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皇五帝到夏商》
第54节

作者: 卢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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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7-23 10:22:11
  十一 挥手从兹去
  履癸听到子天乙的宣战,虽然很生气,但是他没有害怕,也没有责怪妺喜,仍然让她呆在倾宫里舒舒服服地看着蜘蛛网。
  他有底气,他也有两张王牌:昆吾氏和豕韦氏,这两大诸侯历史悠久,中心耿耿,实力强大。他其实还有一张王牌,那就是他自己,他是夏朝的顶级将军,冲锋陷阵,谁都没他勇猛,子天乙那个小瘪三,分分钟就能拧断他的脖子。
  履癸眼里的小瘪三继续他祖传的暴力传统,谁不听他的,他就让那个人再也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温候不卖子天乙的账,后果就是他被灭了。(“二十六年,商灭温。”)
  商候子天乙和当年的上甲微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连强大的豕韦也撑不了两年就被干掉了。豕韦氏生命力很强,后来在商朝再就业,并且比在夏朝还要风光,和其旁支大彭成为商朝两个最强大的诸侯国。可作为卫星国,太强大未必是好事,就像猪不能太肥,商朝时大彭和豕韦的悲喜剧留到商朝时再说。
  豕韦是顾国(河南范县东南)的屏障,没了豕韦,子天乙长驱直入,一年后,顾国也落入商候版图,只剩下昆吾还在勉力支撑。太史令终古和费伯昌心灰意冷,觉得在夏朝的工作前景到头了,于是先后投奔新雇主商候。(《竹书》曰:“二十八年,昆吾氏伐商。商会诸侯于景亳,遂征韦。商师取韦,遂征顾。太史令终古出奔商。二十九年,商师取顾。费伯昌出奔商。”)
  二十八年那个多事之秋,又出现了罕见奇景“三日并出”,“十日并出”我们都已经见识过,三日还好意思出来现眼,让我们直接无视它们。(11.1)
  日期:2015-07-24 06:57:32
  那年冬天,战事败绩频频,履癸居然还有心思搞交通建设,(“冬十月,凿山穿陵,以通于河。”)履癸这么做也许是出于军事需要,不过好像没这个必要,山东到河南四通八达,又不是打四川。

  三十年,凶兆再现,瞿山发生大地震(“三十年,瞿山崩。”)履癸父亲去世那年,泰山发生地震,这两座大山都在山东。
  天灾加上人祸,履癸终于绷不住了,自信的他小宇宙爆发了,他对全国人民悍然宣布他是太阳。人民听了都笑了、哭了,纷纷表示愿意和太阳同归于尽,翻译成文言文便是“时日曷丧?予与女皆亡!”子天乙向夏朝宣战时特别提及此事,言下之意履癸完全丧心病狂了。
  子天乙这次真的没有夸张,众叛亲离、各大战线节节败退,履癸再也HOLD不住了,完全丧失理智,谁劝他跟谁急。现在我们可以称履癸为桀了。
  大夫关龙逢是个真正的忠臣,他没有步终古和费伯昌后尘,而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最后一次死谏。关龙逢不识时务,很傻,可是正是这些“傻子”让黑暗、龌龊、充满阴谋的历史有了些许亮色。(11.2)
  日期:2015-07-24 10:06:28
  战国时代的《符子》绘声绘色描写了关龙逢慷慨就义的场面。当时桀正在施酷刑炮烙。炮烙就是把人捆在中空铜柱上,铜柱里面置炭火,受刑人最终像烙饼一样被烙熟。不过我有点怀疑夏朝有这样的制作工艺,因为夏朝只有黄铜和红铜,这两种原生态的铜熔点太低,人没烤熟,铜柱就先塌了。事实上,只有符子把炮烙的“专利”算到桀头上,荀子、韩非子还有司马迁都认为炮烙始于纣王。
  姑且就当符子说得对好了。桀问关龙逢看炮烙爽不爽,龙逢说爽,履癸批评道:“你这人咋就没有同情之心,你还是人吗?”(“观刑曰乐,何无恻怛之心焉?”)
  关先生答曰:“天下人都不HAPPY,只有大王爽。我是您的肢体,哪有心悦而胳膊大腿不高兴之理?”(“臣为君股肱,孰有心悦而股肱不悦乎?”),他接下来的话把桀惹毛了,他说桀头上的冠冕是危石,脚上的鞋踏在薄冰之上,言下之意,桀随时可能把石头砸死或者掉水里淹死。夏桀叹口气说:“你知道我要死却不知道你马上就要死,我现在就把你烙了,我看着你死,你却看不到我死。”龙先生说:“造化劳我以生,休我以炮烙。”,乃从容赴火而死。他用死祭奠他为之辛劳一辈子的夏朝,就像王国维投水颐和园内的昆明湖为彼时衰落的中华文明殉葬。

  商侯子天乙,现在可以称他为成汤了,在各个战场上连战连捷,只有昆吾是他一时难以啃下的硬骨头。没有昆吾和豕韦,夏桀早就被干掉了,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双规”当年那个乖乖来到夏台的商候。(11.3)
  日期:2015-07-24 11:30:06
  夏朝走到穷途末路,祸根其实早就埋下了,自少康以来,商候一家渐渐做大,可是夏朝的历代帝王对他们毫无警惕,后来发展到子亥的儿子上甲微借别国的军队吞并有易氏,帝泄仍然睁一眼闭一眼。春秋乱世,大诸侯打小诸侯还要给周天子打报告才行,而且不能随随便便就顺手就把战败国据为己有(顶多可以勒索些土地、财物和美女),否则会惹大麻烦,除非强大到不怕麻烦如齐桓公之辈,齐桓公其实也只灭了几个无关疼痒的小国,对于稍大些的国家,他还把占有的土地还给人家。

  商候吞并上瘾,只进不出,消化功能很强大,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诸侯国先后被灭,商候在小国的废墟上逐渐建立一个王朝的雏形,可惜一代代夏王们仍然只拿他当个雏儿。商丘已经成为商候的都城,而不再是一块仅仅是夏王赏赐的封地。商侯势力的进化就像夏朝身体里的癌细胞,由点及面,最终全身扩散。
  还是夏桀首先感到“身体不舒服”,把子天乙抓起来问他是不是癌细胞,子天乙一口否定,说夏桀完全是花粉过敏。那时如果杀掉商候,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被商候以武力吞并的那些诸侯一定会拍手称快。(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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