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来访—古代官场小人的另类史话》
第18节

作者: 十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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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桧在从政早期也曾有过不少中直敢为、有胆有识的作为。如靖康元年(1126年),金国大举入侵,直至兵临宋都汴京城下,金人借机要挟宋徽宗割让太原、中山(今河北定县)、河间三镇,威胁若不同意就攻占汴京。宋徽宗召集百官商议,绝大多数大臣畏惧于金国的强大兵势赞同割地求和,只有极少数人坚决不同意,而秦桧就是其一。后来金国攻陷汴京,掳掠宋徽宗、宋钦宗出京,逼迫宋朝在京大臣另选异姓之人担任傀儡皇帝,企图取代赵宋王朝,打消当时汉人臣民抗拒金国的希望。在命悬金人之手的恐怖高压下,一大群宋朝大臣被召集在宫中讨论人选,慑于金人的淫威无人敢发言抗拒,一片沉寂之中,只有大臣马伸和秦桧寥寥数人挺身而出,提出作为大宋臣民应当向金国提出正式意见文状以求保存赵氏皇统,秦桧并亲自拟写抗状,慷慨陈词,据理力争。

  但秦桧后来的表现却与之前大相径庭。如果说早年的秦桧是个富有爱国心的愤青硬汉,之后的他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摸样:嫉贤妒能,打击忠良,祸国殃民,罪恶之深足以名列同类前茅。到底他天生就是小人只是当时没有表现出来,抑或是天性良善后来去善从恶,个中情由外人无从得知,但其一生作孽多端,无数人遭其陷害却是不争的事实。
  从秦桧的性格为人方面也许会发现些端倪。

  日期:2014-06-22 19:38:10
  英雄泪——淹没在小人漩涡中的岳飞(6)
  秦桧性情阴险深挚。《宋史》评价说他“阴险如崖阱,深阻竟叵测。”与他人在皇帝面前辩事论理,秦桧常常是任凭对方口若悬河,并不与之争辩强论,而常常只用一二句话就把能对方挤兑得落下阵来。一次,大臣李光在朝殿之上与他就一事相争,李光本就性情刚直又觉得理在己方,说话不免声音稍大,秦桧不为所动,一言不吭,待李光说完,这才慢吞吞地说了句“李光无人臣礼”,意思是李光在皇上面前大叫大嚷举止不端。高宗经他这一引导,也感到李光的行为确实不妥,有侮慢朝廷之嫌,由此逐渐对他产生不满。真可谓杀人不着力,害人于无形。

  秦桧的所作所为也证明他还是个心胸狭窄之人,而且睚眦必报。与他同朝为臣的宰相张浚、赵鼎都因为与他共事时产生纠葛,后来遭他诬陷被排挤出了朝廷,并且被他穷追猛打,赵鼎竟被迫自杀。
  由此看出,一个人辉煌的过去不能被作为衡量好坏的唯一证据,君子与小人区分的标准不在于他以往如何而是他现在如何,你是与现在的他打交道而不是从前的他,甚至不是以后的他,即使他到时候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他现在仍然屠刀在握。
  岳飞与秦桧同在南宋为臣的十二年间,秦桧的官衔一直高于岳飞。建炎四年(1130年)秦桧自金国逃回南宋后,很快就被高宗任命为礼部尚书,为“中央”高官,而岳飞此时职任“右军统制”,仅仅是一名普通军将。第二年即绍兴元年(1131年)秦桧担任参政知事职务,副总理级别,岳飞为通州、泰州镇抚使,属于地区一级的军政长官。同年八月,秦桧官拜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成为宰相,自此之后虽有起伏,但基本担任宰相一职,直至绍兴八年一人独相操控朝政大权,而岳飞同期先后担任副都通知、制置使、节度使、招讨使、宣抚使等职,属于地区的军政长官和军队的一方统帅,虽后来被授予少保、太尉等官称,但都属于“加官”虚衔,所以单从职级上看,秦桧一直是岳飞的上级。虽然旧时文臣一般不干预军事,但作为一国宰相,秦桧对南宋的军事行动和人事安排应当有相当的话语权,可以说是岳飞的上司。

