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见到的诡异事情》
第17节

作者: 檐前双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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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也是奇怪,大胆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都极老实本分,唯有这狗大胆,和他们都不同,有些二兮兮的。大胆老大听到大家的话,就有些不乐意了,顺嘴就秃噜出几句话来,我家大胆脑子再有问题,也不可能傻到要去那个地方啊。作为一个六十好几的老爷子,村里其他人就不好意思说什么了,旁边的三爷辈分高,威望也高,就说道:“大胆他大哩,咱们农村里娃娃都不容易里,谁也不想娃娃出事啊,土城子出的事情还少啊,你老驴球当年要不是我们把你从死亡线上啦回来,恐怕你现在也是土城子一个孤魂野鬼了!”

  老爷子听到三爷这么一说,也不执拗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好娃他三爷哩,你还提当年那些破事干啥呀!我就这么一说,又没有说不找去。”
  日期:2015-01-14 16:47:00

  经过三爷带些嬉笑的言辞这么一说,大胆老大有些脸皮挂不住了,便吱吱愣愣的说了些场面话。俗话说,话有三说,巧者为妙。三爷就是一个特会说话的人。经过三爷和大胆老大的对话,场上的气氛又恢复了当初的那个场景,大家吵吵嚷嚷着向土城子赶去——这时候老妈和翠萍老嫂子有些担心我们两个了,就训斥着我们回家去。铁牛没有啃声,可小屁孩的我可是倔脾气,无论如何也不肯,老妈也拿我没办法,只好我们跟在了这些老老少少的人群中,向土城子走去。或许是我还小的缘故,离土城子越近,我的恐惧心就越厉害,后脊梁直冒冷汗。前面说过,路过土桥子那条路离土城子就二三百米的距离,走起来很近。

  随着大家的手电光照到的地方,影影绰绰的看到土城子城墙下,有一个身影,好像一会弯腰做什么,一会又直腰,双手的动作非常奇怪。大家都以为是大胆,都破嗓子大喊,可这家伙从来就没有反应。旁边的三爷说道:“嗨,能活着都是万幸了,幸亏咱们来的及时啊——深更半夜来这里的,没一个有意识的,你们喊破嗓子都没用!”三爷补充了一句。
  日期:2015-01-14 17:20:00
  大家很快来到大胆面前,发现个头很矮,原来不是大胆,而是黑蛋。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黑蛋的父母就冲了上去,一个上四年级的娃娃,力气为什么这么大,一甩胳臂,就把老两口甩出去老远。黑蛋是面对着老城墙的,在手电的光线下,看到黑蛋木讷的慢慢转过头来,满嘴都是泥巴,双目好像没有任何反应,痴呆呆的,发出一声阴森森的带有厚重的音调:“嘿嘿......,嘴里填满泥巴,发的声音搞不清楚是嘴里发出的还是鼻子发出的,声音很大,那些年龄小一点的,腿脚早就打着哆嗦钻到大人怀里了。

  黑蛋强大的臂力,把老两口甩出老远,狠狠的摔在麦地里,那时候那还顾上疼痛,二话没说就爬起来,准备还往前冲,被见识广博的三爷伸手拦住了。
  “鬼吃泥!”三爷惊恐的说罢,立即吩咐村里大人们上前摁住黑蛋,大人也许都是经过大风浪的,又或许是凭着人多的缘故,大家都冲了上去,死死的把黑蛋摁住,拽到三爷面前。黑蛋眼睛虽然木呆,但散发出的凶光依然的那么慑人心魄,齿牙咧嘴的,而且黄泥和牙齿摩擦的声音非常响亮。

  日期:2015-01-14 20:04:00
  三爷看到黑蛋这个样子,二话没说,伸出右手就朝黑蛋脸上来回扇了十多耳光,虽然黑蛋表情没有变化,但小脸上的巴掌印非常明显——唯一不同的是正常人挨打以后,都是黄皮肤红手印,而黑娃却是紫色的痕迹,非常的明显。三爷打完破脏口大骂道:“你驴锤子日哈的,我们庄里娃和你有啥仇恨?你要把他往死里整!今天我这老头子就给你驴日的评评理,你活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更不是什么好玩意,你在这里不好好做鬼,却要像畜生一样的害人哩!驴球日的再不离开,我老头子今天就把你收了,让你畜生永远不得超生!”三爷说完就又来两巴掌,你别说,三老爷这种方法还很管用,黑蛋打了个激灵人就昏死过去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东河庄大人也很多,三爷就安排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把黑娃抬上回家了,黑蛋的父母哭丧着脸跟在了后面。

