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7-9-24 11:23:00
楔子
时间:23点50分左右
地点:西南某大学古生物研究中心主任私宅
这张脸实在太令人讨厌了,肥,布满褶皱,像一只快要泄气的气球。两只精亮的眼睛镶嵌在肿泡的眼袋里,老鼠一样一眨不眨盯着额头上冰凉的苏制马卡洛夫9MM手枪枪管。
“说,我全说,一分钱不要!”主任努力挤出笑容,想极力讨好握枪的人。
“我说过不给钱了吗?”对方低声反问。
“没有没有,但我不要钱了,一分钱都不要,说话算话。真的不要!”
“你奶奶的,这世界有甘心不要钱的人吗?”
“有,我就是。我是真……真的不要!以前我提出的价码全部作废,不算数,我……我……免费提供服务,我……我告诉你……”由于恐惧,他的嘴唇打着哆嗦嘬在一起,像个屁眼,“酸……”
“然后呢?”
“哦,不是酸,用酸和碱……按比例,还不对,是氢氟酸溶液,浸过土壤……培育,然后埋起来。”
“听不懂。”
“我给你写出来。”说着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飞快地划了几笔。
那人接过一看,纸条上写着一串歪歪斜斜的数字和字母:CaF2+H2SO4=2HF+CaSO4。
“妈的,还是不懂。”那人不耐烦地说。
“其实你要是学过化学你自己都能琢磨出来……”
“我学个屁化学!”
“我就是比喻一下,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没什么技术难度。”
“你的意思是,我找你是多余的?”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你……能不能把枪拿开?万一走火……”
“少废话!我知道力度。皮壳呢?”
他咽了一口唾沫,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很重要。一定要用老坑种的翡翠皮壳,利用买家的习惯思维。那种皮壳一般是褐红褐黑色,尤其是石皮细润可爱的冰料皮壳,出翠率高,很多人都从这种石头上发了大财,所以它更具有迷惑性。”
“埋多长时间?”
“起码半年,最好半年以上,越久越好。”
“嗯,我现在要知道的是颜色,这是关键部分。颜色怎么办?”
“用激光注入,这个最先进……”他嘟嘟囔囔说了半个小时,终于把这个秘密讲完了。
握枪的人把食指伸直,然后重新搭在扳机上。
“别开枪!求求你!我什么都说了,没有任何保留。我不要钱,我真的免费……”
握枪人的手指松开了,他慢慢向门口退去,台灯柔和的灯光被灯罩挡着,很难看清他的长相。退到门口,他停了下来,说:“是你自己说不要钱的。”然后就在门口消失了。
肥胖的研究中心主任颓然倒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喝了一口。一分钟过后,他的肚子开始绞痛,像刚才那根冰凉的枪管在里面搅动。他想张口说点什么,好像要把刚才闯入家里的握枪人召唤回来。不行!疼痛已经开始向每根神经扩散。从人体生理神经学角度分析,神经脉冲沿神经纤维的传送速度为每秒120米,主任的身高只有1.58米,所以只需要大约0.013秒,他全身的206块骨头就被疼痛咬噬了,同时,他的手指尖脚趾尖有了一种麻酥酥类似针刺的感觉。
是毒!
