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莲.兰生:世间安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20节作者:
灵小枢 红彤彤的火苗忽地跃了一下,晕黄的屋内黯沉了片刻又透亮起来。兰生分神地抬了抬头,却迎上他炽热的眸子,滚烫的让她视线无法移开,身子像酒醉那般燃烧,尴尬地问:“画什么画得出神?”
“画好了就知道。”净莲笔蘸朱红,以毫尖细描。
阙赐甯快步走来寻她。“兰生姑娘,外头有位唤甄潋素的宫娥来找你。”
兰生喜上眉梢,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答曰:“呀,潋素姐竟亲自来了,我这就去迎她。”转头满心欢喜地对净莲说:“潋素姐是教导我规矩的宫娥,待我极好,我去与她好好聚聚。”她挽起罗裙旋身随阙赐甯走了。
木门处,甄潋素一身嫩黄的宫娥衣裳,手挽着一个三层的梨木绘白鹤秋霜食篮,端淑地站在原地等候。她远远认出缪兰生娉婷的身影,捺不住性子碎步跑到兰生跟前。双手扶着兰生藕臂,佯怒地嗔念道:“你这没心没肺的臭丫头,安顿了怎就不回来姐姐那儿报个平安呢?枉我镇日里净是念想着你,你忒坏了。”
“潋素姐,我向你赔不是。你过来一趟也不容易,别生气了,咱们好好说说话。”兰生摇尾乞怜地眨着眼睛,扯扯潋素的衣袖,往房间里面带。
潋素由着她摆布,“讨厌死了,还会耍可怜这小招,任我多生气都气不出来。你这丫头,换了别处当差,倒长进了不少。”
兰生掩了房门,拉着潋素的小手说起体己话来。“潋素姐今儿怎么亲自来,我本想过些日子再去内务司探望你的。”
“拜你这丫头所赐,我等了好些日子了,你连个影儿都没有。我受够了夜夜盼郎归的深闺妒怨,索性找上门来。”甄潋素揪着兰生小巧的玉耳,作势要拧一把。
“潋素姐,怎晓得我被派到观星楼当差的。”
潋素挑了挑眉,似在嗤笑兰生的单纯:“还不容易吗,别忘了我可是内务司的宫娥。内务司掌管宫人的派遣,到燕总管那儿一查就一目了然。不过我倒好奇了,观星楼之前退回好多宫人,怎么燕总管要派新入宫的你来。”
“其实我打七岁开始,就一直寄居在昭国寺修持,算是半个佛门中人。但是辗转入了皇城当宫娥,怕是总管知道这一层缘故吧。”兰生估摸着是她爹爹告诉过燕总管,总管思量着合适便派来了。
“听说国师是个英挺俊逸的男子,可信否?”潋素凑近了兰生,面对面地问。
“我不知道这事。”兰生双颊漾出两团红雾,映得她面如桃花般娇艳。
“哎呀,这不知道的还可以红了脸蛋,那知道了可怎么办才好。”潋素见她羞得快缩成一团,便不闹她,于是掀开了食篮的盖子道:“燕总管可够意思了,知道我要来找那你,特意吩咐了膳房准备了几款小食,有酥饼、枣泥糕和红豆甜汤,做得挺精致的,你尝尝吧。”
“待我谢过燕总管。虽然我在内务司的时间不长,可她指了姐姐你来教导我,我也算受了她照顾,也挺感激她的。”
“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食篮就搁你这儿吧。”潋素理了下裙摆后起来。
“回去的路子有点远,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走回去我不放心。不若这样吧,我央阙大哥送你回去吧。”
甄潋素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人送别后,兰生拧了食篮往净莲的房间走去。她清楚记得他最喜欢红豆甜汤了,她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也为他煮过。恰巧今日潋素姐送来了,一块尝尝那香甜柔滑的滋味也是顶好的。
