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猎物们-那些被刺杀的人和他们的故事》
第46节作者:
德尔塔1 齐桓公五年(公元前681年)春,北杏会盟正式举行。姜小白耗子掀门帘――露了一小脸。作为一次试点性的会议,理所当然地没有取得什么重要成果,但齐国人却收获了意外之喜――遂国人也收了帖子,但考虑到老大鲁国的态度,遂君没有参加会议。小白与管仲大喜,马上出兵,就把遂国给灭了,并入齐国版图。
日期:2013-12-02 16:56:36
3、败将曹沫
遂国被灭,国君找到刚刚开会回国的鲁庄公,哭哭啼啼诉说委屈。鲁庄公勃然大怒,立即下令曹沫,出兵教训齐国。
曹沫厉兵秣马大半年,终于等来了出手的机会。他焦躁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他开始准备作战计划,征集粮粖,修理军械,通令全军,限期开拔。
曹沫的部队沿着官路向北开拔,和风吹拂,他的心里有了气吞万里如虎的感觉。当然那时候的中国人还没有想到这句词,曹沫很可能用的是别的替代用语,反正感觉是差不多的。还没望见泰山山尖,斥侯汇报:发现齐军主力。曹沫这才明白,原来灭了遂国的齐国人并没有休息,而是立即向鲁国进发了。
狭路相逢,那就打吧。曹沫按照兵法所说,前三后四,左五右六,什么“允当则归”,什么“知难而退”(都是春秋时期的战术原则),弓兵车兵步兵戈兵投石兵,排开阵势。三通鼓响过,全军冲锋。
一番厮杀,鲁军完败。经过管仲改良了的齐国新式军队,彻底打跨了鲁国旧式军队。曹沫狼狈地逃出生天。
好在春秋时期的中国人比较守规矩讲信义,兵法上讲追亡不过五十步,很多鲁国兵跑够了五十步之后,齐国人就不再追赶,他们都逃了回来。曹沫把败兵很快收容起来。他吸取教训,从败兵中精选了数千人,个个都是武艺高强的军中好手,经过几天魔鬼训练,他带领着这支突击队,偷偷摸进兵营,对齐国人展开了夜袭。齐军大乱,但胜利之神显然不是鲁国人,很快地,齐国人便稳了下来,关上营门一顿痛打。鲁国人又再次被击败。曹沫逃回本营。
对阵失败,偷袭不成。曹沫信心顿时丢到了泰山后边。他急忙派人上书鲁庄公,请求处分,请曹刿放下肉碗,来接替他与齐国人砍架。鲁庄公了解曹沫,相信他还能打一次像样的胜仗,就回复说:将军勿多想,寡人信任你,请继续砍吧。
曹沫深深感到了肩上担子之重。他打起精神,迅速召集散卒,从外地调来援兵,白天督促训练,晚上撰写作战大纲,修订作战计划,设计出了完美无缺的新齐鲁战争路线图。
可惜的是,这一次曹沫将军又打了败仗。因为在他加紧准备的时候,齐国人主动发起了进攻。连败两阵的鲁国人完全经不起齐国虎狼之师的冲击,只一轮战车冲击下来便跨了。曹沫亲自驾战车督战,反复冲杀,最后被齐国人包围,如果不是亲兵拼死掩护,估计连活着回来都悬。
曹沫站在河边,麻木地看着自己士兵的尸体顺着河水流走。他拔出了剑,准备给自己脖子上来最后一下,一了百了。
这时候,鲁庄公的信使突然出现在曹沫面前,通知曹沫,国君已经决定与齐国人议和,命令曹沫收集散卒,就地驻守待命。
曹沫的剑无力地放下了。他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姜小白喜滋滋地听完战报,大赞完管仲和王子城父,开出了条件:鲁国正式割让遂国故地以及其他失地给齐国,并承认齐国为老大,甘做齐国的附庸。被打得找不着北的鲁庄公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全部答应下来。双方商定,三个月后,齐鲁两国在姜小白指定的柯地会盟,正式办理手续。
曹沫悄悄回到了曲阜。他跪在鲁庄公面前,痛哭失声。鲁庄公冷冷地看着这位自己曾寄予厚望的小哥们,内心里乱成一团麻。
出乎庄公的意料,曹沫没有提其他,只恳求柯地会盟时,一定要带上他。庄公心里这个窝囊就别提了,心说你这败军之将,跟着寡人出国不是脱了裤子放P――转着圈丢人吗,你去算干神马的呀?可曹沫叩头出血,一再恳求,鲁庄公看到他死神一样的眼神,最后不得已只好答应了。
于是发生了本文开头黑镜头(二)的那一幕。
日期:2013-12-02 17:58:13
八、刺杀秀
1、盟坛惊魂
匕首破空而至。曹沫盯着姜小白,眼眶几乎要裂开。姜小白盯着曹沫,纵声长呼。
管仲大叫一声:“将军不可乱来!”。鲁庄公愣在了原地。
曹沫的匕首在姜小白的胸口停住。小白的叫声也戛然而止。
从姜小白的眼睛里,曹沫分明看到了恐惧。他想起来,他的士兵在战场上被齐军杀死的时候,露出的也是这种眼神。曹沫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拼命挤挤眼睛,让泪水跳下脸庞。
他没有再动作,从姜小白的眼神里,他还看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丝不甘心的悲怆,仿佛因为未能完成一件事情而无可奈何。这眼神刺进了曹沫的内心,他有一种隐隐的烧灼感。
曹沫身材高大,中等身材的姜小白被他挟持住,宛如一只鸵鸟压住了一只家雁。
台下齐军听到国君大叫,知道出了意外,迅速拿起武器冲上台来,戈尖剑锋,密密麻麻,一起对准了曹沫。可国君在人家手里,却没人敢近前。曹沫毫无惧色。
姜小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问道:“你这鲁国逆贼,挟持寡人,你想干什么?”声音有些发颤。
曹沫瞪着小白:“请归还鲁国的土地!”
姜小白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挺了挺脖子,曹沫微微放松左手,小白借势挺直了身子。
姜小白与管仲同时瞟向鲁庄公。小白内心独白:孙子(差辈了!)你跟老舅我玩这一手。管仲内心独白:姬同同志,你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鲁庄公赶紧摆手道:“不、不是寡人的意思……”曹沫大声说:“曹沫一人所为,与鲁国国君无关!”
“行刺寡人,乃是死罪!”姜小白声音壮了一些。
曹沫充耳不闻,仍然瞪着小白大声道:“请归还鲁国的土地!”
姜小白没了主意,只好用眼神向管仲求救。刚刚吃进嘴的国土,就这么一下子答应吐出来,姜小白还是有些肉痛。
管仲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他早就从最初的惊诧里反应过来,内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看样子,鲁侯确实不知道这个愣头青将军的计划,现在小白在人家控制之下,如果不答应,就怕有什么意外,那样齐国可就得不偿失了。
管仲拿定主意,冲着姜小白点点头。姜小白会意,一咬牙道:“好,你放开手,寡人答应归还鲁国的土地。”
曹沫没有放手,大声道:“齐侯声音太小,只有曹沫这该死之人能听到,请您大声说一遍,让我的国君也能听到!”
姜小白哭笑不得,心里打定主意,一旦脱困,一定把这个鲁国傻大个碎尸万段。曹沫手中的匕首又往前逼了一点,寒气透过皮肤,小白真切地感觉到了那种凉。他看一眼曹沫,曹沫的两个大眼珠子仍然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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