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
春天到来的时候,依着习惯性的做法,蒙古人都要转换牧场。这也是一项科学的做法,那么多的牛羊,老是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啃,时间长了,地上的草肯定就啃没了。
就在离开原来的草场进山放牧的路途上,札木合和铁木真骑着马,并排走在迁营队伍的前面。后面的队伍实在是太长,一眼望不到头。
年轻人的想法总是比较多,也比较前卫,札木合就想了一个打破传统的做法,不过,他对自己创新的想法有些拿捏不准,就回过头来跟铁木真商量。
札木合说,“如果依山安营,则利于牧马。如果傍水扎寨,就有利于放羊。”
他的意思是说,马跟羊不同,把马放在山上,把羊放在河边,这样比较好。
这种分开放牧实际上也是比较科学的。根据生物不同的特性来安排牧放的地点,从而确定定居地。
半路上突然听到札木合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铁木真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平日里牛和羊都放在一起啃草,为什么今日里他突然提出要分开呢?莫不是暗指我们安答之间也要分开过,这样好些啊?
铁木真猜想,札木合的这句话里有话。至于有什么话,他也只是一个感觉。他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默不作声,想自己的心事。一直等到他的黑衣宰相诃额仑的马车赶过来了,他就把这话拿去问他的母亲。想着从她那里讨个主意,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日期:2013-12-19 07:39:13
史书记载,母亲诃额仑还没有来得及答话,与老娘同坐一辆马车的孛儿帖,还没有等铁木真把话说完,就抢进话来说:“我早就听人说了,札木合那个人喜新厌旧。他这话,就一个意思,他开始厌烦我们了,你还听不出来吗?他的话的意思,就是要让我们跟他分开。他到山上去放马,让我们到河边去放羊呗。这话,就是对着我们说的。一个山上容不得两只老虎,我们也不能在老虎的嘴边等骨头了。今天夜里,趁着夜色,我们就立即跟他分开,不能跟他合营了。此地不留人,另有留人去,赶紧迁到别的地方去。”
有人说,男人的智囊团有两个,一个是老娘(结婚前),一个是老婆(结婚后)。我看,史料记载的这位孛女士说的话,是有来头的,具体说,就是坐在她同一辆车的另一个女人,那位没有说话的黑衣宰相窜戳的。孛女士的这翻话,传达出来的,是诃额仑的意思。虽然史料没有这样的分析性的记载,但是,从坐在孛女士身边的老娘没有做出反对性的意见的做法,就可以看出来。而且,随后发生的一系列大事,更能看出这位黑衣宰相暗地里使出来的强大作用力。
铁木真觉得妻子分析得入情入理,就悄悄传令给本部人马,叫他们今夜整整一夜都不要休息,连夜赶路,要等到第二天天亮之后,再找地方休息。
草原上,黑夜的夜幕里,铁木真的人马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速度,通宵达旦,继续朝前跑路。
照理说,札木合并没有明确提出要跟铁木真分开,甚至连抛弃他的意图都没有,只不过是说,把马群和羊群分开牧养,虽然在半路上提出这个想法有点突兀,也只不过是想跟他讨论讨论,而且,他这样的想法是有科学道理的。为什么这么一句话,就引发了铁木真全家人这样警惕的神经呢?
日期:2013-12-19 07:55:44
看得出,这一家子,并不只是这一天突然产生这个分营的想法的,他们是有相当的实力基础的。这一切,都在诃额仑的掌控之中。那一句话,只不过起了一个引爆的作用,而且,这种引爆还在一种札木合完全无意之下引爆的。
铁木真的不辞而别,不久就要为他的这一失误的做法付出代价,虽然付出更大价码的可能还不是他。
结个朋友不容易,良好的交流沟通更重要。矛盾常常从缺少交流与猜疑心那里开始的,而真正的起始点,并不在这里,在于实力的潜滋暗长。
父亲也速该的旧部,在听到他的军事胜利的重大新闻之后,陆陆续续来投靠他,就是他分道扬镖的起点。何况一个胸怀大志的人,很难做到长期寄人篱下,再加一位有着高深手腕的幕后推手,最后促成了铁木真不顾安答的情分下定了分营的决心。迷信一点来说,他们结拜安答时,选择的那个悬崖峭壁的地方,不是一块风水宝地,是个让人容易跳崖的所在。当然,或许当时,他们只是觉得那里山势高、风景美,能表达两人胸怀大志。
天亮了,每一个人的脸面一一展现在他的眼前了,他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那里不对劲呢?在这个队伍中,他发现了不少其他部落的百姓和奴隶。他们是如何过来的呢?他一打听,有的说,是自愿投奔的,有的话,因为在夜里赶路,稀里糊涂就跟过来了。
史书大多是这样记载的。我认为,这些人本来是札木合的,是安答部落的,这种趁人不备、卷人钱财的缺德做法,肯定是有人使了阴招的。而且这阴招出手的时间一定很早,不会是在昨天夜晚。众所周知,思想工作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虽然发力的时间是在昨天晚上。这位使阴招的人到底是谁,我想,最大嫌疑人就是那黑衣宰相诃额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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