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1-05 10:29:40
第五十七章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开学季,每到这个时候,大学里就显得格外热闹,到处可见欢迎新生的横幅。整个校园里,一派欢乐朝气的氛围。学校迎来了一届又一届的新生,如同一棵树,有了年轮的沉淀。
一张张满溢青春朝阳的笑脸,离开“日出而作,日落而不能息”的赶鸭似的高中生活,
来到大学这个舞台,放飞梦想。大学,如果说精彩,可以很精彩,如果说不精彩,可以不精彩,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注脚。正如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同学相聚一场,如同流星划过天际,只在某一刻集会,接着,不知不觉间,悄无声息的改变,最终都将转轨。
走在象牙塔的大学校园里,伴着南方地区特有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子瑜的内心有一块潮湿的角落,不停地述说着自己的小哀伤。这份哀伤于晓艾有关,与自己的家庭有关。自从晓艾回来后,子瑜发现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离群索居。表面上看她,依然如此活泼,只有真正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性格内敛。她有她自己的故事,不愿意别人去了解。
此刻,正是晚自习的时候,但是晓艾又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跑出去了。夜黑了,校园内人来人往,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路过教学楼,子瑜不自觉的朝校外那条路看,那条是通往市中心区的道路,街道两旁的高楼耸立,述说着这个城市的故事,而大楼里一个个窗户内,讲述的却是每个家庭的故事。
曾经一度,很傻很天真地以为,生活、社会、爱情都是那么的美好,如今才发现,并非那么简单。晓艾说,在大学里要找到相互喜欢的何其艰难,她说,她不相信在大学里的男女朋友真是我们一生中注定的那个人。她的父母,在一起一辈子了,到老了,还要选择分开。她说,当我们有了家世,想起大学里的感情,也许只是淡淡一笑。对此,子瑜不知道如何回答。
……
子瑜不放心晓艾,她到他俩经常散步的地方挨个寻找,拐过两个弯,来到了海城西路,这是条文艺路,两旁的梧桐树随风沙沙作响,述说着古老的故事。再过一阵子,随着落叶飘逝,每一棵树都为热爱它的人们留下一份金色的礼物。黄叶,展示着昔日的绿韵,从绿到黄,绿叶写了首关于秋的抒情诗,如同我们的青春、爱情,以及一去不复返的时间和记忆。它们寄给了人们,希望人们能读得懂。是啊,我们即使忽略了春和夏,又怎么可以忽略秋的存在呢?
跑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蜷缩在路旁,晓艾?真的是晓艾?子瑜快速跑过来。渐渐走近,等俯身蹲下对视时,才发现真的是晓艾,泪流满面、双眼红肿的晓艾。子瑜抱过晓艾,“艾艾,你为何要选择一个人面对?还有我!”
见到子瑜,晓艾没有回答她,只是擦干了泪水,“能否陪我去喝酒?”
子瑜点点头。
两人一直往前走,走到路的尽头,就到了一个叫“杰克”的地方,类似校园小酒吧。有低迷的音乐、昏暗的灯光、微醉的人,适合两两相对,喝点酒谈谈心。
这是晓艾第一次带子瑜来这里,暑假实习以来,两个人各自忙碌,虽每天都见,但是很少深入沟通,一个女人的内心不深入沟通谁能看得真?在人生道路上,特别是在20来岁,有着这个年龄段特有的粘稠气质,如果有一个朋友相陪,一起走过,一起看细水常流,会是一种幸事。
两个人选择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来,喝了些啤酒,晓艾说,今晚不醉不归的,子瑜说,今晚推心置腹,怎能不兑现?
“晓艾,告诉我,怎么了?”子瑜首先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啤酒,今天她是彻底呼出去了。
随之,晓艾拿起一整瓶,“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就是我爸妈彻底离婚了。”还没有等子瑜反应过来,晓艾连灌了2瓶啤酒,准备拿第3瓶时,被子瑜制止了。
“艾艾,你疯了?我们说好决不自暴自弃的。”子瑜语气虽强硬,但满是关切。
不知道是喝酒喝多的缘故,还是其他心事,晓艾开始眼眶泛红,点点泪珠滚落脸庞。“一下子,我失去了家!”
