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已渐深 心未离圳》
第51节

作者: 吴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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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1-02 12:09:36
  钟宝成从沙发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快亮,楼下传来清洁工人扫地的声音,落地玻璃窗透进来微明的曦光,远处点点灯火像是未落的星星,灯光昏黄,画面惨淡。宝成这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不时还有由未止的抽噎带来的全身痉挛,看来梦里哭得实在投入。浑身被冻得已经冰冷,挣扎着起来,到洗手间抹了一把脸,摇摇欲坠的走向卧室。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窗外是由刺耳的喇叭声和汽车轰鸣声,行人各种吵闹声带来的烦躁不已的喧嚣,钟宝成恍如隔世,像由天堂一下回到人间,蜷在床上,半天不想动身,心想着要是刚刚这一觉不醒来就好了。
  摸索了半天,很眷恋被窝的温度,又想这想那的,估摸着时间不早了,刚想起身,发现身体有点不对劲,浑身乏力,脑袋也昏沉得很,自己尝试了摸了下额头,心想坏了,这下整伤了。
  钟宝成以前隔三差五还去运动运动,身体倍儿棒,在三九寒天都能光屁股跑东莞,十几年都没生过病。这两年酒色过度,又经常熬夜,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有时候稍微一动就虚汗淋漓,抗枪上阵也是溃败三千里,和他之前讽刺的那个宋芒好有一比,加之昨天晚上这么一冻,已经掏空的身躯经受不住,感冒了。
  躺在床上呜呼哎哉,指天骂地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豪无作用,连听都不会有人听到,到最后干脆不发出半点声,直接铺上被子去厨房想喝杯开水。

  打开水壶,又楞了几秒,水壶里水倒是有,就是冷得像这季节北方的冰雕,于是无奈的苦笑一下,倒掉冷水重新接上开始烧。然后返身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四处翻手机。
  做业务做习惯了就离不开手机了,钟宝成就是这样,要是工作时间半小时之内没有电话想起,他会反复的把电话打开,锁掉,然后再打开,怀疑手机或者信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或者用别人的电话播打一下以检验手机是否畅通。
  打开手机,已是上午11点多,有4个未接来电,显示是座机,估计是哪个客户打来的,朋友的电话一个都没有,看了看有未读取的信息,心中窃喜,有时候能收到朋友的信息的感觉就如同在失去自由的监狱里接到一根烟一样的满足。可打开一看,全是银行啊,中介啊发的一些垃圾信息,不免心中枯涩,把手机往茶几一扔,就顺便倒在了沙发上,向天大吐一口恶气。
  在等水开的这空当,钟宝成百无聊赖,心想,这身体状况,麻将是别去打了,夜总会也别去了。然后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妈的,不打麻将,不去夜总会,我怎么过,这才星期六,这两天怎么熬啊。

  想这想着,又顺手拿起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径直打开了通讯录。钟宝成的Iphone 4手机的通讯录里存有500多人,其中绝大部分是客户和同行,除非工作,一般时间很少打交道。钟宝成把手机划上划下,发现适合现在这情况能打电话的人不超过5个,其中还包括周祖和舒麻仙,翻来翻去,最后手指停在了张小沫的名字上面。
  看到张小沫的名字,又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场景,她这几天对他一直是不咸不淡,既没有最开始的那种自然,也少了受了侮辱的那种仇恨。到底打还是不打呢,脑袋里正想着,手指却不经意轻触了一下。
  等到钟宝成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听筒里已经传出张小沫不停的“喂,喂”了,钟宝成一阵慌乱,不知道是挂掉好,还是接听。慌乱了一阵,才把电话拿到耳边,
  “喂,”刚一张嘴,自己心里倒是吃了一惊,声音根本发不出来,喉咙又干又涩,像是粘到了一起,勉强发出来的声音像是枯井里野鬼的叫声。

  张小沫明显听出了声音的异常,无法再假装平静,连忙急切的问,“钟总,钟总,怎么啦?”
  钟宝成很想爽朗的笑一下,再平静的说一声,“没怎么,我好着呢。”可喉咙里沙哑,就是发不出声,到后来传到张小沫耳朵里的就只剩几缕粗重的喘息声。
  心知不妙,连忙挂断电话,遍起短信来,“没事,可能有点感冒,嗓子哑了。”
  没多久,短信回来,“现在感觉怎么样,需要我过来照顾你吗?”

  钟宝成连忙回信,“不用了,我没事,自己喝点药就好了。”
  灶上的水开了,轰隆隆的向,钟宝成连忙放下手机,去倒水。等水倒好了,就翻箱倒柜四处找感冒药,却怎么找也找不到。“哎,不对呀,以前田悦晓在家里常备有感冒药啊,怎么现在一片都找不到了。”钟宝成越找心越急,最后气急败坏,一脚蹬在柜子门上,靠着墙壁喘气,边大口喘气边想,“去他妈的,找不到算球,死了算了。”
  虽然这么想,还是强迫着喝了一大杯开水,这招也是跟田悦晓学的,然后仍旧批着被子,躺在沙发上开始构思遗书的内容:房子,车子全部给田悦晓,存款一半给父母,另外一个也给田悦晓。想着想着,又迷糊了,忽然却反应过来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妈的,人家现在都有对象了,还给她留那么多干嘛。然后脑里又不由自主的跨到田悦晓的生活上去了。
  她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懒在被窝里?还是顶着巫溪的寒风,跟她的新欢在外面闲逛?如果是闲逛,他们肯定在大宁河边上吧,他们手拉着手,也许是依偎在一起像跟我散步时一样,躲在我的大衣里面,他的手臂也像我一样从她肩上环绕过去,紧紧的搂住,指间还不时的去挑逗她身体突出来的部位,引发她的反抗,是一句嗔骂还是一肘?他们一起走,沿路碰到熟悉的人,很自然的打招呼,就像我当初一样,巫溪那么小的地方,走两步都会碰见熟人,然后恶心的介绍,这是我媳妇儿?碰见的人多半揶揄,你还能找到这么水灵的媳妇儿。

  钟宝成天马行空的想,头脑里又放起一幕一幕的电影,无休无止,漫无边际,想着想着,又渐渐模糊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自己已经上了云端,却突然听见“砰砰”的砸门声。钟宝成感到疑惑,这是哪儿,怎么会有砸门的声音?
  这种疑惑灵光一现,被现实的阳光一照,马上醒转,想起了自己身处何地。马上就想爬起来去开门,掀开被子一看,自己还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连忙在沙发周围找到自己昨晚的行为艺术作品,胡乱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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