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9-08 08:54:00
　　“什么东西叫我看看！”荠儿兴冲冲地翻开安生的袋子，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红豆，面粉，白糖，油，黄糖，玉米粉……”荠儿又抖抖袋子：“没了？”“这里还有呢。”乞丐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个小罐子晃了晃：“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行了，东西凑齐了，咱动手吧！”
　　荠儿和小丫伸长了脖子想知道乞丐的小罐子里到底放了些什么，可两人还没进厨房就被拦住了：“今天是我们师徒第一天学习，你们不能看。”小丫满心不爽地嘀咕着：“什么师徒啊，明明连拜师礼都没有行过呢。”已经走开的乞丐又折了回来：“说得好！来安生，给我行个礼！不用跪下，鞠个躬就成！”安生乐颠颠儿地跑回来，刚准备行礼又停下了：“师傅，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乞丐皱皱眉头：“也是。不过我也没名字，要不然你就叫我声九先生吧。不是喝酒的酒，是数字九。”安生乐呵呵地叫了，又被乞丐拽进了厨房，顺手关上了厨房门。

　　“走了走了，不看就不看，咱们省事儿。”荠儿怕小丫再出言不逊，拉着她就往外走：“今儿他不是说要买东西给白荷的？反正现在夜市也出来了，我带你去溜达溜达。”一听说去夜市，小丫撅起的嘴巴立刻咧了开来：“好啊，我要吃素脑子饼。”
　　“你一个狐狸精，吃什么素脑子饼。”荠儿一边取笑她，一边偷偷地摸摸荷包掂重量：“你们想吃个真脑子，不是跟玩儿似的？就变个美女，然后冲男人一笑……”荠儿说到兴起处，还手舞足蹈地抛了个媚眼儿。小丫一巴掌扇在荠儿后脑勺上，轻咬朱唇：“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变个美女，难道我现在不美么？”荠儿被扇得晕头转向，扶着墙才勉强站稳：“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一般人这个时候生气，不应该气在狐狸精么？”

　　“我本来就是狐狸，有什么好生气的！”小丫似乎余怒未消，又是一巴掌打在荠儿背上：“你说，我到底长得好不好看！”荠儿疼得眼冒金星，却莫名地想笑：“好看好看，当然好看！”小丫这才满意，拍拍手把荠儿拉到身边：“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对了，我还想吃烤羊腿。”
　　荠儿一听烤羊腿，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了：“烤羊腿就算了吧，这么晚了，那东西也不好消化。对了，我知道有一家做的鸡皮豆腐丝很好吃，我带你去吧。”小丫摇摇头，翻个白眼：“不去！刚刚还说我吃素脑子饼不像个狐狸，我就喜欢吃不好消化的东西！我就喜欢吃膻气的东西，你不乐意吃你闻闻就好了。”
　　荠儿好说歹说，小丫就是不依，还是把他拽到了烤羊腿的摊子前。见摊主长了一张平淡无奇的中原面孔，荠儿放下心来，给小丫买了几串。小丫拿过肉串吃了两口，往荠儿手里一塞：“一点儿不好吃，你当时怎么会为了这东西误事？”“我当时吃的可是胡人做的，味道……”荠儿突然顿住，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小丫像是做了错事一般，低着头：“我听老板娘说的。不过……”“不过什么？”荠儿声音哑了，眼眶也红了：“没有什么不过，事实就是我错了，害了小莲他们俩。”小丫揉揉眼睛，声音突然恢复了轻快道：“好了好了，不要自责了！不是有句话说么，冥冥之中都有定数，就算没你什么事儿，定好的东西也不会改变的。你不是说好带我吃素脑子饼的？快去吧，一会儿我就困了！”荠儿笑笑，带着小丫往馒头铺走。正是晚饭前后的时间，馒头铺前挤满了人。几个和荠儿相熟的小伙儿看到小丫，故意打趣荠儿道：“你守着炉灶子，怎么也出来买馒头了？让你们家老板娘知道了，还不得怪你砸了自己的招牌？”