  按道理讲,当时南宋处于强邻侵逼、内患频发的危难时期,秦桧和岳飞作为朝廷重臣应当齐心协力共撑危局,但由于人品的差异和主张的分歧,两人渐行渐远,同朝为臣却“不相为谋”。岳飞遇上这么一位同事和上司,遭到陷害只是早晚的事情。
  岳飞性情忠正爽直,与秦桧的奸邪阴沉大相径庭。如果仅仅是性格为人方面存在差异,两位朝廷重臣之间也不会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至多是敬而远之,但如果在此之外还又在政见等方面也有不同甚至争议,两者之间发生争执乃至矛盾激化的几率就会成倍增加,如果一方心胸狭窄或者心狠手辣,采取极端手段攻击迫害对方也就在意料之中。不幸的是,秦桧就是这种人,而岳飞恰恰是他的对方。

  史家对秦桧为何持投降主张一直存在争议。有人说是先前他被金国俘虏后,卖身投靠成为了金国的间谍或代言人;有人说他缺乏收复国土的信心和勇气,同宋高宗一样偏安于江南一隅;甚至还有人说他是富有政治远见,依当时情况采取牺牲部分利益换来两国息战罢争是最佳选择。不管怎样,秦桧与岳飞力主抗金收复山河的政治主张显然相互对立,如果要推行或者实现自己的投降或者说是和议主张,消除岳飞这个障碍则是必然的事情。

  对秦桧来讲,天公作美,高宗皇帝支持自己的主张,拔掉岳飞这可眼中钉就有了坚硬后盾和靠山;自己是一国宰相,想要除掉一人恐怕也有诸多便利条件。经过与高宗多次密谋,绍兴十一年(1141年)七月份,秦桧唆使其死党右谏议大夫万俟卨和御史中丞何铸、殿中侍御史罗汝楫三名台、谏官员出面上奏弹劾岳飞。奏状生拉硬套,秦桧自己也觉得分量不够,唯恐不能彻底扳倒岳飞,就又唆使与岳飞同属“军队系统”、现任枢密使的张俊罗织更加阴狠“确凿”的罪行。张俊又逼迫岳飞原部下王贵、王俊诬告岳飞挑动原岳家军造反,将岳飞、岳云父子及张宪逮捕关入大理寺。秦桧指派自己的亲信、御史中丞何铸、侍御史万俟卨和大理寺丞李若朴、何彦猷等人审理。

  何铸虽然是秦桧一党,也同万俟卨、罗汝楫等人一同上表弹劾过岳飞,但在亲自审讯岳飞时越来越被岳飞的赤胆忠心所感动。特别是当岳飞抑制不住满腔怨愤,撕开衣裳露出背上所刺“尽忠报国”四个大字的时候,更加刺醒了他尚未泯灭的良知,决定据实而报。当他把岳飞无罪的审理结果报告秦桧时,秦桧非常不满,怀疑何铸庇护岳飞,并威胁说:整治岳飞是“上意也”。何铸辩驳说:“铸岂区区为一岳飞者,强敌未灭,无故戳一大将,失士卒心,非社稷之长计”。秦桧见何铸不肯按照己意行事,就改由万俟卨主审。

  接任主审万俟卨是个奸邪小人。他从前曾担任过岳飞下辖的荆湖北路转运判官和提点刑狱,岳飞知道他人品很坏,非常瞧他不起,万俟卨对此一直怀恨在心,这次主审岳飞狱案,正好乘机挟私报复。为迫使岳飞父子招供,万俟卨对这位朝廷大臣、军队大帅动用了各种酷刑包括令人发指的“披麻拷”,惨无人道地折磨这位昔日上司。但他没有想到岳飞父子是真正的英雄铁汉,被折磨的血肉模糊也毫不屈服,坚决不承认谋反。万俟卨在缺乏认供的情况下,依照秦桧的授意硬是编造出诬陷岳飞父子的“罪行”:一是诬称岳飞曾写信给岳飞部将张宪,令张向朝廷谎报金军入侵的军情,以动摇朝廷整肃岳飞的决心;二是诬称岳云曾写信给张宪,让他策划兵变,要求朝廷使岳飞重掌兵权。并说原信已经烧掉,无法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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