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1-17 17:21:38
自其其格和阿木尔相继去世后,我才明白,这杨戈的克亲技能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还没洞房呢,其其格就先归天了。
戚大风回忆,那晚,双河寨挺热闹,人心沸腾,除了杨戈。杨戈被绑着,药效还没过,无力挣脱。其其格梳妆打扮,光彩夺目。为了拯救杨戈,戚大风曾多次向阿木尔同志夸口杨戈的克亲技能。
莽撞的草原同志阿木尔秉持一贯的原则,负负得正,克亲的杨戈遇上克娘的其其格,这本是上天的旨意,上天在为杨戈这个孤家寡人牵红线造姻缘。
阿木尔不信,乖张自傲的其其格更不信。其其格梳妆完毕,欲乘杨戈的宝马耍一番威风。可是,英雄的坐骑并非任意一人都能轻松驾驭。在百般不得要领之时,其其格和宝马耗上了,最后,草原之女其其格被这匹尽忠职守,当然,也有点一根筋的宝马踢倒,踩死。
其其格死后,情绪失控的阿木尔管不得是在谁家的地盘,操了宝刀就要取杨戈首级。杨戈气息虚弱,唯有坐以待毙。寨里的其他兄弟尚不知此事,镖局大当家古天愁正抱着其其格的尸体放声痛哭。
“见证这一切的我,本想救杨兄,当时我就在门口,可是我一蹦一蹦,等我蹦到,杨戈早没命了。”
戚大风继续回忆,正当阿木尔准备砍向杨戈时,谢三千及时出现,在背后偷袭阿木尔,把他一个手剁了。其实剁手并非谢三千的本意,只是斧子出手,没有分寸。其实剁手并不会造成阿木尔的死亡,只是,少了一个手臂的阿木尔居然还有残存的力气反抗,他睁红了眼,准备扑向谢三千,谢三千一鼓作气,把他另一个手臂也剁了,这蒙古爷们失血过多,就一命呜呼了。
阿木尔一死,他手下的那些蒙古兵方寸大乱,令寨子上下感到奇怪的是,蒙古兄弟并不打算帮阿木尔复仇,也不打算收拾阿木尔的尸体,一个个知道阿木尔死了,恨不得给谢三千开个庆功宴。这些骑兵兄弟,就跟下雨打雷一样,没事人一般地蹭了几天好吃好喝的,就离开了。
戚大风说,其实其其格一死,他挺惋惜的,如花似玉的蒙古姑娘是他的菜,尽管阿木尔曾经嘲讽他很娘炮。可是再惋惜也比不过古天愁,如入阿鼻地狱一般,深受剥肤之痛。
古天愁把其其格和阿木尔一块儿葬在了神仙山。据说,阿木尔入葬神仙山的那晚,山上的黑熊呜呜地乱叫,不知道是不是当年阿木尔偶遇的那只。
阿木尔一死,谢三千的生意彻底泡汤,被谢三千重新召回的兄弟们,原先还想着和谢三千有福同享,没成想,辛苦劳作几个月的成果全部打水漂,联合起来要把谢三千的家给抄了。
最后还是杨戈出马,花钱把他们这几个月研发的粮食,蔗糖,布匹,甚至一些没用的手工制品给买了。这事才算完了。
日期:2015-01-18 00:23:37
老爹有一个小本,上面专记江湖轶事。比如他前几年撞到的从武当山远道而来的道士,那道士吹嘘自己会三十九桥齐点头,会玄虚刀法,还会柔云剑法,反正你能想到的属于武当派的绝学,那道士都会。
那道士不图财,图名,让爹爹托关系找几家撰评者帮他造造声势,炒炒噱头。老爹就把这类小破事记载在江湖小报里。老爹是江湖小报的专栏作者,在他的评撰里,主角都是一些难登大雅之堂,大煞风景的江湖人。
老爹早年的时候学过剑法,天资愚笨没学成,后来弃武从文,他对江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热爱并且仇视的情结,这情节促使他在以后好几年的江湖评撰生涯中,屡次因哗众取宠,标新立异获得大批读者粉丝。
在他见到杨戈的时候,俨然一副记者和评论家的姿态,不过这种姿态并没有维持多久,杨戈知道他的大名,还跟他聊起了金戈铁马中的诸多细节性败笔。
“费叔,你把我写神了,我四岁字都认不齐怎么看兵法。”
“我杀过人,但我眨眼了。”
“我抢过女人,但没你说的那么、、、饥渴。”
老爹很专业,把杨戈的辩词一一写进他的小本里。
老爹好骗,娘可不好骗。娘直接给杨戈来了个下马威,“克妻总没错吧,我们刚来就听说那个即将和你成婚的蒙古姑娘被你克死了。这几年你的技能升级了啊。以前都是成婚后死的,现在、、、 、、、”
在娘的唇枪舌剑下,杨戈急了,赶紧给自己洗刷,“这也能怪我?她是被我踩死的?”
“不光把姑娘克死了,还把他老爹给克死了,你有这连环克的技术,死神怎么没让你去演?”
“这, 花姨,他不死就是我死啊!”
