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一起听一首改版的任贤齐唱的《猪笑了》:啦啦啦……二地主说他妈废了冯三儿,花门帘子就笑了;花门帘子说他妈剁了大强,大地主就笑了;大地主说他妈铲平向阳屯,大白梨就笑了;大白梨说晚上我大力支持你,坦克和地雷就笑了;啦啦啦……大地主要和大强哥干,全世界的猪都笑了……
全世界的猪为什么笑呢?是笑大地主自不量力吗?不是,它们笑,只是在幸灾乐祸。打吧,往死打,打死一个,就少一个吃猪肉的。
大地主也吃猪肉,所以猪笑他,也在情理之中。可话说过来,大地主绝对有和大强哥火拼的实力,至少从表面上看,他的实力甚至远远超过大强哥。如果押宝,花门帘子也会压自己这一方。
首先,纸厂宿舍大院儿,大地主的核心兄弟就有二十多号,还不包括兄弟的兄弟,以及二地主那帮小屁孩儿。
其次,大地主、花门帘子和一毛的大肥是把兄弟,人称铁三角,打群架向来捆绑在一起。一毛指第一毛纺织厂,是当年辽城数一数二的国有大企业,职工老鼻子了,而计划生育是1980年才开始的,人家早就生够够的了,一毛家属大院儿的孩子自然也老鼻子了,大肥就是一毛新生代混子的大哥,在东片儿的名气如日中天。
再则,大地主闯荡社会也有几年了,着实结交了不少散兵游勇。这些家伙心狠手辣,而且桀骜不驯,不服任何社会大哥,所以也决不跟哪个大哥混,却肯为一顿饭的交情,或是几句投缘的话,就为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本身就人强马壮,还有大肥强强联手,再加上散兵游勇,大地主有足够的信心灭了大强哥。
这时候,又有几个兄弟进来了,也都是大院儿的,带着家伙,显然也是听说花门帘子挨削了,火急火燎地跑来的,屋里已经有二十几号人了,顿时人满为患。大家群情激奋,纷纷吵嚷着,灭了大强,为花门帘子报仇!
花门帘子很淡定,大地主也很淡定,这是做大哥的范儿。
反倒是作为大嫂的大白梨,显得特别心潮澎湃。怎么看出的呢?很简单,就看她起伏的双峰,那频率,绝对是在澎湃。大白梨在心潮和峰潮的双重澎湃中,也没忘了大嫂的范儿,高耸的双峰游走满屋,晃得众兄弟闪避不迭,她却很从容,拍拍这个的肩头,捶捶那个的胸肌,每人都抚慰两句,倒也恰如其分。
大地主见火候到了,终于要下战书了。他霍然起身,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把日本战刀,向空中一举,吼道:“×他妈,干!”
满屋子兄弟也纷纷亮出家伙,有斧子、菜刀、片儿刀、角铁、扎枪、军刺、防火钩、三棱刮刀、自制火药枪,甚至还有一把打鸟的气枪,学他高举空中,乱糟糟地吼道:“×他妈,干!”
身高马大的大地主俨然鹤立鸡群,雄纠纠气昂昂,用刀遥指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兄弟,大声命令道:“大旗,你跑一趟老冯家茶馆,大强那伙狗逼准在,就送一句话,礼拜日晚六点北大壕见,不去是狗娘驴爹配出的杂种!”
这个大旗,岁数比二地主还小,原来就是跟二地主的,后来死皮赖脸地跟了大地主。大地主肯收他,完全是腐败。大旗家庭条件好,总有好烟好酒好吃贿赂他。除此之外,大旗在这伙人中的主要作用是:比如打群架,需要摸清对方来了多少人,就会派他去;比如堵人,需要事先掌握此人每天必走的路线,也会派他去;还有约谈、请吃、下战书之类,是凡跑腿儿的事儿,都是他的活儿。所以,喜欢听评书的大白梨给他起了一个很古典的外号:探马蓝旗。大家叫来叫去,就叫成大旗了。
大旗得令,刚要动身,却被花门帘子喊住了:“大旗,你他妈站下,不用你去了,我去!”
