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化,本我把自己的愿望转变成视觉效果,因此你们在梦里看到的就是如同电影一样的画面。
“凝缩,梦把相互联系的几个事物元素转化为一个单一的形象或内容,比如一个节俭的患者害怕生病带来的痛苦,也担心治病的开销,他在梦中梦见自己的病好了,就是同时对病愈和省钱两个愿望的满足。
“移植,梦把重要的内容放在梦里的一些不引入注意的情节上,一个守财奴可能不会直接梦见堆积如山的金币,但在梦里他会经常开着车行驶在一条满是金光的公路上。
“象征,用一个事物代表另一个事物,比如一个哥哥爱上了自己的妹妹,一些违反伦理的情节不会他在梦中出现,但他会梦见和妹妹的同学在一起。
“最后是再度校正,当作为上帝的超我不小心让一些不允许出现的内容出现在梦里,本我就会通过一些话去减少这些内容的影响,比如它会改造对梦的回忆,让做梦的人对梦的一些敏感性内容完全遗忘掉。”
原来看似荒诞的梦还有如此有趣的解释,我和在座的同学们一样,都感到大开眼界。
百里先生用神秘的口吻道:“潜意识世界里还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梦,是我们窥探这个世界的窗口。千万别忽视你的梦,说不定,在梦中就隐藏着你苦苦求索的真相。”
是吗?可是我的梦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真相呢?我仍然没有得到答案。
日期:2014-09-06 10:16:00
3
离开了回忆和满脸不快的出租车司机,半个小时后我开着自己的车停在一栋高大的综合写字楼前,抬头望去,在第二十二层楼处隐约看到一条印着“出版社”几个字的大字报。
搭电梯来到二十二层时我注意到这层楼里只有古江出版社一家单位,我按照贴在墙上的指示标签,向长廊最深处走去。
空荡荡的长廊上死寂无声,惨白的灯光照在这条封闭的空间里,同我空灵的脚步声一起让我的心一点点地抽紧。
走了这么半天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我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梦境中,永远醒不过来。
“你找谁?”空气中忽然传出声冷冰冰的询问,我的心弦在这一刻差点绷断了。
定下神仔细看去,前方已经是这条长得可怕的走廊尽头,一道模糊的玻璃门上挂了“古江出版社”几个已经掉漆的大字,门旁是破旧的办公桌,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妇女站在桌后警惕地盯住我,织了半截的毛衣放在桌上,一台十寸的小电视在一旁播放着琼瑶言情剧。
“啊,请问……”走到这个简陋的来访接待处前,我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找谁?”妇女的口气有些不耐烦了,明显是嫌我打扰了她看电视。
“请问周庄先生在吗?”我硬着头皮问。
日期:2014-09-06 10:17:00
“对不起,我们这儿没有姓周的,请你……”妇女刚要下逐客令,就被门里一个粗哑的声音打断了,“让他进来吧,陈姐。”
“褚老师,说不定他又是那种烦人的记者,您是不是……”中年妇女对门里的人明显要尊重许多。
“记者不会到这儿来找周先生的。”玻璃门在这时被拉开了,一个白发苍苍、面容枯槁,眼镜片比茶杯底还厚的老人走了出来,对我邀请道,“这位先生,跟我进来吧。”
中年妇女不服气地闪开位置,让我和老人进去。
两脚踏进玻璃门,我才发现这里根本不能算是出版社——四处堆放的稿纸和文件让本就窄小的办公区更加凌乱,要很艰难才能找到插脚的地方,昏暗的灯光让人眼球发酸,四台老式电脑胡乱摆在桌上,灰尘积了厚厚一层,看样子有很长时间没有启动过了。
“请问,今天没人上班吗?”我试探地问走在前头的老人。
他头也不回地说:“一年前出版社就已结束运营,要不是我得留下来处理清算工作,今天你在这儿就找不到人了。我给你泡杯茶吧。”
老人打开他的办公室,随手拿了个纸杯泡了杯铁观音递给我,平淡地问道:“我叫褚正观,原来是这里的主编,先生贵姓?”
“免贵姓聂,我在大学里教中国文学史。”我把名片递过去,故意说了个谎,“今天有学术研究方面的事想请教一下褚老师。”
日期:2014-09-06 10:17:00
老人在我对面坐下,“请教是不敢当,聂先生,有什么能帮到你的直说就是。”
“褚老师知道这本书吗?”我放下滚烫的茶水,从包里拿出《天问今解》,褚老接过去,扶正眼镜看了看,脸上即时浮起复杂的表情。
“市面上还能买到这本书?”老人的目光越过眼镜框,停在我脸上。
我摆摆手道:“我是从一个朋友那儿借的。”
老人的眼睛垂下去,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抚过书的封面,叹道:“唉,现在也只有这样的删减版了,周庄学者的思想精华都被删得一干二净。”
“哦?”我猜的没错,《天问今解》这本不起眼的书里果然大有文章。
褚老表情肃穆地说:“我是这本书的责任编辑,当年周庄先生就是把书稿发给我的,还记得我用了两天两夜审读完书稿,周先生对屈原和楚辞《天问》提出的一些革新性的见解把我深深震撼到了,我做研究专著出版这么多年,那还是头一回。我当时兴奋得睡不着觉,料定了这份书稿一旦出版,必然会在文学界和史学界引起轰动。”
我的胃口被完全吊了起来,《天问今解》中被删掉的究竟是什么内容?能让眼前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在回忆往事时还如此激动。
日期:2014-09-06 10:18:00
“可是,”褚老的表情黯淡下去,“首印的一万册还未上市就被宣传部门禁止发行了,传言说这本书里的内容严重到侵犯了国际机密,嗬嗬,聂先生你说说,关于屈灵均内心世界的探索侵犯了什么国际机密,你说说,这是个什么理儿?”
“您说什么?关于屈原的什么?”我急问道。
褚老冷静下来,又用开始的那种不冷不热的口吻说道:“抱歉,禁止发行《天问今解》的时候上层部门严令我们这些看过书稿的编辑将书中的内容告知他人,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吧,否则……”
他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可是,我的朋友又是怎么会有这所谓的删减版的呢?”我没忘记要弄清楚书是怎么到林鸢手上的。
“出版社先前对《天问今解》的上市做了大量的宣传工作,为了让突然性的禁书看上去没那么刻意,上层把所有涉密内容都删完了才允许我们将书发行出去,还严令禁止加印、再版,于是被学界寄予厚望的一部著作就成了这么一本学生参考书。”褚老苦笑道,“我们单位也因为这事儿成了出版界的毒瘤,再也没有优秀学者给我们投稿了,没有稿源,接下来就只有倒闭。”
日期:2014-09-06 10: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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