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嚣--都市草根官员的人生百态》
第60节

作者: 西江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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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1-29 22:03:20
  沈铭通过这次活动与我交成了朋友。自此以后,他经常有事没事到我的办公室闲坐一会儿聊聊天。不知为什么,沈铭最近来得比较勤,除了谈谈他的绘画创作之外,谈的多的就是他和老婆的关系。讲他老婆如何恶毒地对待他。我很同情这个落魄者的遭遇,一边耐心地听他吐露苦衷,一边用好言好语劝解他。每次他似乎都得到不少的宽慰。
  这人痴迷于艺术,却把家庭生活弄得一团糟,夫妻关系很是紧张。老婆埋怨他一天到晚只知道画画,家里的事务一概不管,生活上简直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人,更没办法弄钱贴补家用。老婆跟着他吃苦受穷,把一肚子怨气全撒到他身上。老婆是个纺织厂的工人,并没有多少文化。对于他画的那些东西,简直是嗤之于鼻,把那些画稿当一堆垃圾处理。有时见他坐在屋子里画呀画,气得忍不住把他那些画撕了个粉碎。也把他的心给撕碎了。沈铭给人的印象,的确让人可怜。他身上穿得都是路边摊子上买来的打折的换季服装。头发乱蓬蓬的,一付睡眼惺忪的样子。这与我心目中的艺术家形象差得太远。

  这天,沈铭又来到我的办公室,向我大倒苦水。一坐下来便叹气道:“今天我老婆不知怎么发了老大的火,就因为我动了她抽屉里的钱把我的一幅画去裱了。她知道后,大发雷霆,拿起鸡毛掸子就往我头上打。打得我躲都没法躲藏,她追着我打。你看看,这里一块紫的,这儿一块是青的。你再来摸摸我的头,这儿有一个包吧?就是我老婆打的!”
  我有些尴尬地随着他手势指引的方向往下看,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果真有一个很大的包。面上只好跟着作出同情的表情。他又接着说:“我和她真没法过了。她根本不懂我们这些搞艺术的人的心呢!我和她讲理,和她争辩,你猜她怎么说:‘你画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能换来饭钱?你只是折腾这个家,家里的一点钱都被你花在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上。都象你这样,还怎么过日子?’你看看,我找了个家庭妇女作老婆,怎么会理解和支持我的事业呢?我被她弄得烦透了,现在没法画下去了。”

  日期:2013-01-30 11:58:42
  我对他说:“这叫做为人不自在,自在不为人。世上的人各有各的烦恼。”我在某种意义上和沈铭有相通之处,我也有自己的烦恼,我的恋爱不顺,至今还是王老五。沈铭又接着说:“我老婆只要看到我在画画,便要骂我说这样闷在家里画有啥用?也不知道到外头活动活动。别人的画都不是炒热的?关键是我的女儿马上要从卫生学校毕业了,官场上的门路我连边也摸不到,这接收单位影子也没有。我还真不能闷头画下去了。”

  沈铭颇有感慨地对我说:“老婆找得好不好,对一个男人的事业影响太大。有了个家有时还真变成了负担。我现在还不如打单身,那样还自由些。小池呀,还是你好,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想搞点事业也不会受到干扰,我真的很羡慕你。”
  我苦笑着说:“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没讨老婆,走到外头有如丧家之犬,在家的日常生活还靠老母来照料打理。正如有人说的那样:‘白天没屌事,晚上屌没事。’”我用手指指天,又用手指着自己的裤档:“上对不起老祖宗,下对不起小祖宗。你说我这日子好过吗?”这下沈铭笑得乐开了花,忙点头说:“小池你这人挺好玩的!你说的倒也是个理,我没讨老婆的时候,心里也急得要命。”我和沈铭相互间可以把各自的苦水倒一倒。病虽不同却惜惜相怜,两人都是家庭生活中的不幸者, 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自然而然地产生共鸣。谈谈心里话,烦恼也就减轻不少。

  谈了许久,快下班的时候,沈铭突然提出来请我帮帮忙,说他在家里画不成了,工作环境又太差,自己在官场上又没人,希望我能帮他调动一下工作换个环境,以便不受干扰地搞搞创作。怪不得沈铭这段时间常来找我,原来要我帮他出力。我婉转地告诉他,我自己的命运都未见到丝毫转机,哪有能力帮他?没想到沈铭嘿嘿一笑说:“这次搞画展我才知道你们吴书记很懂画的。”
  我这才明白此人钻研绘画之余,并没忘记研究世事,头脑转得绝不比我慢。我想这年头干鱼都学会划水了,沈铭这也是被逼的。我从他的笑容里读懂了意思:我帮了你们纪委的忙,你也得帮我找找领导了。我想自己再落魄失意,尚不至于被女人追着打,觉得沈铭确实有些可怜,心一软,便答应想想办法。反正吴悦也是个书画爱好者,业余时间喜欢研究书画艺术,平时常和一班书画家们频繁来往。何不把沈铭介绍给他呢?让沈铭进入吴悦那个艺术家的圈子,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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