  “黑蛋找到了,可我家大胆怎么不在这里?”大胆他大惊呼的在人群中说道,也不知道是跟谁说的。
  三爷听到大胆老父亲的喊话声,回头说道:“城子地附近就这么大一点,能找到黑蛋肯定就能找到大胆的——这黑灯瞎火的,大家分成两组找找,都不要走散了。”大家听到三爷的话,都自动分成两队去找,翠萍老嫂子和我老妈自然是跟在三爷的身后了,有三爷在,多少有些安全感。其实三爷那里会捉鬼呀,只不过是瞎咋呼而已!
  日期:2015-01-14 20:42:00
  就在我们屁颠屁颠的跟着三爷,在城墙根下那个地四周借着手电微弱的光寻找的时候,城墙的另一边传来喊话:“三爷,找到了,您老快过来看看呀!”
  三爷听到喊声,并没有回应,而是领着大家向城墙那一头走去——大胆斜靠在城墙上,嘴里塞满了黄土,左手虎口狠狠的掐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双眼睛睁的老大,好像要飞出来似的。脸色恐惧的有些扭曲,本来眼睛长得就大,不知道是在恐吓之下还是吃泥吃的多了,把呼吸道给堵住了,眼睛和脸都憋的鼓鼓的。当我跟三爷赶到的时候,大胆他大(大,我们老家把爸叫大)已经昏死过去了,大人正在掐人中救人哩!

  三爷看了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命该如此,也该得的,不是我们所能挽救的——大胆已经死了!”三爷说罢,用手抚摸大胆的眼睛,这家伙的牛眼睛憋得鼓鼓的,就是不愿意闭下,最后也就随他了。
  大胆的老大,被救过来以后,看到儿子枉死的惨状,软坐在地上,心里的憋屈也只能自己承受了,在一旁嚎啕大哭起来。
  “好娃他叔哩,孩子没了,这都是命,节哀顺变吧!”三爷安慰完大胆老父亲,就叫庄里的大人们回家取?头铁锨了。在我们那里,只要人死在老城子没有婚史的,连享受一片草席的权利都没有,就这样在原地挖坑填埋,而且还要在胸口放上犁铧撒上食盐的,具体是起什么作用的,有人说是防尸变的,但尸变是什么样子,我从来也没有见过。
  日期:2015-01-14 22:21:00
  翠萍老嫂子看到庄里几个人回去拿工具准备埋大胆了,就对三爷说道:“娃他三爷哩,我和他姨(指我妈)就先回去了,娃娃还小哩!”
  三爷这才把手电光照过来,在我脸上看了看骂道:“岁锤子日哈的(家乡话,意思就是小家伙不懂事),你大啊头(指电影)有啥好看的,赶紧跟你妈回家去!”
  三老爷脾气很好的,非常喜欢和我们这些小孩玩耍,只是在有事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屁孩好像不存在似的。就这样,我和铁牛跟着庄里人回到家里。遇到这样的事,老妈怕我惊魂,给我送了送,然后还给我叫了魂,这才安顿着睡下了。
  第二天这事情就在塬上传的纷纷扬扬,成为大家茶余饭后聊天的对象。而黑蛋,后来虽然救过来了,却变得疯疯癫癫的,成了一个傻子,四处流浪,以乞讨为生了。
  说到这里,加点小故事进去,就在前两年,黑蛋的母亲去世了,刚埋完人第二天,他就把老娘的坟墓挖掘了,打开棺椁,背着老娘仍在庄头,后来他的哥哥和族人,又偷偷的埋了个地方,还是被这厮挖了出来,三番五次以后,实在没办法了,就在塬上火化了。两年前的春节,我回到家里,还见到了黑蛋,人很精神,听到我婶子给我说了这事以后,就把这个故事加进去。
  人有时就这么邪门,有些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个傻子,却能三番五次的找到老娘的坟墓,有为什么这么做,恐怕谁都不知道,因为黑蛋现在见人只会“嘿嘿!”是从来不说话的。
  也不知道是谁编了顺口溜,连我家孩子都会唱了:
  狗大胆,不大胆,到了城子胡乱蹿;
  大胆亡,二胆傻,背着老娘尸体跑;
  胆大天,胆大地,最终逃不过阴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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