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忽然惊醒,她揉着酸痛的脖颈,意识到天色已晚,从椅子上起身走向门口。
推门而出,夜半的清风吹去了她不少的睡意。
解佩苑里他的房间内漆黑一片,守卫也少了。
他还未回来。
日期:2012-03-18 22:34
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坐在他白日里坐下的白玉凉凳上,春日微凉,透过衣料倒是有几分寒意。
趴在青玉桌上,抵不住睡意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又有记忆碎片渐继拼凑成一片片飞速滑过。
鸟鸣花语,春闹的清晨小小喧嚣叫醒了她的耳朵,犹带着迷茫的眸子猝不及地撞上了一抹身影。
他也微征,似是没料到她会在这里睡觉。
身后是白洛水,笑意盈盈地拉着他的衣袖,欲要说着什么。
他本来柔化的五官慢慢冷意肃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日期:2012-03-21 17:35
她不知道怎么申辩,有些无措地笑了笑,“无意逛了过来,本想倦了就歇歇,却一觉睡了过去。我还有点事,不打扰你和白姑娘了。“低头迅速走过他们身旁。
赫岱没有出语,眸色浅淡,似是藏有许多难以发觉的事。
白洛水含笑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不出藏有什么样的情绪。
南细细走出没多远,便停了下来。
慢慢蹲下身,隐在大片花丛阴影中,痛痛快快地哭出了声。
她最近消瘦得愈发厉害,若儿都说她的下巴尖得能戳瞎别人的眼睛。似乎人也懒了,变得不再爱出门,成日将自己锁在屋内。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许暗嘲。
随手握了梳子梳发。
一抹惊心的白色震得她浑身一颤。
她的头发……
韶华竟白头。
日期:2012-03-21 17:36
半弯月黄玉梳从手里滑落坠地,生生断成两截。
这梳子,是他赠给她的。
那时的其间含义,她又怎样不懂?
良人一去不复还,今夕坐愁鬓如雪。
她直视着镜中的人,华发早生,衰老之态隐现眉宇间。她伸手抚过一缕缕灰白的发,轻轻笑了起来。
那蛊,原来果真这般霸道。
想必花盛曜的现况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这样的她,是怎么也不愿以此面容面对他了。何况,有了更合适他的人出现。
日期:2012-03-21 17:36
晨露微凉。
赫岱推门而出站立在园中,经过她的苑门,稍稍停伫了一下,良久侧首问道,“她最近如何?”
“南姑娘每日按时服药,饮食宿眠都一切正常。”芷桉答道。
赫岱淡淡应了,墨黑眸子向苑内轻轻扫过,缓缓道,“我们走。”
直至那抹黛蓝浅影渐渐消失不见,苑内的一扇房门打开。
一个满头晶莹白发披肩,垂直腰际的女子步出站在门前,映月剪瞳,容貌绝丽。只是那双大大的眸子里无悲无喜,隐隐带着几分慈。
似乎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终于侧脸开口道,声音温柔,“若儿,你好好照顾自己。希望我……活着回来的时候,还能够看到你和芷佑的成亲仪式。那四封信替我交给他们。放心,我会活着回来的。”最后一句话语里仍是带了几分隐忍的茫然,她目光放向晴空万里,勾起唇角释然笑着,“我曾想自己与他定是般配的,可是事到如今,一切原是自欺欺人罢了。”
裙摆洒脱飞扬,滑过门槛间,只空余了几分飘渺药香。
日期:2012-03-21 17:36
门内的女孩子被制住了穴道,斜倒在椅塌上,泪满眼眶,哭得凄惨可怜,嘴里却只得发出两个字,“小……姐……”
天下之大,何处为她南细细的家?
她深知赫岱手下暗卫习性,一番充足准备,自是顺利地出了世子府。
站在府门前,她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府门上的他亲手的题字,眼中情绪剧烈波动翻滚,最终归于平静。
她垂下眸子,抬手戴好面巾,混在一群洗衣老妪中背身离开。
只是擦肩。
日期:2012-03-21 21:55
与此同时,一大群商队队伍由西域军队护送着到了府门前。
一匹傲然飞奔的黑色战马嘶鸣着停在了大门前,上面翻身而下一人。
紫衣流袍,外貌妖冶绝美,白皙面容上有了阳光的炙色,面上有了浅青的胡茬,一半的头发由紫色发带高高束在脑后,浑身上下带着奔波的风尘。
他眸子莹澈清亮,带着极大的欣喜和愉悦,迫不及待地大步朝府里走去,“偐修,细细,我回来了!”
无视掉一众人的问安,“恭迎洛勍侯!”
顾染白略显急促地迈进府里,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像他意料中的某个女子会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抓扯他的衣服胡闹。
男子魅色倾城的脸上不由得挂了几分失落,随手拉了一人问道,“你们家世子和南姑娘呢?”
日期:2012-03-21 21:56
“世子出门办事,南姑娘待在房里。”那人似是被吓了一大跳,又听到男子道,“带我去南姑娘的房间。”
“是。”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南细细一身朴素布衣,头巾素裹,坐在一辆去往城外的牛车上,一路视线览过遗纳城的繁华喧闹,最终闭上了眼。
不知那个时代的李白,有着何种的相思相忆?
她这样想着,心思渐渐也就远了。
夜幕西垂,府邸里点染了绘影光明的灯烛光线。
赫岱走进府里,大厅客座上坐了一人,他面容浮起几许柔和,“坞钰。”
顾染白却没有抬头,手里拿了信给他,第一次那张俊美的脸上情绪暗沉,似乎藏有许多心事。
日期:2012-03-21 21:57
赫岱黑眸对上他的,转而看向手里的信。
很丑的字,她的手笔。
他曾经教过她练字,可是她总是有办法磨得他失去教她写字的耐心,然后专心干起别的事。(阿嘉:嗯……大家就往小情侣平时喜欢干得事情上想吧……)
他未打开信,沉声问道,“她呢?”
“不在府里。”顾染白看了他一眼,像是克制了什么。
夜深。
赫岱独自坐在大厅里,寒春冷风席卷着花瓣蒲飞在地板上。
他右手放在桌上细细摩挲手里的杯子,左手垂在一旁,手里的信纸一时被风吹走,他侧脸抬首望去,黑夜淹没了那渺茫白色。
日期:2012-03-21 21:57
她在信里唤他,赫岱。
她很少这样正经八百地叫他名字,却给了他不舒服的感觉。
“赫岱,我虽然不会背诗什么的,可却记得全一首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这首诗现在写给你,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是我想离开的,与你无关,也不用来找我,我自有去处。”
“只愿来生有缘再相见。”
日期:2012-03-22 22:49
他听到若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咯血有一段时日了,从来不让我告诉别人,那天……她……她还吐了好多好多血……她的头发……都白了……全白了……公子你也不去看小姐,小姐瘦得厉害……她晚上总是爱去公子的苑里站大半宿,一直等到公子房里的灯熄掉才回房歇息……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小姐?明知道小姐喜欢你,可是你却……你却与那丞相府的白小姐走得那么近!是你气走了小姐……”
他并不言语,静静看着自小相熟的坞钰第一次对着他说了重话,“早知如此当初该带着细细与我一同出海去。也不至于在此被你逼得蛊毒早发,发丝白尽。偐修,许你自恃聪明一世,却看不穿情爱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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