满屋子诧异的目光中,花门帘子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即愁苦万状地抚摸着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眼前却一片沙果花灿烂……
日期:2012-08-03 21:29:42
第六章、无比刺激的游戏
海燕、红霞和迎春有说有笑地走出铁路职工家属院儿。
这是大强哥和大地主火拼的前一天,紧张而刺激的气氛已经蔓延开来,向阳屯积极备战的少年热血在涌动,嗓门普遍高了,脾气也普遍见长了,就连卫红、冬梅这些听说了的女孩儿也莫名地骚动着。
海燕对这些一无所知,她今天只是想把红霞和迎春带回向阳屯,介绍给最要好的姐妹卫红和冬梅,同时也想给她俩展现自己抽烟、跳舞的新风采。
她不止一次对红霞和迎春说:“我那俩姐妹,老好老好了,又漂亮又聪明又时髦,还可够意思了!”
红霞每次都会眨巴着眼睛问:“真的吗?儿白呀?”儿白是东北土话,加问号是说,你要说瞎话,你就是我儿子。加句号或感叹号则是说,我要说瞎话,我就是你儿子。很少有女孩儿说儿白,因为毕竟是姑娘,而不是儿子,可红霞姑娘偏偏就喜欢把这俩字挂在嘴边。
海燕只好回答:“真的,儿白!”然后期待地瞅着迎春。对红霞貌似天真的两个问号,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迎春便会搂着她肩头,嘴贴在她耳边,很真诚地说:“燕儿姐,我信,哪天介绍认识,那我就又多两个好姐姐了!”
海燕心里又热乎乎的了,觉得迎春要比红霞更贴心。
这天一早,刚到大霞家,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一个满头“乌焦臭”、鼻梁上架蛤蟆镜、裤脚大得能扫大街的青年来了,朝屋里每人都吹了声口哨,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把大霞叫出去,说了一会儿话,大霞进来又叫上大骚瓜,提上单卡录音机,一起跟着他走了。
何谓“乌焦臭”呢?
当时,化学烫发就是在大城市还没普及,更别说边远的辽城了,根本就没一家能烫发的理发店。但这些,却挡不住年轻人对时髦的追求。也不知最早是谁发明的,就跟李连杰在电影中扮演的方世玉一样,拿火钳放煤炉上加热,然后烫卷头发。电影中,方世玉母亲的头发烧着了,辽城当年那些原始烫发族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别看他们顶个爆炸头,满街得瑟,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稍近点儿,保准能闻到满头的焦臭味儿。
在那个年代,穿着打扮成这样,就等于额头上贴了流氓的标签。
海燕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到一个传说中的流氓,充满了好奇,等她们刚走,就忍不住问红霞:“霞,那是谁呀?也太得瑟了吧!”
红霞一撇嘴:“能不得瑟吗!铁蛋儿,听说过吧?铁南的大哥,老厉害老有名了!他闯的时候,你们那个大强哥保准穿开裆裤呢!”
海燕白她一眼,没再吱声。
迎春噗嗤笑了:“他就是铁蛋儿啊?外面传得老蝎虎了!说他号称,打架全城第一,挂马子全城第一,跳舞全城第一,滑冰也全城第一!有人还给他编了套磕儿叫‘四大硬’:铁蛋儿哥的舞步,老硬了;铁蛋儿哥的冰鞋,老硬了;铁蛋儿哥的拳头,老硬了;铁蛋儿哥的鸡巴,老硬了!”
红霞和海燕笑得前仰后合。
红霞好半天才止住笑,说:“别的硬不硬,鬼才知道!我就知道他滑冰真的老硬了!我滑冰就是他教的!他管我叫二妹,还让我有事儿找他呢!”
迎春没再说话,心里却想:“装逼犯,迟早要完蛋。”
两位老师都跟“乌焦臭”外加“四大硬”的铁蛋儿走了,唯一的教学设备也提溜走了,迪斯科自然跳不成了,闷在家里也没啥意思,海燕就提议,去她们向阳屯玩。
就这样,三个女孩儿走在了路上。
红霞出门前,本想穿她姐的另一条喇叭裤,都已经套腿儿上了,却被迎春拦住了,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恋恋不舍地脱下来,换了一条三好学生才穿的裤子。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