　　荠儿平时一向以闷葫芦形象示人，最近老板娘不在家，放肆了许多。加上小丫在身边，总觉得不把话回过去太丢面子，于是翻了个白眼儿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你们见过剃头师傅自己给自己剪头发的么？”那几个小伙子没想到荠儿会回嘴，一时间倒愣住了。小丫抿嘴一笑：“我说你们几个买不买？不买我们可就往前站了。”那几个小伙子方才正了正脸色，买了东西匆匆离去。荠儿替小丫掰开一个素脑子饼，放在嘴边吹了吹递给她：“慢慢吃，别烫着了。”小丫接过饼，却没有吃：“荠儿，反正安生他们也不让咱们进去看，你陪我去后山上走走吧？”

　　荠儿本来不想答应小丫，可看她一脸恳求，禁不住就答应了。天黑了，后山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有零星几点萤火虫的光亮。小丫一边咬着饼子，一边吃吃笑道：“这饼说是素的，可吃起来比真的猪脑还香。”荠儿小心地探着路，生怕她滑倒：“那当然。脑子饼都是猪脑做的，难免有些腥气。这素脑子饼是豆腐做的，又加了花椒、葱、酒和酱油，口感上可以以假乱真，又没有了动物的膻气。”小丫拉着荠儿在一棵树下坐下，顺手把手在荠儿身上擦干净：“能这个时候上山的，恐怕也就我们这种人了。”荠儿笑笑：“再过两天，可就没这么清静了。上巳一开始，大家就都要来春游。没准到时候你一来，还能撞见安生跟白荷呢。”

　　“你说，那个神神秘秘的点心到底是什么？”小丫凑近荠儿的耳朵：“还不能让我们知道。你说九先生会不会只是为了引起白荷注意？”荠儿挠挠头：“应该不是吧。那个九先生摸不清底细，说不定真有两下子，教荠儿放些特殊的东西也不一定。”荠儿顿了顿，补充道：“你别想歪了，我不是说不好的东西。”小丫噗嗤一笑，把头靠在荠儿肩膀上，专心吃东西，不再说话。
　　等二人回到家里，安生已经走了。九先生坐在水井边，见了二人调笑道：“你们俩倒是乐得清闲。安生左等右等你们就是不回来，先回家了，白荷那丫头也睡了。明天开始，你开始跟我一起听吧。”九先生说着，伸手一指荠儿：“不过你别想拜我为师。我不是看你根骨好，就是看你给酒给住，我白赖着不走不好意思。”荠儿忙不迭答应了，回头一看小丫，笑得几乎背过气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敲门。荠儿睡眼朦胧地打开门，是个书生打扮的人：“小兄弟，昨儿你们店里做的红豆糕还有没有？”荠儿迷迷糊糊，随口说了句“没有”就打算把店门关上。那书生一把把门拉住：“你别关门啊！我昨儿在你这里吃的红豆糕，那看店的人说今天开始卖。怎么能没有呢？”荠儿这会儿清醒了一些，使劲揉揉眼睛：“昨儿看店的人是谁，我帮你去问问。”
　　“甭问了，在这儿呢。”九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荠儿身后，中气十足：“你来的太早了，红豆糕还没做出来呢。”书生搓搓手，一脸快哭的表情：“怎么会这样？我媳妇就爱吃口红豆糕，我要是再不买回去，她就吃不上了啊！”九先生听了这话，倒是来了兴趣：“吃不上了是怎么个说法？”那书生直跺脚：“我媳妇都快死了，我没空跟你讲说法！那种红豆糕哪里还有，我去买！”九先生做恍然大悟状，一拍脑袋：“你瞧我这记性！昨儿最后还剩下一些，我这就去给你拿来，你等着！”

　　九先生取了红豆糕，一路小跑回来，执意不收书生的钱。书生千恩万谢，拿了红豆糕走了。荠儿一头雾水：“这到底怎么回事？”九先生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昨儿安生做好了红豆糕，我就让他在外面送了一些，算是替你们赚个好名声吧。这么看来，”九先生突然盯着荠儿：“安生这厨子比你合适多了！”荠儿心里不服，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干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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