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简明、完全的蒙古帝国历史》
第23节作者:
鹏o1
日期:2013-09-29 17:08:10
在成功地迎娶回孛儿帖后,铁木真顺利地返回到位于桑沽儿河边自己的营盘处,这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婚礼后,德薛禅赠给了他许多牛羊牲口,以及二十个仆人作为陪嫁,这让铁木真的实力又得到了增强。
在这期间,塔儿忽台曾两次派部队围剿铁木真领导的新乞颜部。合撒儿和博尔术禀承了铁木真的战术与敌周旋,将损失降到了最小。可铁木真认为这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尽快把部落再次迁徙。但经过几次商议,却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目的地。
铁木真认为新的地点必须要符合两个原则,一是安全,二是有利于部族将来的发展。但铁木真、合撒儿和博尔术这些头目都非常年轻,对于草原的地理环境并不熟悉。游牧民族的首领最惧怕的就是选择牧场时的失误,那将关系到部落的生死存亡。作为把头如果不小心将部落牵到了环境险恶的区域将是对族人极不负责的行为,必将遭到族人的羞辱,甚至会为自己招来生命危险。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依附于强大的势力。
铁木真首先考虑的是投靠塔儿忽台的仇人,这是横纵联合的基本策略。但塔儿忽台为人奸险狡黠,只会欺凌弱小,对强大的部落向来卑躬屈膝。铁木真觉得如果投靠那些与塔儿忽台结仇的小部族毫无意义,况且那些部落也可能因忌惮会遭受塔儿忽台的报复而最终不会收留自己。
这时,诃额仑提议说:“你不妨去投靠先父也速该的安答脱斡邻勒吧?”
脱斡邻勒是南方克烈部的合汗。就面积而言克烈部可谓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如果她的内部没有纷繁复杂的斗争,其雄厚的实力甚至可以与金一较高下。铁木真听说强大的克烈首领脱斡邻勒竟然是父亲的安答非常兴奋,但转念一想,母亲为什么现在才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而不是在一家最困顿的时候?心思缜密的他立即猜测到这个脱斡邻勒或许并不值得托付。
诃额仑对儿子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脱斡邻勒在父亲忽儿札忽思·布亦鲁黑汗死后因觊觎汗位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兄弟帖木儿太师和布和帖木儿,这惹得他的叔叔古儿汗举兵攻打。脱斡邻勒本来在克烈部毫无名望,只靠着继承父荫才握有一定势力。听说有人来犯,脱斡邻勒立刻慌了神,他军队也跟着望风披靡地树倒猢狲散了。脱斡邻勒本人则四处逃窜,最终落魄潦倒地投奔了也速该。克烈人与蒙古人都有着相同的仇敌——塔塔尔人。脱斡邻勒的祖父马库斯也是被塔塔尔人杀死的,后来他的妻子率领族众九次征讨塔塔尔最终才得以替夫报仇血恨,可以说拥有相同仇人的也速该是当时脱斡邻勒唯一的希望。
也速该权衡了当时草原的政治形式,他觉得如果与脱斡邻勒结盟,克烈部无疑可以成为横亘于蒙古与金之间的缓冲地带,这必将大大削弱蒙古部的危险。并且与强大的克烈结盟,也可以提高自己在部落中的威望,于是决定出兵帮助脱斡邻勒重夺汗位。在也速该的帮助下,脱斡邻勒终于扫清了自己即位的所有障碍。同时他感念也速该的恩情,遂与之结为安答。
不过诃额仑又说,脱斡邻勒乃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为人倨傲寡恩,又善变无常。现在也速该已死,只怕脱斡邻勒不会感念旧情,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一家人在生活以近谷底时自己依然没有投靠他的原因。她叮嘱铁木真,如果打算投靠这样的人,一定要有打动他的条件。