日期:2015-01-05 21:56:57
第五十八章
这是晓艾第一次在子瑜面前哭。再坚强的女孩,也有软弱的地方。人有时是个木偶,生活让人怎样就怎样,悲观一点的说辞是,任命运摆布,如余华小说所表达的,冥冥之中都有注定。或悲或喜,或嗔或痴。晓艾父母的事,子瑜之前就有所耳闻,两人经常吵架,闹离婚分居,但嚷嚷多了,晓艾也不在意,子瑜更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这一次,薛晓艾的爸爸打定主义要离婚,竟然选择跟一个与晓艾差不多年龄的女孩结婚,据说那女孩还怀孕了,这让薛妈妈和晓艾难以接受。
晓艾曾多次表示父母的事她一点都不在乎,但是一旦成为了现实,还是让人接受不了,至少暂时接受不了。
“我爸那么丑,就是有点臭钱,居然找了个毕业没几年的女孩,对了,那女孩还是你们报社的,居然怀孕乐,说什么都要嫁给他!这到底是什么世道?”晓艾悲痛万分,连着喝了好几口酒,因为喝太快,呛得眼泪直流。
子瑜的心咯噔一下,“海城晚报的?谁啊?”
“为了钱,太不要脸了!好像叫啥蓓的。管她叫啥,反正我坚决不同意我爸娶她,有她没我!”晓艾狠狠地说。
蓓?赵蓓蓓?那个平时话不多,写稿勤奋,也很努力,但因为新闻悟性不高,写稿质量并不好的女孩?怎么会是她?此刻,没有心思思考这些了。
眼前的晓艾,悲愤难平,心如刀割,子瑜的眼泪也不可抑止地流了下来,她更紧地抱着晓艾,“没事,还有我呢,不怕,我在呢。”
所有的安慰语言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如果可以,她愿意替她去承受这一切,去疼爱她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点伤,但在没有如果,这一道坎非得她自己去填不可。如同当年,子瑜也是独自一人去填自己的伤一般。
长大了,经历了,子瑜才慢慢明白:其实,人生道路上,每个个体都是独行侠,特别是独生子女的一代,在年少时期,经常会在十字路口迷航,不知道下一站该往哪里走,错还是对,只在一瞬间,能为自己指点的关键还是自己。但灵魂深处,我们依赖安全感,而“朋友”亦扮演了这一角色。需要被理解、呵护和认可,有一个人陪伴舔舐青春的忧愁。
子瑜的话,让晓艾平静了很多。她看着她,狠狠地点了点头,接着倾诉道:“我妈妈就是个傻女人,以前非得闹离婚,现在真离了,哭得死去活来。我能去责怪我爸么?我爸那挫样人家还愿意跟,那女孩摆明了看上她的钱,但他还是愿意,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说着说着,晓艾的情绪再一次失控,趁子瑜不注意,再抓起一瓶啤酒猛灌起来。
醉吧醉吧,可能醉了心里会好受些,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伤心人买醉呢?子瑜也拿起一瓶啤酒,就陪她一起疯吧。
“男人都是骗子,女人都是傻子。骗子!骗子!傻子!傻子……”晓艾情绪越来越激动,看来已经醉了,她现在的眼光是让人担心的,对自己的命运是消极的,对自己的未来甚至是迷茫的。虽然她的微笑还留在余角,但是梦的清泪却挂在双颊。?
一会儿功夫,桌子上的十瓶啤酒全部喝完了,“酒呢,我要喝酒,老板,拿酒来,再来十瓶。”带着一股酒劲,晓艾打了个嗝,嚷起来。
“艾艾,家里有酒,我们回家再喝好么?喝醉了怎么回家呢?”子瑜轻拍着晓艾,柔声问道。
“回家?呵呵,回哪个家?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晓艾疯狂地摇头,似要极力摆脱外在的一切不快。
“好,好,不回家,只是天黑了,我们要回去睡觉了。”子瑜哄小孩般哄着晓艾。
晓艾瞪大了双眼,抬起头,看着窗外,夜色已浓。“子瑜,你不要离开我,别把我一个人丢在外,我怕黑,我怕孤独。”说着说着,晓艾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嗯,我们回去。”子瑜扶持着晓艾朝酒吧大门口走去,子瑜一遍遍丈量着脚下的步伐。走乱了,散了,回头,迷失。每个人的青春都有不同的标签:热情、奔放、开朗、自由,抑或任性、妄为、自卑、迷茫,这些驱之不去的标签将在一定时间内紧紧跟随着性格。普希金说,明天鸟儿会在枝头歌唱的,真的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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