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燃烧生命啊!”
“你去阻止他,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祖骁咬了咬牙,指关节发出了清脆的爆响,“我去干掉那个恶魔。”
“那动作小一点,这里没有开启结界,是真切的现实,虽然是在浓雾中但也要小心避开无辜的人才是。”天羽绫看着火光中萧一楠那几近失控的身影说道,瞳底的深色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啊。”
隐约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浓雾中穿行着,巨大黑色羽翼的轮廓隐匿在了那一片纯白的绸幕中,如同舞台剧中藏身于幕布之后的演员,虽然还没有出场,但直觉告诉祖骁,那就是这场戏真正的主角。
日期:2014-07-30 20:58
第十五幕 幻海沉浮
第一节 薄樱
结界被解除了。
脚下的魔力感应正在一瞬间消退殆尽,蒸汽轮机的巨大轰鸣声中重新出现了那些陌生的声音。
“贝尔,这个炉子需要舔煤了!”
“旁边那个炉子里煤太多了,暂时不要添了!”
阵内庄次知道自己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中,仔细想一想从刚才开始那个魔神级别恶魔设置的这个结界就变得十分不稳定,现在结界突然消失,最可能的情况就是那个恶魔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如此庞大的结界,于是困住他的结界崩溃了。
那么这就说明那个恶魔陷入了苦战,而且很有可能被什么人击败了。
脚下踩着的熟铁地面与轮机怪物一般的嘶吼都表明他现在处于下方的轮机舱,但是具体位置还不是很清楚。阵内庄次将备前长船长光的封印解除,扶住刀柄向下一震,刀鞘撞击地面钢板时在机械轰鸣的巨大空间中荡起了清越的回响,如同蜻蜓点水时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
从回声判断这里长百米有余,宽只有四五米,高度大致也如此。毫无疑问,他现在正处在底层甲板的船舱走廊里。
备前长传长光在空中划过一个美妙的圆弧斜靠在后背上,刀锋的一端贴着后颈从左肩后方穿出,右手握着的刀柄则斜指向地面。这把刀单单是刀身的长度便有将近一米,如此刃长使这把刀无法配挂在腰间,只能斜负于背上。
他并不认为从结界中脱出什么好事,毕竟按照常理来讲处于结界之中绝对能发现更多关于这艘船的秘密。
他停下了脚步,抑制住呼吸开始集中精力去感应周围的魔力源。能感知到斜上方的远处有魔力波动,估计是小范围的交火,两股力量都不是很强,看起来似乎只是与杂兵在交手。
“丁零——”
一声清脆的金属铃声像是湖面突然被雨点打出的一小圈涟漪一样,扩散在空气里。阵内庄次敏锐地把那一声清响从嘈杂的环境中剥离了出来,从层层激荡的回声判断距离不超过六十步,伴随着的是另一种清脆的敲击声。
“丁零——”
那铃声再度响起,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左右,敲击声随后再度传来。他突然明白了那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从时间间隔上来看那个人正在散步般不紧不慢地接近他,身上挂着的铃铛叮当作响,而从那个人的身上却感知不到丝毫的魔力!
