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1-06 00:30:24
11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简妮终于呼吸均匀的睡去。一边睡着,还一边抽泣着。故作坚强的女人都这样吧,阳光下咬着牙微笑,暗夜里缩成一团流泪。杰依看着身旁的简妮,一夜未眠,不时的给简妮换换敷脸的冰袋,盖盖掀开的被子,细心的擦拭眼角的泪。晨色中依稀可见点点星光,明天会是好天气吗?杰依也朦朦胧胧睡去。
“为什么做成黑白色是因为专辑本身是翻唱集,本身怀旧感很强呢。而且,黑白色也能突显你完美的脸部轮廓啊。”杰依说对了,只要简妮一睁眼是白天,她绝对会收起夜晚的小脆弱,重新花言巧语继续安排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知道啦,我亲自帮你安排,放心……稍后见。”杰依被简妮略显矫情的语气吵醒,第一反应就是夺过简妮的手机,且将它摔个粉碎。
“不是辞职了吗?”杰依翻过身趁简妮不注意抢过电话即刻挂掉。“这副尊容打算去吓死谁?今天不准出门,继续冰敷。”
“神经病!好端端挂我电话干嘛!我正跟得罪不起的一个歌手聊专辑封面呢。”简妮瞪着红肿着眼睛,嗔怪起来有种小女人的可爱,伤痕累累的脸上嘟着圆圆的嘴,连生气都很滑稽。
杰依忍了忍,还是“嘿嘿”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我没了工作,你养我啊。”简妮伸了个懒腰,眼光中的明媚犀利又再回归。
“一言为定?”杰依拿起冰袋,继续敷在简妮脸上。原本是句玩笑话,可说出口之后,两人都有些别扭。杰依握着冰袋的手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停留在简妮脸上。
月白色的纱帘外,阳光照进来又亮又暖。
“得了吧,你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养我呢。”简妮接过杰依手里的冰袋放在自己眼睛的位置,只留了一个小缝隙,窥探着杰依。“我可难养活呢。”
“为什么把自己活成这样?”杰依突然问。“我要是你,绝对不可能被动挨打。”说到这儿杰依突然有些生气。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站在原地被男人打,脸都被打变形了,还不哭,只笑。“你有自虐倾向吧。”杰依又犯了学者爱追根究底的毛病。她拉开简妮用冰袋挡住的眼睛,强迫她与自己面对面。
这样突如其来的对视,望向对方的眼睛,用眼睛穿越彼此的内心世界,原本不太清晰的东西都渐渐凸显,变得显而易见。杰依在简妮眼里看到几个藏在她潜意识里的片段,同学聚会上浅笑吟吟的简妮,她细长骨感的手指和它搭在肩头的热度,她们藏在院长家的花丛中咫尺之间的气息,昨夜她靠在肩膀上用笑的声音落下来的冰冷的泪的湿度……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装作什么都不可能发生,可一切就在杰依的心里,清晰可见。
“这是干吗?”云朵手里拿着钥匙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简妮和杰依像被画面定格了一样长久对视,而简妮,还是一副鼻青脸肿的狼狈像。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允许!这个女人的前男友前一分钟刚刚甩了她,这个女人后一分钟又在勾引她的女朋友!云朵低吼了一声冲了出去,经过客厅时,她撞到了自己留在家里的芭比娃娃。娃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云朵都没在意,她完全忘记了那是她无比珍爱的宝贝。
“朵朵,等一下。”下一刻,便是衣冠不整头发像鸟巢样的杰依跟着冲了出去。她一直在等云朵,不是吗?简妮看了眼倒在客厅与卧室边缘的芭比,她瞪着眼睛对着简妮,好像在说:“有什么好看的!”
日期:2013-01-07 23:06:55
12
“让她走!让她走!让她走!”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向来温顺的云朵疯了一样在杰依的怀抱里死命挣扎,歇斯底里喊叫,像受困的野兽般让人害怕。好在如今的社会,人们早已见怪不怪,停下来看一眼然后继续掉转头走自己的路。杰依使尽全力抱住云朵,内心却感到非常迷茫。眼前这个女人,蓬头垢面穷凶极恶,眼里闪着近似兽类的狂热光芒,面色灰白到吓人,不停的只重复一句话。不是她要分手的吗?此时此刻又唱的是哪出呢?但无论如何,杰依知道自己都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
“先回家好吗?”杰依用力的摇着怀里的小兽,期待让她恢复理智。
“家?什么家?那还是我家吗?”云朵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反正是要把所有的气都发泄在杰依身上。“我前脚才刚走啊,你就让那个女人占了我的地方?登堂入室还早了点吧!”说着说着,云朵哭了。这些天受的委屈实在是太多了。本以为自己从与杰依的家里走出去是奔着正常的生活去了,可所谓的正常生活压根就没在自己的世界里存在过。被简妮威胁出卖了叶伟文,被叶伟文无情的拒绝,在酒店里流浪了好几天……云朵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男人是这样子的:他绝情跟动情一样迅速一样干脆,都是毫不留情的,完全没有余地的。兜兜转转,她才明白原来这个她自以为不正常的家是她最温暖最安全的归宿。可即便是这里,也已经有他人酣睡。
“朵朵,闹归闹,别胡说八道!”杰依生气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杰依不发脾气,只是冷冷的用眼睛瞪着云朵。别的可以忍,说简妮不知为什么就有些不能忍。
正僵持着,杰依看到街角的咖啡店门口,简妮拖着来时那个大大的箱子,冲着她摆手。简妮用围巾将自己的脸包裹的严严实实,还戴上了能遮住伤眼的墨镜。但杰依一眼就认出来了。也顾不得云朵闹与不闹,也顾不得来来往往的车都在高速运行中,杰依扯开腿就直奔简妮的位置。
“说好住七天,今天刚刚好第七天。”简妮用甜而不腻的声音静静的说着。“真谢谢你的照顾,这几天我过的很开心。”她用手轻轻的拍拍杰依的肩。这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动作。当简妮要安慰、说服或者嗔怪杰依,她总会拍拍杰依。轻轻的,但既有温度又有内容。今天传递到杰依心里的,是离别和伤感。杰依心里好难受。她固执的拉住简妮的手,就是不肯放开。简妮口口声声说谢谢她的照顾,其实这些天,哪样事情不是简妮在照顾着她呢。现在简妮被打的满脸没有一块好肉,连个懒觉都不能睡,却又要为了“照顾”她而离开。
“别走。”杰依也哭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让云朵就这么离开,可她觉得自己更放不开简妮的手。
“别傻了,我本来也不住你这里的啊,都是临时的。”简妮从杰依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帮杰依捋了捋乱蓬蓬的短发。“地球是圆的,活着还怕不能相见吗?你随时都能来找我啊。”简妮说完,就拉着自己的箱子从杰依身边离开。
阳光里,简妮穿着青灰色长裙的身影很瘦弱,一步一跌的拉着个巨大的箱子,从杰依的视线里越变越小,越变越模糊,在简妮的身影消失的刹那,杰依觉着自己很重要的某一部分也溜进了简妮的大箱子,被简妮一步一扭妖娆的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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