铁木真明白了,母亲所说的条件,就是指登门礼。虽说是投靠,但铁木真毕竟与脱斡邻勒是首次见面,只有奉送上贵重的礼物才能加重送礼人在他心里的分量和地位,自己将来才会受到重用。但乞颜部尚在复兴的初始阶段,铁木真的境遇虽极大地得到了改善,但也只是一个小部族首领而已,想找到一件贵重的礼物并不是容易的事。
这时,新婚妻子孛儿帖突然说:“我母亲搠坛曾送来一件黑貂皮袄,本打算做我初见公婆的礼物。如今你需要一份体面的礼物,就把它送去吧!再说,脱斡邻勒曾与公公也速该结为安答,那么他也就等同于你的父亲一样了。”
铁木真非常感动,他知道这件黑貂皮袄是非常名贵的。在金熙宗晚期时,乌林答氏为了保护自己丈夫完颜雍免受宫廷政治的迫害,曾经将一件黑貂皮袄赠送于皇后裴满氏,后来辗转落入了德薛禅手里。所以,在环堵萧然的荒僻草原上,这无疑是最珍贵的奢侈品了。就连诃额仑也敬佩地看着儿媳,她觉得一个女人能有如此广阔的胸襟和明慧的头脑实在是难能可贵,孛儿帖不仅是自己的儿媳,也是铁木真的贵人和知己。不过铁木真并没有这样复杂的想法,他认为孛儿帖之所以这样做其实只原于一个字。
日期:2013-09-30 19:18:37
在草原上的部落中,克烈部大抵是最奇怪的了。她有着与金一样大的国土,却常年四分五裂。不过,正是由于克烈部常年的内部纷争不断才使她得以一直能够生存下来。南方金国时刻恐惧着克烈的雄厚实力,担心这头雄师随时可能苏醒,一直怀有将其铲除的念头。但克烈由于长期内部混乱,金人担忧如果此时举兵攻打可能会适得其反地使克烈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所以不敢妄动。而克烈的分裂不仅符合金的政治利益,也符合草原平衡的需求,种种因素组合在一起才触成了这个怪胎的存在。
除了政治上的混乱,克烈部在文化,信仰等诸多方面亦是纷繁芜杂。亚西亚草原的游牧人多信奉长生天,但克烈部的贵族却惟笃信景教,他们被西方人称为“望若神甫”。景教是基督教的一支分系,也称聂斯脱里派。聂斯脱里曾是君士坦丁堡的牧首,因提出“基督二性二位说”,并不认可圣母玛利亚在基督教中的地位而遭到东罗马帝国的抨击,景教也被拜占廷人定作异端邪教,最后通过波斯这条传播途径才得以在亚洲延续下来。可以说,拥有宗教信仰的克烈人比之其他草原部落在文化层面要高出许多。
铁木真挑选了一个吉利的日子与合撒儿和别勒古台三人带着黑貂皮袄前去勤见脱斡邻勒。脱斡邻勒的驻营位于土拉河畔的黑林地带(蒙古秘史中为合剌屯),是个风景秀美,水草丰满的地域。翁吉剌是铁木真曾见过的最富裕的部落,但相比克烈部,翁吉剌就如同乡镇与城市的差距一般黯然失色。组成克烈部的蒙古包足有万余个,浩浩荡荡,其威严的气势如同潮鸣电掣般霸不可阻,即使在乞颜部鼎盛时期,固定在部落内的蒙古包也不足克烈部的十分之一。铁木真站在遥远的地方纵览着富丽壮观的牙帐群,此景让他仰慕至深,感慨的豪情跟着激然而起。
接待铁木真并不是脱斡邻勒本人,而是他的儿子桑昆,这其中涉及到一个回禀的程序。但涉世不深的铁木真并不理解大部落严复的行政规矩,以为脱斡邻勒有意怠慢,心里遂浮现出一层不祥的阴影。桑昆与铁木真年岁相仿,是个沉默瘦削的青年,脸上总似是笼罩着一层雾霭一般,让人永远也看不熟悉。他对铁木真的拜谒显得很冷淡,铁木真也因存心结而面沉如水。他不知此番是否能见到脱斡邻勒,心里黯然、焦急。铁木真明白,此行的成败对自己的前途至关重要,他曾打算将黑貂皮袄转托桑昆交给脱斡邻勒好让自己能见上酋长一面,但他与桑昆毕竟初次见面,所以心存芥蒂,犹疑不定。铁木真乖戾地举止桑昆很不悦,对待他的态度也一直心不在焉地敷衍着,桑昆的这种厌恶感使得两人后来的关系一直无法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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