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掉的奇异古怪事儿!》
第9节

作者: 悠悠地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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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1-05 11:55:00

  说实在的,我其实另可端着自家的破粗瓷饭碗和姐姐哥哥一起打打闹闹的吃自家没有多少菜没有肉的面条,也不愿到继父家去吃他们家的肉。
  我姐对继父一家人的厌恶比我更甚,而且刚开始的时候是赤祼祼的毫不掩饰的直接表达出来。
  姐不像我,我从惹人厌烦的捣蛋鬼撒谎精到学霸还有个升华质变的过程,姐却从小一直是家里的乖宝宝,爸最大的骄傲,同学心中的楷模,老师手里的至宝。从上学第一天开始,姐的学习成绩从没有下过班里的第二名。直到后来家境突变,姐没有坚持上学又没有足够的收入养活自己,因为找工作的事情不得不依靠继父一家,这才不得不收敛起了自尊,强咽下一口恶气看继父一家人的脸色。
  我妈叫我们去继父家吃饭,我十分不想去,但不敢不去,我妈的巴掌扇起人来没轻没重的,何况有时候她还要用皮带抽人。我哥也许是男孩子都特别喜欢吃肉的原因,不管那些肉是怎么来的,反正我妈一叫吃饭他就高兴,去了不管人家说什么怎么看,他都吃得稀里糊噜的,吃完就走人。
  “下午到那边吃饭。”我妈丢下话就走了。那边就是继父家,我们约定俗成的暗语。
  我姐一再的说不想去,要在自己家里吃饭。我和我哥两人就到继父家去了。
  然后,继父就让几个儿子媳妇轮番到我家来客客气气的“请”我这个“不懂事的”姐姐,叫的时候他们会充分表现出自己的一番好意和宽容,说叫我们姐弟三人去他家改善生活,我们两家人其实是不分彼此的一家人,我姐不去是不懂事不领情,是我姐思想古板封建,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很大度和宽容的,肯对着我们这些不识抬举的东西一而再的叫我们去吃饭,肯不厌其烦的纠正我们这种狭隘的思想意识。

  我妈也叫我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叫。
  继父一家人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把我姐叫到继父家了,当我们坐到饭桌上端起饭碗时,继父家老小们就开始轮流用不阴不阳的面孔一遍一遍查问我姐不来吃饭的理由,不明说,隐晦的对她的做法表示不屑一顾,表示叫我们吃饭是一种对我们的抬举。
  我妈在这个时候,就会把继父一家人想说又没说出口的话直接挑明说出来,最典型的是先用一种怯怯的失望的看自己不争气的孩子的口气数落我姐或我们两三句,然后对着继父一家人哀叹,向继父一家人解释自己的孩子真的很不懂事,一点礼法都没有,不识抬举,不识好人心。继父一家人满意的笑了,表示没关系,他们不会计较的,真的没关系。

  我和我哥就在旁边听着我妈一再的贬低我们尤其是我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滋味。
  日期:2015-01-05 17:10:00
  妈坚决反对我和我姐考大学的同时,却万分支持我哥的学习和生活,每天殷切的盼望我哥能坐到书桌前好好学习,在厨房里给我支了张小床让我住,给我哥腾出了一间单独的小卧室兼书房。
  陈凯看我早晨课间拿着一块长毛的干馍馍吃,忿忿不平的问我:“你怎么不到校门外面去买吃的?”

  我惊叹于他的无知:“我哪有钱买早点吃啊?就这干馍馍有时候都吃不着呢!”
  陈凯一把抢过我手中的干馍馍扔出去,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哥怎么有钱天天在外面吃牛肉面?你妈到底是不是人啊?”
  是真的吗?我愣愣的想着,可能是真的吧!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
  那天,我在屋里写作业,我妈回来了,我听我哥说:“妈,我没钱了,早晨没吃的。”我妈推着我哥进了小卧室,一会儿传来钞票特有的哗啦哗啦的声音,我起身去小卧室里取书,在门外正好听到我哥说:“那她们吃什么呢?”正好我一掀小卧室的门帘,看到我妈正亲热的搂着我哥的肩膀,压低声音亲昵的对我哥说:“你好好花你的吧,她们有点干馍蛋子吃就不错了,管他呢。”
  这样的事情,我心里却兴不起一丁点的难过,似乎已经麻木了。
  正想着,一个女同学跑过来,惊讶的看着陈凯刚刚扔掉的馍馍:“咋把馍馍扔掉了?”她赶快捡起来,连土都顾不得拍,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陈凯赶紧喊:“那馍馍长毛了,不能吃!”

  “我就爱吃长毛的馍馍,嘿嘿嘿!”那女同学边吃边说。那个女同学是回族,她吃了汉族人的东西,如果被她家里人知道,一顿打是少不了的。
  原来,在那样的年月,并不是只有我的命运悲惨,还有同学连长毛的馍馍都吃不上呢。
  陈凯定定的看着那个女同学三两下吃完了那块馍馍,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时,我们并不知道,有一天,我们会富足到隔三岔五浪费整桌的好酒好菜。
  日期:2015-01-05 17:41:00
  哥有了自己的小卧室,就请他的同学到家来聚会,听着录音机里的歌,有时有烟,有时有酒。
  然后有一天,哥又向我妈要钱,我妈皱着眉头说:“不是刚给过你钱么?这才几天啊?我没钱了。”
  哥拿出一把匕首,朝着躺在床上休息的妈恶毒的笑了笑,把匕首横着按在自己的胳膊上斜着眼睛看着我妈说:“你给不给?”
  妈看了一眼,抿着嘴不说话,一会儿才说:“不给,想割你就割吧!”

  哥把匕首按深了些,又问妈给不给,妈还是不理。
  哥讪讪的收回匕首,呵呵两场冷笑说:“看你可怜,我就不割了吧,这次放过你!你好好考虑你的养老问题吧!”
  然后看看我,把我的头上拍了一把说:“丫头片子,早晚都是赔钱货!”,把匕首往裤腰上一别,扬长而去。
  我看着床上气的说不出话来的妈,心中一片平静,甚至还有一丝丝喜悦。
  日期:2015-01-05 18:08:00

  毕业了,选择的时候到了。
  我明知妈妈不会同意我上高中,我还是当着继父家人的面问妈:“妈,我想上高中考大学呢。”
  其实,姐的遭遇和随后的一些事情已经让我看清了我妈和继父的心肠,但是,那句“谁是供你上学的”那句话,是经奶奶、姐姐的口传到我的耳朵里的,我始终想确认这的确是我妈说出来的话。
  继父在屋里转来转去的打苍蝇,没有说话。妈一声冷笑,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谁是供你上大学的?钱在哪里呢?你存下了?有个工作拿上点子钱把你自己的嘴糊住就不错了,想的倒美!”
  我平静的从书包里拿出志愿表,说:“那这志愿表怎么填?”
  妈看着志愿表,又看继父,显然是希望继父给出个主意。继父继续打苍蝇,没有理睬。
  我看着手中从同学那里借来的中专学校招生的报纸,一项一项的填,不管是什么专业,只把录取人数最多的学校填在前面。
  录取人数多的学校,都不怎么好,只是因为每年招不到足够的生员,才不得不增加录取名额。相反,录取名额少的学校,却大部分是有名的中专院校,学生毕业就业情况也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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