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胜局——白起的巅峰时刻》
第28节

作者: 翰林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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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11-29 07:51:03
  【正文 53 】
  话说前一段赵国之外交努力,不管成与败,收获的多与少,总之是山东六国之中派人走了五个,唯独燕国孤悬北鄙,还未曾派人踏访。虽说目下的燕王是赵威后的女婿,赵王的亲姐夫,但俗话说,走亲戚走亲戚,亲戚要长时间不走动也就如搁久的菜,早凉了。正是本着这个理,赵威后在时,就打算派个可靠的人去,一者瞧瞧女儿在天寒地冻的北国过得怎样,二者也是要把联盟的事办了。这日,赵王正自苦恼没得合适的人选出使燕国,建信君乘机献计道:“不如派蔺老臣去吧,他是老外交,没有办不妥的事。”

  赵王道:“蔺老臣年老体迈,恐惹人话语。”
  建信君道:“从前有猎人设了个机关捕野兽,不意却捕到了老虎。老虎见无论如何也挣不脱深陷机关中的左前掌,勃然大怒,下狠心一口咬断,然后跑了。依情理,老虎不可能不爱惜自己的脚掌,正如人不可能不爱惜自己的手指一样,然而它终究明白,不可能为了这一寸大小的脚掌,累及整个性命也搭进去,这就是权衡利弊的结果。对于眼下的赵国来说,蔺老臣好比老虎的左前掌,赵国好比是整只老虎的性命,大王忍心为了脚掌而伤及性命吗?”

  赵王当然要顾全大局,遂同意了建信君的建议。
  在武安的廉颇得知消息,快马加鞭赶回邯郸,直奔蔺老臣的府第。廉颇的出现倒把蔺老臣吓了一跳,问道:“老弟这是做甚?”廉颇道:“以老兄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体,跋涉那样的远路,还有命么?”
  蔺相如道:“不就出趟远门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廉颇道:“你且慢行,我这就去见赵王。”
  蔺相如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鲁蛮的脾气。”
  廉颇道:“好好的,这又是何故?”
  蔺相如道:“大王授你斧钺,让你坐镇武安,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你竟跑回邯郸,这叫擅离职守,依律当斩。”

  廉颇吓了一跳道:“心里惦记着老兄,没想那么多。”
  “赶快回去,免得授人以柄。”
  “无论如何你不能去,容我想想办法。”
  廉颇一出蔺相如的家,就直奔相府而去。相国赵胜早知了这档子事,正在想办法,也劝廉颇赶快回去。这边廉颇刚走,赵胜亦直奔王宫而来。
  赵胜道:“让蔺老臣去,这不向天下人摆明赵国无人吗?”

  赵王瞪眼问道:“要是你的人再把这事办砸了咋办?”
  赵胜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也就没勇气再往下说,只得退了出来。一代老臣蔺相如就这样拖着病体,上路了。随同人员沿途不断递送消息回来,已走到哪了,饮食怎么样了,蔺老臣的身体如何了。总之是,暂且还吃得消,大家也就稍稍放宽了心。之后,紧赶慢赶的,走走停停的,终于抵达燕国都城——蓟。
  消息回来说,蔺老臣果然外交好手,与燕王的会面极愉快,会谈极顺利,盟约极隆重,完全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蔺老臣也见到了燕后,一切似乎接近完美,要是蔺老臣的身体再硬朗点,那就更完美了。来信说道,蔺老臣咳得很重,就差把肺咳出来了。
  建信君在王宫愉快地用他的樱桃小嘴吃着樱桃。
  赵胜则愁得坐卧不宁,急得寝食难安。
  最后的来信提道,没想到归途这样遥远,蔺老臣终于走不动了,已于几天前病逝高阳城。
  日期:2013-11-29 14:15:30
  【正文 54 】
  却说赵威后、蔺老臣一死,建信君终日在赵王跟前作神作鬼,再没人敢去惹他。赵王则人小脾气大,自以为果然天纵英明,事事皆能,却几乎是事事办砸。而因为外交上的不近如人意,赵王时常拿话来堵相国赵胜的嘴,以至他在赵王面前总感觉底气不足,不大敢坚持己见。这时期的赵国,犹如波涛中的一叶扁舟,未免险象环生。
  这日,赵王做了一个梦,梦见自个着云彩的衣裳,跨风一样的飞龙,飞上天去,想抓云彩抓云彩,想抓星星抓星星,好不畅快。正想着怎不见云霞一般的仙女时,突起一阵狂风,将他从龙背上刮了下来。先前的景象已不见,转眼如坠深渊,待要尖叫,却见周遭金光四起,恍如火灾,定睛一看,却是满地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他坐拥金银,不觉笑醒。
  建信君忙上来请安道:“梦里都在笑,吉兆啊。”
  赵王没有回答,而是命人将负责占卜的筮史请来。赵王将梦中所见陈述了一遍,然后问年老的筮史道:“这是主何征兆啊?”筮史道:“梦衣云彩之衣者,残也。乘飞龙上天不至而坠者,有气而无实也。见金玉之积如山者,忧也。大王近段可要小心行事,否则必有不吉之事发生。”
  赵王面露不悦之色。送走筮史,建信君回身道:“大王不必信他的话,瞧他老态龙钟的样,连说话都不利索,可不老糊涂了么。依奴才之见,大王所梦那可是天大的吉兆,不日必有喜事临门。”

  “何以见得?”
  建信君道:“云彩者,华丽之象;乘飞龙上天者,升腾之象;金玉之积如山者,富贵之象。此非吉兆而何?”
  赵王转忧为喜。
  却说上党郡守冯亭既拿定了主意,遂于赵王占梦的三天之后,派来使者,谦恭地对赵王道:“目前的形势,韩国断然是无力守住上党的,而秦,虎狼之国也,上党一郡十七县宁为大王仆隶,也不愿成为秦国的臣属。”使者随即献上上党郡的地图,然后请求“大王即刻差遣官吏,接管上党郡”。
  赵王闻言大喜,认为果然应了梦中吉兆。然而转念又端出不痛不痒的姿态,因为他觉得在一个使者跟着表现得如此眼皮子浅,到底不妥。于是道:“这个嘛,寡人会着人处理。寡人现有大事要议,贵使且回传舍,等候消息。”
  使者惴惴不安地去了,赵王这才喜形于色,建信君连忙凑趣道:“果然应了吉兆了么。”赵王朗声道:“你个鬼精,有两下子嘛……来啊,赏黄金一百两。”
  “谢大王恩典。大王天纵英明,洪福齐天,定能龙腾宇内,删削群雄,天下归赵,功盖三王。”——什么词都敢往上捅,这就是佞人的本事。
  赵王笑道:“你小子越发油嘴滑舌了……筮史老儿果然老糊涂,命人将他轰出邯郸去,省得寡人见了心烦。”
  正喜洋洋之际,平阳君赵豹入见,赵王道:“正想找你商量事呢,上党郡守冯亭有意归降于我,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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