他张开手,向桌上的电话抓去。虽然距离电话只有0.5M,但他试了几次,仍然无法够着。20秒后,他轰然倒在地下,双目变得像两颗冰淇淋球,“噗哧”一声凸了出来。他肥胖的肚皮使劲向上挺着,两条短腿绷得很直,脚趾僵硬,膝盖颤抖,像性高丨潮丨一样快乐地抽搐着……
日期:2007-09-24 11:21:19
第一部
第1章 吸血缅刀
月亮挂在树梢以外很远的地方,像一个静谧的银盘,照得森林斑斑驳驳的。风一吹,树叶便纷纷起舞,哗啦哗啦响成一片。这是缅甸北部3月的一个夜晚,孟拱乌龙河畔茂密的原始森林都是这样,只要没有暴雨,风永远这么温柔。一只还没睡觉的夜莺突然唱起歌来,像一根穿越黑色森林的丝线,快乐地颤动着,娓娓动听。很快,它倦了,然后悄无声息。接着,风也停了。
森林的平静是暂时的,它不是诗人眼里的憩园,而是一张掩盖秘密的大幕。凌晨3点的时候,静谧终于被打破,随着树枝毕毕剥剥断裂的声音,一头足有5吨重的大象从森林深处出现了,它正奋力拖着一块巨石艰难地向前走着,身后影影绰绰跟着一群人。黑色的森林掩去了他们的面目,谁也看不清他们长的什么样子,他们不需要谁知道,他们只知道向着前方挺进。
前方是中缅边境。
巨石被泛着油光的藤条临时捆绑在一个结实的木架子上,没有轱辘,森林里也没路,到处都是歪斜的树枝、稠密的灌木,以及突兀的怪岩。大象喘着粗气,在仄狭的树林中行进,速度非常缓慢,每10分钟只能把巨石向前拖进两米。
这已经是它最快的速度了。
范晓军,一个身材清瘦、脸色苍白的小伙子,剃着光头,一双单眼皮眼睛傲慢地眯缝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屑收到眼里。他的右手大拇指永远固执地向上翘着,好像随时表扬人,那是有一次他跟派出所所长发生肢体冲突后的结果。这种长相很容易引起内向型女人的好感,她们思维单调而极端,不善于主动表达,很容易上吊,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通常对这种眯缝着眼睛的男人一往情深。不过此时范晓军可没有心情让女人欣赏,他心急火燎,想尽快把这块用150万人民币购买的巨石拖到边境。他知道离中国越近,危险越远。他不耐烦地挥舞双手,用不太标准的缅语命令着:“阿绵礼!阿绵礼!”(快点!快点!)
缅语听起来既不短促也不威严,像从鼻子后面发出来的,听起来如同耳边飞过一只缅甸带骨头的蚊子。当然,能听懂范晓军命令的不是那头疲惫不堪的大象,而是10个穿着“布梭”(纱笼筒裙)的缅甸男子。他们赤裸着上身,光着脚丫子,头发蓬乱,浑身散发着臭味,眼睛却在黑夜里炯炯有神。听到范晓军的命令后他们也没动窝,仍然拖拖沓沓地跟在大象后面,他们知道在原始森林目前这个速度非常正常。出于尊敬眼前这位中国老板,有几个人上前象征性地拍了拍大象的臀部,然后牵着耳朵,摸着鼻子,低声向大象说着什么,像热恋中的爱人在含情脉脉地倾诉。大象显然听不进去,仍然不紧不慢,四只粗壮的象腿更加沉重。
“阿绵礼!阿绵礼!”范晓军仍在喊着。
石头太重了,大约有600公斤,但是大象拖这种重量的石头应该不太费劲,就像人手里拿着一根火柴,如果它高兴的话完全可以撒着欢地奔跑。但事实却非如此,因为森林里根本没有一条像样的路,即使有路他们也不能利用,他们必须隐蔽自己。
范晓军恼怒地用汉语对身边一个缅甸人说:“哥觉温,我怎么感觉我们不是在缅甸,而是在太空漫步,所有动作都慢好几倍。照这个速度,下辈子也过不了密支那。”
密支那是缅甸克钦邦首府,坐落在伊洛瓦底江边,是缅甸最北的河港和铁路线终点。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国民党部队和北战区司令部的麦瑞尔突击队对本多政材中将的日本第33军进行了长久的围困和激烈的战斗,史称密支那大捷,被誉为“亚洲的诺曼底登陆”。范晓军就想再“诺曼底”一次,然后再到甘拜地,就可以越过边境从黑泥塘密林回到中国。
那里安全,有人接应。
日期:2007-09-24 11:2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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