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魂惊起转嗟吁-----宋徽宗收复燕云始末》
第51节

作者: 南山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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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1-14 22:25:31
  二十九兰沟甸之败
  这几天,童贯和赵良嗣在雄州城里心神不定寝食难安,因为马扩去燕京已经七天了,至今仍音信全无。他是生还是死,让童贯和赵良嗣十分惦念。
  童贯在来回踱步,步伐很沉重。他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踩在赵良嗣的心坎上,令赵良嗣心惊肉跳。因为让马扩到燕京劝降,这建议是赵良嗣提出的。万一马扩被耶律淳斩首,赵良嗣肯定是要承担责任的。赵良嗣感到有些后悔。
  童贯停下脚步,对赵良嗣说:“我感觉马扩凶多吉少。你想,耶律淳已是穷途末日,极端疯狂,背离常理,他既然已连杀我三人,岂能唯独放过马扩?我们真不该派马扩去燕京冒险!”
  赵良嗣说:“童太师,不要太着急。这几天,和知州并没收到蜡丸密信,这说明马扩还活着。如果他真被斩首的话,消息肯定会传来的。”赵良嗣既是在安慰童贯,也是在安慰自己。
  赵良嗣话音刚落,和诜匆匆走进屋来。他手里拿着一封蜡丸密信,边走边说:“童太师,燕京有消息了,原来马扩被软禁起来了!”
  童贯接过密信看了看,问:“你这消息可靠吗?”

  和诜心里一凉,急忙回答说:“应该是可靠的。”和诜明显感觉到童贯对自己已经很不信任了。
  这时,童贯严肃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童贯想,只要马扩没死就好,现在应该是出兵的时候了,要通过大军压境,逼迫耶律淳释放马扩。
  屋里一片肃静,众人都在等着童贯的决定。
  童贯对行军参谋官刘韐说:“你马上向东西两路军下达命令,立即按原计划向边境挺进,严令各军不得越境杀人,不得越境抢劫财物,若遇到辽军抵抗不得恋战。”
  日期:2015-01-15 16:45:39
  北辽天锡帝耶律淳对宋军在边境云集已经有所防备,有所部署,他派遣耶律大石担任西南路都统,以牛栏监军萧赫鲁为副,率领奚、契丹骑兵两千余人屯驻在新城。新城属涿州管辖,在白沟河北,是辽国距离大宋最近的一座县城。

  耶律大石这年三十五岁,他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美中不足的是有点坡脚。他本是个文人,1115年他参加辽国科举考试获殿试第一,入大林牙院任林牙,人们称他林牙大石。林牙是辽国官名,掌理文翰之官,相当于宋朝的翰林。他通晓汉文与契丹文,还擅长骑射,可谓文武双全。1120年辽国上京失守后,他投笔从戎,向天祚帝请缨出任兴军(卢龙)节度使。耶律淳登基后,对他很信任,将西南路交给他统领。

  这天,耶律大石接到探马报告,说宋军一支骑兵队伍已经入境,正朝涿州方向前进。耶律大石问:“有多少人马?”
  探马回答说:“好像是宋军先锋部队,大约有数千人马。”
  耶律大石想,自己手中仅有两千人马,兵力明显不足,正面对抗肯定不行,应出其不意方能获胜。他一方面派人速回燕京报信请求增援,一方面将队伍拉到兰沟甸埋伏起来。他要在这里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给宋军一点颜色瞧瞧。
  日期:2015-01-15 21:52:05
  兰沟甸在新城西南方向,这里原来是一条河谷,现在干涸成一条南北之路,地上遍布着细碎的石子与砂砾。路两侧是长长的斜坡,坡上是大片的松树林。
  率领宋军先锋挺入辽境的,是副都统制兼西路前军指挥杨可世。他在雄州会议上被雄州知州和诜嘲笑为懦夫,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童贯下令大军压境,本来目的是希望给耶律淳以压力,威吓一下刚刚成立的北辽政府,并不是真要越境向北辽发动进攻。可杨可世求功心切,大概他也是为了证实自己并不是懦夫,他竟然真相信和诜所说的“燕人久欲内附,若师入境,必箪食壶浆以迎”,竟然率轻骑数千直入辽境。

  当队伍进入兰沟甸时,杨可世感到这干涸的河谷里阴气浓重,情况有些不妙,他刚要下令退兵,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河谷两边的斜坡上乱箭齐发,箭矢如雨。宋军真被耶律大石打了个措手不及,数千军马拥挤在狭窄的河谷里,东窜西奔自相践踏。
  耶律大石站在山顶上观察战情,只见他手中令旗一挥,站在身旁的号兵便呜呜地将冲锋号角吹响,藏在松树林中的辽军骑兵好似猛虎下山一般冲向河谷,杀向宋军。
  兰沟甸里尘土飞扬,杀声震天,一场血战厮杀了近半个时辰才结束。
  残阳洒落在那些被砍下来的头颅、胳膊、腿脚和手臂上,闪烁着鲜红的光芒。倒在地上的马匹与残缺不全的尸体横七竖八,血粼粼的样子令人恐惧。死去的辽兵和宋兵都混躺在一起,只能从服装上才能分辨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有些身受重伤的士兵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们最后望了一眼天空,不知他们心里是在向往天堂还是在恐惧地狱,他们那不停抽搐的嘴角不知道是在微笑还是在痛苦。
  杨可世率领残兵败将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兰沟甸。一直窜出十几里路,见后无追兵,杨可世下令在一块麦田边上下马歇口气。

  杨可世蹲在麦田田埂上嚎啕大哭。鲜血喷溅在他的衣服上、脸上和头发上,他两眼通红目光凶狠,好像要吃人似的,又好像刚刚吃过人似的。残兵败将们也都一起跟着他抹眼泪。
  杨可世觉得自己无颜去见童宣抚,无颜去见种将军,自己从军三十多年来,哪打过这样的败仗?
  杨可世越想越生气,他突然举起战刀就往自己的脖子砍去,危急时刻,只听“当啷”一声,杨可世的战刀被副将王渊打落在地。
  杨可世仰天叹道:“仗打得如此窝囊,我上对不住皇上,下对不住弟兄,我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王渊劝说道:“杨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仇咱一定是要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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