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美女--情的缱绻,爱的煎熬,欲的拷问,灵的涅槃!》
第6节作者:
宁夏马鹰
日期:2015-06-02 20:08:45
她记得很清楚,当她悄悄地离开学校,离开那些可爱可亲的同学时,离开诲人不倦的老师时,离开自己的书桌时,离开梦破的校园时,她的泪水泛滥成灾,她几乎一路上没有擦干过自己的眼睛。她就这样伤感地离别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告别了自己梦想纷飞的学生时代,踏进了这个熟悉的颓败的家,这个需要牺牲的家,回到母亲的病榻旁,回到父亲那因过度劳累而羸弱的身影边。她擦干泪水后就告诉自己,她得像一个战士一样去战斗,去拼搏,去分担家庭的负担,担起担子,扛上镢头,准备和严酷的生活战斗啦。
面对破碎的梦想,拮据的家境,她知道必须面对严酷的现实,丢弃一切幻想,认命是她唯一的选择。
现在,横亘在她面前地是,贫穷、义务和责任。她不能再想入非非,耽于空想了。考上了大学的杨小山也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再爱一个满腿泥土的农民,那曾经的信誓旦旦只不过是青春成长中的一个标记,会很快沉入记忆的深处,不会在现实中再现。她必须面对贫穷,直面困难,履行义务,承担责任。她出嫁的礼金会为家里解燃眉之急,为母亲医病,缓解家里的困境,帮助弟妹上完学,消解父亲的忧愁。这样看来,嫁人也不是什么叫她难以忍受的事,她的婚嫁似乎和别人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想到这里,她的心里舒坦多了,像是有一缕阳光照进了心坎,心中的惆怅慢慢消散了。
看着父亲瘦弱的背影,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恺悌怜惜的情愫。父亲多不容易啊,他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母亲的病使拮据的家境雪上加霜,他把能变卖的都给母亲买了药。小男和小妹在上学,父亲竭尽全力,东奔西走,觍着脸到处借钱;为了弟妹不辍学,他卑躬屈膝,吃尽了苦头。父亲希望儿女能出人头地,不再像他还在黄土地里刨一辈子的食。父亲的所作所为叫他们颜面扫尽,感到屈辱,可这是为什么啊!真圆圆第一次想到自己出嫁的重要意义,一种五味杂陈的新感觉漫过全身,一种赴汤蹈火的精神,慢慢在她心里升起。
“嫁吧。”她冷不丁地说道。
“啥?”真老汉没有听清女儿的话,这会儿他也忧心忡忡,思虑翩翩,担心女儿拒绝这门亲事。一旦不行,他又该咋办?猛一抬头,看到女儿阁泪汪汪的脸,心里很不好受。
“好好的,你哭啥哩?”
