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来访—古代官场小人的另类史话》
第31节

作者: 十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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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宝六年(747年)三月,唐玄宗下下诏,以高仙芝为行营节度使,率军万人征讨小勃律。唐军从安西出征一路西行,经十五日至拨换城(今新疆阿克苏),又经十余日到握瑟德(今新疆巴楚)、再经十余日到疏勒(今新疆喀什),随后挥军南下,踏上葱岭即今天的帕米尔高原,又经过二十余日的艰苦行军,到达葱岭守捉(今新疆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然后再向西,沿兴都库什山北簏西行,又经二十余日到达播密水(今阿富汗瓦汉附近),再经二十余日到达特勒满川(今瓦罕河),经过百余日的跋山涉水,抵达小勃律边城连云堡(今阿富汗东北部喷赤河南源兰加尔)。

  连云堡,三面高山环绕,一面地势稍平,城堡依山而建,由吐蕃军队在此防守。吐蕃军依托山势筑墙挖壕,聚集滚木巨石,凭险据守。高仙芝率军赶至后,稍作休整,随即指挥唐军架云梯、攀石墙,轮番博攻,杀声震天。山上蕃兵木石俱下,轰鸣山谷,唐军几番攻攀,死伤甚众。久攻不下,高仙芝令部将李嗣业组成陌刀军,限时攻取。陌刀军是当时唐军的精锐部队,以战士手持重达五十余斤的陌刀搏杀闻名。李嗣业亲自手持唐旗,率领陌刀军不顾箭矢如雨,前赴后继,呐喊攻城,自辰时战至巳时,最终登上城墙,吐蕃军溃败亡命逃窜,唐军获得大胜。此战斩首5000级,俘虏千余人,缴获战马千余匹,衣资器甲数以万计。

  高仙芝乘胜追击,率大军疾行三日,到达坦驹岭(今克什米尔北部德尔果德山口,在今克什米尔西北境巴勒提特之北、兴都库什山米尔峰东)上。坦驹岭长四十里,山口海拔4688米,是兴都库什山著名的险峻山口之一,登越山口,必须沿冰川而上。冰川上冰丘起伏,裂缝如网,稍不注意就会滑坠深渊。唐军将士攀冰岩、踏冰川,手脚并用,险象环生,终于走下山岭,行至小勃律首府孽多城下。

  日期:2014-07-05 09:48:30

  冤魂——命丧宵小之手的唐朝大将高仙芝、封常清(2)
  小勃律国王苏失利弃唐依附吐蕃后,虽然多少有些不安,但也认为尽管唐朝廷国大兵强,不过其间相隔既远,又有高原冰山阻断,肯定不会轻易发兵,即使真的发兵,有吐蕃丈人家撑腰,也定无大碍。于是天天伴着吐蕃美妾,恣悠悠地做他的小国寡人。忽闻唐军兵临城下,苏失利吓得魂飞胆魄,一边急忙派人去请吐蕃救兵,一边与吐蕃公主匆匆逃入山谷中的石窟里躲避,唐军顺利进占其城。

  高仙芝分析周遭地形后,迅速命令部将席元庆率军砍断通往吐蕃的藤桥,以绝吐蕃军队来援。藤桥刚刚砍断,吐蕃兵马已到达河的对岸。该桥长有一箭之地,在当时的条件下修复到能够通行需要一年的时间,吐蕃兵马束手无策,只得就此停止。小勃律王得知吐蕃兵众被隔在水东,援军路绝,生路无望,只好携公主出降,其国遂平。
  唐军平定了小勃律国,声威大震,周围诸小国部落眼见唐廷不避远道险阻,惩处悖逆;唐军势如破竹,小勃律国无还手之力,于是“拂菻、大食诸胡七十二国皆震慑降服”,又归附了唐朝。高仙芝大军得胜凯旋。