那份冷静与从容不是毫无魔力的普通人所能做到的,对方对于魔力反应的抑制接近完美,无论那家伙是恶魔还是人类必然都是十分厉害的角色,最关键的是,对方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走廊里突然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肃杀之气,一片黑暗之中那个人的存在仿佛是飘来的鬼魅般不可捉摸,又如一柄刺向你喉咙的纤长细剑,速度虽慢,但杀气却凝重如山。
阵内庄次迈步迎面走了过去,脚下的木屐在熟铁钢板上留下了清晰的印痕,实质的威压让上方错落有致的管线发生了轻微的形变,角钢上固定的铆钉开始不住地晃动,最终掉落在地面上发出脆响,如同下了一场铁雨。
两人都在向对方走去,沿路肆意倾泻着浓烈的杀意,这是决战开始前的号角的长啸与战鼓的轰响,似乎都想以气势吓退对方,但自己绝对不会主动后退一步。
日期:2014-07-30 21:00
如果阵内庄次眼睛能看见的话,他会惊讶地发现如此纯粹的杀气居然来自于一位少女,而且是和他一样身着和服的少女。层层渲染的淡粉色西阵织锦缎振袖和服近乎完美地贴合着她那曲线优美的身段,柔滑的袂和左右之前身顷上用考究的桐生刺绣绣着绚烂的奈良八重樱,与紧束着的淡黄阔腰带上的落樱纹样遥相辉映。暗红色的长发像是流动着光泽的丝带从两肩垂下一直落到胸前素白的共衿处,后面用银白色的织物轻轻绾起,一枚银色的铃铛在柔顺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少女如雾一般长长的睫毛下乌黑润泽的眼睛中映出了逐渐接近的那个素白的人形,飘逸的宽大白色和服中那个人的身形却如同利刃一般锋利,每一步踏出时缠绕着他的气旋让他和服的前身顷如同一面战旗般猎猎飞舞,遮住了已经失明双眼的素白绷带仿佛一条在空中游走的白色长蛇,随时都可以把眼前的猎物绞杀。
两人间的距离已经不足十步,强烈气息的对撞间掉落一地的铆钉全部被震开,焊接拼合的钢板变形开裂,实质性的压力疯狂地挤压着空间,舱壁如同一张薄薄的纸一般被肆意地蹂躏,人类科学与工艺的结晶在最原始的精神力面前是如此地脆弱,在纯粹意识中一触即溃。
阵内庄次握刀的右手在身前划过一条弧线,将备前长船长光挪到了胸前,左手顺势抓过刀鞘的鲤口,隔着银白的刀镡与握着刀柄的右手扣合,如同在怀中抱着一柄手杖。
少女的头向一侧微微一倾,暗红色的发丝间露出了缠着红色防滑布的亮金色刀柄,玉臂轻舒,银铃清响中她如同抚摸着自己的后颈一般轻描淡写地握住了刀柄,而整个刀身在和服内紧贴着她的肌肤,依靠阔腰带束紧的力量固定。
阵内庄次又向前踏出了一步,双手离开了一寸有余的距离,靠近刀镡未开刃的刀条脱离鲤口,倾泻而出的寒光如同秋夜高挂的满月辉光洒满了整个空间,似乎连透明的空气也泛起了微微的银白色。令人诧异的时原本凛冽的杀气在刀刃出鞘一寸的那个瞬间却被收敛住了,消散在了这空气中,排除了机械的巨大轰鸣,这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如同秋夜一般静谧,仿佛能听见琥珀色的微风拖着枯叶缓缓下坠,最终落入了光滑如镜的水面中,惊醒了在池底休憩的锦鲤。
少女背负着的长刀樱红色的刀刃从金色的鲤口中被抽离了一寸,淡红色的微光照亮了她身后的一大片地方,宛如仁和寺佛殿飞檐下绚烂的樱花。她每一步仿佛都轻踏在樱花铺满的青石路上,如骅骝逡巡的银白月光下樱花片片飘落,好似夜雪纷纷,如泪如雨。
两人不约而同地压下了方才肆意倾泻的杀气,正如同落日的所有余晖都是在为漫长的黑夜做铺垫一样,所有临战前的安逸静谧也只是下一刻刀光剑影血溅如虹的最后前奏。
只有五步。
两人白袜之下的木屐再度抬起,当棕色的桐木与漆黑的钢铁碰撞的清响传出时两人必然会同时拔刀,这是武士之间决斗的默契,无需多言,即使阵内庄次没有双目失明他们也不需要眼神之间的交流,对面的人有着杀手的眼神,空荡荡的瞳孔中除了凝聚的纯粹杀气外读不出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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