“我莫哭。”真圆圆连忙转过头拭了泪,向父亲灿然一笑,但眼睛里还是泪花点点,“嫁吧。”
“你同意了?”真老汉喜出望外。
“我同意。”
日期:2015-06-03 21:51:43
“真圆圆要嫁黑旦娃了!”这个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传遍小镇。纷纷扬扬的说辞,如同漫天飞舞的杨花,扑向闾巷小院,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增添了难得的饭后茶余的谈资。
人们饶有兴趣地揣摸真黑两家联姻的个中原因和意蕴奥妙。想象力贫乏的人鹦鹉学舌,人云亦云,老生常谈,他们的议论停留在显而易见的表皮上,归结为一点:那就是命定的姻缘逃不脱,躲不掉。想象力较丰富的人则想得更远些,他们制造议题,引领舆论,在那些庸俗的谈客中高出一筹,鹤立鸡群,在五花八门的议论中归纳出这么几点:真黑两家联姻,很显然,是真老汉对黑家高人一截的聘金的渴望,要不就无法解释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概括能力非凡的人把这简单地说成,有钱能使鬼推磨,美女难过金钱关。这些言简意赅的话,十分耐人寻味。
开黑车的小贾在众多说客中大出风头,谝能撇嘴,尽态极妍。令他在众人面前豪迈地是,他早在两三个月前,就预测到这朵镇花会插在黑旦娃这堆牛粪上。果不其然,这个美人,小镇美女真要嫁给这个愣头青了;他谈起他在集镇的丁字路口的预言变成了现实,脸上挂着一种预言家狡黠的笑容;但语言里浸满难以掩饰的嫉妒和愤慨。
四周的听众对小贾有幸言中小镇美女的婚嫁对象,感到不可思议。这个瘪三有这样机灵的脑子,还真是出乎大家的所料。大家没有放过这揶揄的好机会,对他表现出的嫉妒,含沙射影地进行了一番讥笑。
“这都怪你老子没钱,也怪你不是主任的儿子,要不,这朵鲜花没准会插在你这堆牛粪上呢。”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揶揄,小贾心里的那种预言家的豪迈之情,早已跑到爪哇国去了。
得到女方同意的口信,黑家人上下乐颠乐颠的,黑蛋娃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颠三倒四地给家人叨唠夜长梦多的事例,生怕别人背地里使绊子,女方家变卦,让他人撺掇去了小镇美女,好事要趁热打铁。看到儿子急不可耐的傻样,黑主任嘴上骂没出息;但心里也有担心,万一叫心怀鬼胎的对头坏了事,他这个主任脸上也着实挂不住。
于是,他和家人合议后,就一锤定音,授意杨媒人尽快按照规程办事,赶紧确定这门婚事,以防夜长梦多,空喜欢一场。
杨媒人声名鹊起,在“牙行”里进一步确立了难以撼动的地位。他的知名度果真冲出了小镇,引起那些同行的不少瞩目。这种闪着荣耀的光圈在杨媒人的头顶熠熠生辉,叫这位“古瓦西”的脚下生风,口吐莲花,办起事来得心应手,左右逢源,像一只可靠的信鸽穿梭于真黑两家的门厅,传达、协调、转圜和协商,他只要照着婚礼的规程行事,照本宣科,亦步亦趋,水到自然渠成。
果然杨媒人的办事力度和行事速度都叫黑主任颇为满意,很快敲定了男女双方正式见面的时间。黑主任偕同夫人,手拎茶叶、方糖、红枣、核桃四色礼,后面跟着黑蛋娃,在杨媒人的陪同下踏进了真家的大门;一进门,互道赛俩目,嘘寒问暖,攀亲道故;他们在这种彬彬有礼的喜庆氛围里家长里短,农事丰年开始叙谈起来。真圆圆给客人一一沏上茶后,稍作停留,就进了里屋。杨媒人用胳肘捣了捣他身边还在愣神的黑蛋娃,朝他一使眼色,黑蛋娃这才意识到该到他给对象见面礼了,忙不迭起身跟进了去,显得笨拙而迟慢。
日期:2015-06-04 20:35:44
真圆圆紧靠墙边坐在炕沿上,悬空的两脚绞在一起晃悠着,剪在一起的手指在腔子上上下挪移,低头颔首,若有所思。不用转头,一股热气告诉她,和她相亲的人进来了,真圆圆心里倏然紧张起来。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给她一种近在眼前的逼迫感,一种难以阻挡的裹挟气势,她感到自己似乎缩小了似的,整个身体都感到不自在,似乎不是在自己家,局促不安,手足无措,平静的心里象是撂进了一枚石子,荡起了阵阵涟漪:许许多多的情思象是被溅起了……跟前这个男人的面影和杨小山的面影交替出现,一个五大三粗,一个文弱单薄,一个毛糙粗犷,一个清秀文雅,一个近在咫尺,一个远在天边;远在天边,可是心中有爱的恋人,却阴差阳错,水各一方,爱情飘过无缘的港口,没处靠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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