娘无谓杨戈的身份,土匪也罢,马贼也罢,越平静的世道,越分不清好人歹人。娘不惧江湖人如何看待杨戈,英雄也好,流氓也罢,黑夜和白日从来交相辉映。娘只是护犊心切,在她眼里,杨戈就是沾了晦气的天煞孤星,别说和他成婚,就是和他相处久了都会命丧黄泉。
黑水的冬至唤醒了爹爹的诗意,在密不透风的小厦里浸了那么长时间,长久徜徉于想象中的,未免有点矫枉过度的江湖世界,在这天苍野茫之间,竟能放声歌唱。
我说爹爹,爹爹和炮师父一样,宠我宠的没边没沿,小好来啦。
“爹爹给接下来的新戏想了个主题曲,你要先听听吗?”
“爹,”我紧搂着他撒娇。
“哎哟,都多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
天苍野茫,爹说啊,这么多年了,娘心里还有那个人。就像,旭日之下的海面,终日平静,闪电催起的狂风便可卷起千重巨浪。爹说,这么多年了,心里还是一直放着娘。尽管现在的她老了,闲了,刁了,没有年轻时那么美好、、、 、、、
“小好,你叫我爹。但我却并不是你爹。我和你娘,从未成婚,从未同房。”
日期:2015-01-18 00:58:48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爹不是亲爹。但我就当他是亲爹,他就当我是亲闺女。没成想,爹是爹,娘是娘,只是爹娘却不是原来的爹娘。
我去找娘说理。十八年了,爹待娘怎样,旁人不清楚,我清楚,娘自己更应该清楚。爹让娘做主家中大小事,爹把稿费上交给娘,只留小部分喝酒看戏。娘穿什么,爹都说好看,就像一辈子都看不够一样。十八年了,爹好像全然不管娘老了,臃肿了,不好看了,脾气坏了,没有故事了,找不到存在的意义了。他全然不管。
他告诉我,小好啊,你要听你娘的话。小好啊,别惹你娘生气,你娘要管武馆的大事小事,够累了。小好啊,等见到你娘了,就说娘,你穿这粉色的好看,一点不显老。
“十八年了,你骗我还没骗够吗!”
兴许是没料到,兴许是以为纸包的住火。刚准备更衣休息的娘,把大衣撂一边,怔怔地看着我,倏尔,泪眼婆娑,涕泗滂沱。
我没见过如此伤心欲绝的娘。她哭了有好一会儿,用尽毕生的力气在哭。
“小好,娘心里的人只有一个,你真正的爹爹。”
“可是他已经死了。”
“只要我活着,他就不会死。”
“你贱,你对的起爹吗?”
“对不起,可是我没有办法。”
“你贱。”
被不安冲昏头脑的娘甩了我巴掌。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我,迟钝良久,只是看着她,后觉双颊热辣似火。我冲这个傻女人吼,“你给我走,你别管我,我被克死你也别管我!”
日期:2015-01-18 05:28:35
娘负气离去,我心火未消,不理会她。爹一直回头看我,走几步,看几眼。他看不见我了,我便瘫在杨戈的怀里,饮泣吞声。
杨戈把我拥得更紧,我说我真心疼他,虽然他不是我亲爹。他怎么就不是我亲爹。
其其格死后,古天愁整日心境低落,钧天镖局的来信也不看,抓着信鸽抚摸不止,放飞空中的时候,痴痴傻笑。
他有时会吃五六顿饭,吃多了又惊觉自己是吃过午饭的,他顿时陷入循环忘事中,做过的事情记不得,没做的事情却都像发生过的一样,讲得头头是道。
后来他不说话了,从不主动说话。问及他饿了吗,好吃吗,饱了吗,他会用只言片语应付过去。对话的时候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你。慢慢的,他连搭话的勇气都没了,点头摇头,残缺的自理能力。
他开始疏远我们,只一个人活动。拔草,捉蚁,看天望地,数星星,就是不爱在人群中活动。他自己一个人,静悄悄地,一待就是几天几天。递给他食物便吃,不给,永远想不到饥饿,好像所有生理痛苦都离他而去。
他吃得越来越少,半夜不睡觉起来数星星,没有生活乐趣,但是不自杀。
他不能见到杨戈的坐骑,马厩是他最不能去的地方,他曾经在杨戈的宝马前跪下,失声痛哭,一浪盖过一浪的悲伤,我们谁拉他都不起来,跪到自然困,躺下。
葛苧香说,古天愁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抑郁症是江湖中人常见心理疾病,不过古天愁这例属于晚期,一般抑郁症患者只是心情低落,身体乏力,可是在古天愁身上,智商降低,记忆力减退,无生存意志,这三类状况已表现得很明显。
葛苧香说,长此以往,他可能会产生自主自杀的行为,更严重还会成阳痿。
“什么是自主自杀?”
“就是今天我好无聊啊,我咬舌自尽玩吧。”
葛苧香虽为女神医,对此却很无奈,她说这几年她一直在研究如何预防抑郁症,至于治疗抑郁症不在她能力范围内。古天愁的心病是格格其,除非这蒙古姑娘死而复生,要不,就只能坐等古天愁哪天真得很无聊了,咬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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