  其后,发生了几个小插曲。
  山地之王之——胞有嫌既往不咎
  唐军押着小勃律国王和吐蕃公主凯旋而归的途中,高仙芝派中使判官王廷芳进京告捷,大军经数月行军后也回到河西。大军凯旋,随行将士无不踌躇满志,喜悦满怀,但直到都护城下,也未见一人一马前来迎接。照常规,千里讨伐悖逆,扬威异域,雪数年征伐不胜之耻,应当是国家兴事,王师归来,应当隆重迎接才是,如此冷漠。
  高仙芝感到事情不妙。果不其然,当他赶至都护府拜见节度使夫蒙灵詧时,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夫蒙灵詧劈头盖脸一通大骂:“狗肠高丽奴!狗屎高丽奴!”高仙芝见都护大人如此盛怒,也不敢询问是何缘由,只好默不作声地站着。
  夫蒙灵察见他不敢言语,怒气稍减,手指高仙芝严厉问:“你担任于阗使是谁为你奏请的?”
  高仙芝忧惧不安,回答说:“是大人您。”
  夫蒙灵察不依不饶,又问“焉耆镇守使是谁为你奏请的?”
  高仙芝答:“大人您。”
  夫蒙灵察:“安西副都护使是谁为你奏请的?”

  高仙芝:“大人您。”
  夫蒙灵察:“安西都知兵马使是谁为你奏请的?”
  高仙芝:“大人您。”
  夫蒙灵察:“此既皆我所奏,安得不待我处分就奏报捷书!你这高丽奴此罪当斩,但缘新立大功,不欲处置。”

  原来,夫蒙灵察嫌怪高仙芝不通过他直接奏捷于朝廷,又加之自己先前征伐不胜,不免心生嫉妒和怨愤,以至遂有前为。时任监军的边令诚感到夫蒙灵察对待高仙芝有失公正,遂将此事上奏朝廷,并称:“仙芝立功而以忧死,后孰为朝廷用者?”
  唐玄宗闻听征伐大捷,大悦,很快任命高仙芝为鸿胪卿、摄御史中丞,代夫蒙詧任安西四镇节度使,并将夫蒙灵詧调往他处。(唐玄宗将小勃律王赦而不罪,拜为右威卫将军,留京不还。诏改小勃律国号为归仁,置归仁军守卫。)
  夫蒙灵察见高仙洲升官晋爵,并代替己位,担心他记得从前自己对他的责辱而实施报复,时常惴惴不安,每次见到高仙洲都很在意观察他对自己的态度,并细心观察他有何变化,以此来判断高仙芝是否怀恨在心。但高仙芝仍是“趋走如故”,似乎并没有记得前嫌,这倒使夫蒙灵察更加不安,既为自己以前的过分言行感到惭愧,又唯恐高仙洲城府深藏,日后再行报复,但高仙洲依然如故,并无其他所为,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动静,夫蒙灵察这才渐渐放下心来。其后,高仙芝对这位昔日上司依旧礼敬有加,公务往来是言行恭谨谦和,从无一丝冒犯。

  副都护程千里、大将军毕思琛、行官王滔、康怀顺、陈奉忠等,以前与高仙芝同为都护府同僚,同僚之间免不了争权夺利,这几人都曾在节度使夫蒙灵察面前诋毁过高仙芝。高仙芝升任节度使后,几个人整日惴惴不安,唯恐高仙洲嫉恨前嫌,报复于己,天天坐立不安对此,高仙芝自然心知肚明。
  一天,高仙洲把程千里叫到节度使府中,大声责骂道:“公面似男儿,心如妇人,何也?”又喊来毕思琛责备:“你这胡蛮还敢来!我城东一千石种子庄被你拿去,还记得?”毕思琛忙回答:“那是大人可怜思琛辛苦施舍的。”高仙芝说:“吾当时是惧你威福加身,岂是可怜给你的!我欲不言此事,恐你忧虑不安。好,现今既已说明,事情就算了结。”又把王滔等叫到面前,命拉下去施以笞打,但随即全都释放。

  高仙洲次举实是君子所为。他知道自己升职后,以前有怨于己的同事肯定害怕自己记嫌报复,长期以往不利于释解前嫌,也有害于戍边大业,于是直截了当的把从前恩怨过节一一挑明,还略施惩处,既打消了同僚们怀疑自己久怨成狠的顾虑,也因为已经受到了责罚而消除了担心报复的恐惧。由于高仙芝处置得当,“由是军情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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