她推开房门,没看见净莲的身影,将食篮搁在案上时,赫然发现纸镇下压了两幅新绘的肖像。画中之人竟是她,是她方才读词时的模样,他竟将她绘得如此静娴婉柔,莫非他心中的自己是这般美好的。另一幅丹青所绘却是他,莲总是将神韵拿捏得恰好,若添了温度,谁还能分辨出那个是真、那个是画呢。然莲自己的肖像偏是带了点奇异,画中的他似要揽住些什么,可怀中却是一片空白。更奇怪的是两幅画作的落款处,并无题字,只有星星点点、不能成意的笔画
她沉思须臾后,抚过宣纸,发现墨迹干透了,于是她试着逆光将两画重叠。吓,真是如此,画中的莲将自己抱了个满怀,一旁拼凑出“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题字。兰生体着画,真的好满足。情难说,衷肠毋诉,只能依着自己的法子待对方好。怀着缘,丢了分,留在身侧仍能佯装一对璧人。知足即长乐,一切已经足够。
“喜欢这画吗?”一直隐身门后,饱览她一颦一笑的净莲从门后走了出来。贪看她没有伪装的表情,最是自然。
“若你将两幅画都送我,我便说喜欢。”兰生快被狂喜淹没了,却心口不一地说着违心话。
“自是要送你的,不过有个但书,你得把两幅画放到一起去,永不分离。”
“一言为定了,此刻起画便是我的。以示报答,我请你喝红豆甜汤。”她逐层揭开食篮,将小食一一罗列,替净莲及自己各勺了一碗满满的甜汤。
甜汤温热适中,香气满溢,骤眼看去若胭脂石榴一般嫣红,甚是好看。相思的红豆儿,尽数化作香甜酿在甜汤中升华。
二人举碗对食,一口口吃下多少相思入肠。
吃过一碗甜汤,净莲自觉口干舌燥,浑身热烫,像沐浴烈火中。少时,他已经汗出如珠,满面通红,气息急促,心中百般痕痒难耐。他觑着兰生的樱唇、雪白的颈项、不盈一握的柳腰,他渴求将她拥入怀中。不,不仅仅拥入怀中,他想攫取更多的。不,不可以,他怎能够萌生妄念。
“兰生,我累了,你快回房中休息吧。”他冷了语气,数着佛珠,默念《版若波罗密多心经》克制欲念。
“莲,你是怎么了?身子不爽吗?”兰生的纤手探向他布满汗水的额。他的不寻常太明显了,她无法忽视。怎地这般烫手,脸也红得诡异。
“别……别碰我,你快走吧。”接触她肌肤的刹那,强烈的冲击几乎要让他的理智崩溃。强忍下冲动,净莲马上将她的手拨开。他不敢将她推出房外,只怕再一个轻微的触碰,便要毁了她。既是她不走,他则转身走向床榻打坐,拉出一段距离。
兰生怎会放着他不管,她硬着头皮靠近他,伸出三指分布寸、关、尺三部诊脉。他甩开,她又搭上,几次坚持,她终究探出个究竟。净莲症见遍体发热、汗出淋漓、面红耳赤、脉来洪数,应该是……。糟糕,是那至阴至邪的惑心蛊。此蛊毒无色无味,对女子无害,却叫男子气血翻腾、阳气暴亢,若一个时辰内不得结合女子阴气平定亢阳,则阳气外越、七孔流血而亡。莲为何会中此毒,而她现在该怎么办。
日期:2012-12-10 23:31:22
【第十一章】(下)
蛊毒奏效奇快,服下须臾便会出现症状,莫不是潋素姐携来的食篮出了问题,定是这样子了。姑且先莫费心思猜那投毒之人的本意,既成定局还是快快斟酌出个对策方为妥当。病因毋庸置疑,可解药虽不比那天山雪莲、万年沉香稀罕,却是千万个羞于启齿。天底下唯一的解药有且仅的,就是女子的童真啊,让她上哪儿找是好呀?且国师的圣洁身份容不得一丝玷污,否则消息走漏了,莫管是否遭人陷害,除受玄民唾骂之余,还会因为亵渎佛法被处以焚身极刑。
心急如焚的兰生习惯性地握住红莲玉佩,玉佩的莹润温和叫她找回素日中的理智:“命如草芥的我半足已踏入佛门,本想青灯常伴守着玉洁到奈何桥上。然而为了你毁去清白,我无怨亦无悔。既是我们的感情这一辈子注定没有结局,便让我的贞洁代替我一生的柔肠,幻化作你一宿的幽梦吧。”
她解下湖水绿的腰带,颤抖的小手褪去月牙白的外褂,长衫滑落像是云间飘渺的一缕轻纱。束缚抛开,她只披着藕色的单衣,行如弱柳拂风,静如姣花照面,她是最纯真、最撩人的处子,让人不忍染指却又不能自已。兰生怯弱地靠近净莲,将纤如蒲柳的胴体贴近净莲,一双玉臂钩缠着他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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