阳光里,中天显得格外的纯净。
“我相信,这是你最为灿烂的一个微笑。”
“是的。”
“你笑起来很迷人,你的眼睛。”中天这一次用自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尚天看,他没有害羞。
不可否认尚天的眼睛的确很迷人,他的眼睛很大,眉毛很深,鼻子很高,头发很黑,脸很方。中天觉得他的脸像一幅画,或者说是雕塑,有一种很古老而悠远的感觉。
他们从紫霞西湖上山,要登到山顶。一路上尚天不时地和中天聊天,而中天显得还是有些放不开。这是他的性格。
但那个时候中天是幸福的,他也很激动,他从来没有这样轻松与快乐过。那些他一个人爬山的感觉与两个人一起爬山的感觉的确是不一样的,一个人总有一种悲凉的感觉,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而二个人爬山却有着温暖的感觉,那怕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是冰天雪地。他要感谢尚天,让他找到了幸福的感觉,让他真正地认清了自己。
中天带了相机,在山顶的时候,他们让其他人为他们拍了一张照片,中天站在尚天的前面,显得很娇小。而尚天是那样的伟岸,他的眼睛里透着关爱与幸福。中天答应他一定要冲洗这张照片作为两个人的纪念。
中天准备了很多的食品,他们在山顶,晒着太阳,吃着东西。中天显得特别的幸福,一种有归宿感的幸福。他完全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直觉告诉他,尚天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苏州?”
“后天。”
“房间找好了吗?”
“昨天来的时候就定好了。”
“你昨天就来了?”
“是的,我不想误了这次约会。”
“谢谢你这样重视。”
“你不是这一样吗?准备了这么多的吃的,就不怕我不来吗?”
“没有那样想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我答应过你来,那就一定会来的。”
“我相信。”
“你没有担心过我不来吗?”
“没有,我也相信你一定会来的。”
尚天的眼睛盯着中天,而中天却仰望着蓝天。
“你觉得我们会有未来吗?”
片刻之后,中天带着忧伤问,他的眼睛没有盯着尚天看,他不敢。
“我相信,我们可以,但我们必须面对很多的难题,首先是我们自己。你有信心吗?”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信心,但我会尽力而为。”
“中天,别想那么多,很多的事情并不是我们现在所能解决的,况且我想我们还需要有一个过程。生命中有太多的偶然,太多的不确定,或许到了那一天,我们今天所面临的问题将不再是问题。”
“希望那样,我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我的父母,我想他们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一个gay的。”
“有没有向他们暗示过?”
“我不敢,而且我也不会。所以我们必须也只能是悄悄地进行,如果他们知道了,我将无法面临由此带来的压力。”
“你还有我,我会在你的身边支持你的。”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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