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江湖》
第15节

作者: 愚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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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1-19 21:14:05
  江镖师的跨行业幼教生涯正式开启。自从大当家忧郁了之后,饮食变得极为不规律,有时一天不吃,有时一天多餐,有时饥肠辘辘却粒米不塞,有时饥不择食却食不知味。
  江幼教强行逼迫大当家一天只能吃三顿饭,若大当家放弃合作,江镖师就会把杨戈的坐骑牵出来溜溜,或者带领古天愁马厩半日游。对于古天愁来说,马厩甘腐的气味比任何刑讯逼供都有效。
  大当家在寨里的房间一直由江小学收拾,江小学在他房里放了些吊兰,一叶兰和虎尾兰,她说大当家很喜欢兰花,现在意识不清,但闻到香味心情也会好点。

  大当家喜欢萝莉众所周知,以前临摹的那些倭国美少女也被江小学扔了,江小学说,这些倭国女子会让大当家想起其其格,不利于他康复。
  每个清早和傍晚,天气若好,江小学便带着古天愁上神仙山散步,呼吸新鲜空气,顺便练拳跑步。古天愁还像过去一样敬畏她,她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散步练拳跑步之时,从不废话。
  我和葛苧香常常看着他俩的背影发呆,江小学的背影比她的正面更迷人,尤其是当清早阳光投射在她身上时,她在古天愁面前示范打拳,简直就是圣母玛利亚再生。她没有惊艳的容貌,但仅有的这些,已然足够。
  古天愁的生活变得有规律可循,可也只是有规律。寨子上下都知道,他不开心。他按时吃饭,并非乐意,只因宝马的威慑,他按时锻炼,并非自愿,只因江小学的督促。他轻飘的灵魂供奉着循规蹈矩的肉体,他像是被江小学牵线在手,维持舞蹈的木偶。
  “小学,你手里拿的什么?”
  “那个、、、没什么。”
  后面两日,江小学都要抱着一堆书页进出古天愁的房间,我纳闷江小学不会是想让古天愁读书学习吧,就古天愁现在的智力和逻辑,也就只能研究哲学了。
  戚大风朝我蹦过来,看着江小学的背影,啧啧感叹,“她让我帮他去集市上淘书。”
  “什么书?”
  “倭国的插画书,就是里面都是一个个小女生,雅蠛蝶。”

  “不会吧,你们当家的还有这癖好?”
  “我们当家的最喜欢倭国姑娘,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当家的装束很倭范吗?”
  “跟你一样娘呗,娘就倭范啊?”
  “小好,听杨戈说,杨扇不久就回来了。”
  “好事啊。”
  “是好事,还有之前差点成为你丈夫的男人也会回来。”

  “不错啊。”
  “是不错,还有他娘。”
  “、、、 、、、”
  日期:2015-01-19 23:26:27
  杨戈这几天破事缠身,饭局不断,忙的很。听说上头要鼓励百姓建设精神文明家园,黑水也参与了文明家园的申报。作为黑水数一数二的大黑帮,官府派人来和杨戈套近乎,说是让马贼兄弟最近一段日子先收敛着,顺便再帮官府干点事,比如城市规划管理,道路交通秩序,通俗点说就是城管。

  这黑水吧,在物质上,马马虎虎,跟得上全国的大部队,不至于有饿殍。在举止上,文明不敢说,但百姓们基本能自觉做到不打家劫舍,不杀人放火,但要指望路上行人为你让路对你微笑,那下辈子吧。至于政治方面,那都是上面的事,这上面的事,能文明到哪去。
  自从申报精神文明家园后,天沟镇大街小巷都贴满了红头报,满纸的鸡血标语,思想教育要深入呐,社会治安要良好呐,生态环境要优良呐,道德建设要扎实嘞。
  不出几日啊,这上下学堂的读书郎嘴里哼的都是这样的呐嘞调子。有个不识相的嫌红头报贴在墙上不环保,前手撕,后手就被牵着带官府喝茶去了,说是喝茶,回来就瘫了,打了三十个板子。
  这样欣欣向荣的泡沫假象也不知道要维持多久,不过石头捕头说了,这还只是第一步,上面的官员要听取地方官员的汇报,还要审核材料,问卷调查,甚至实地考察,这实地考察是最重要的一步,熬到这一步啊,就算通关了。
  杨戈说,前几日出门遛马,碰上新来的捕快,新来的不认识杨戈,粗声粗气地让他把马栓好,别乱遛。杨戈还跟那兄弟开玩笑,这建设文明家园呢,兄弟,你就不能对我友好点,文明点。
  “狗屁!”那兄弟越来越不文明,杨戈就把那兄弟的宝贝给踢坏了。
  我说你够损的啊,他得多蛋疼啊,杨戈说那他不管,咱是奔着文明去的,不能披着文明的羊皮装着粗鲁的狼吧。
  因为要应付官府,杨戈最近忙里忙外,少有时间陪我腻歪。说起古天愁的病,杨戈说没料到这小子这么痴情,当年通过戚大风认识他,一直以为这小子智商不行,二十六的人了,行为幼稚,出手阔绰,没个正型,成天就知道看戏画画,镖局能有今天全靠江妹子撑着,哪个爷们跟他似的。
  日期:2015-01-20 04:58:42
  《江湖笑报》曾经做过一期关于毒螳螂的独家专访,撰者还挺有心地插了个画,在这画上面,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脸蛋小,腰身细,一看就是被雷劈(P)过的。
  采访里还说了,毒螳螂自小便与昆虫结下了不解之缘,饿时,能生吃蚕,龙虱和蝶蛹。还说毒螳螂自小便成长在一个家暴频繁的单亲家庭,反正整个访谈,就是着力于打造一个古色古香屌丝逆袭的狗血玛丽苏。毒螳螂婚后弑夫,就淡出了江湖,专心享受更年期生活。
  毒螳螂真人吧,没报上的那么养眼,眼睛是单眼皮,脸蛋是双下巴,腰身肥硕,可藏两个哈密瓜。起先我还挺惧她,毕竟是我抛弃人家儿子在先,真怕她哪天无聊了把龙虱灌进我嘴里。她一开口吧,我就不怕了,她娇滴滴的夷洲音,把我骨头都酥化了
  她一点不责怨我,她说,呐,小好,姨娘告诉你,年轻人呢就要为自己而活。就像我当初毒死了你姨夫一样,女人嘛,要对自己好一点,看不爽,发脾气是没用的,自杀更不划算,你说对不对哪。

  她说教的语句简直洗脑圣经,我甚至还自行脑补了将来杨戈若是背叛我,我怎样把他活埋的景象。
  我打心眼里拥护她的妇女解放论,并跟她聊起了家常,聊到她小时候特殊的饮食癖好,毒螳螂白眼一瞟,诶,他们有说谎诶,那可是旱灾,没的吃了嘛,我哪像你娘那么好命啊,被你爹救到寺庙,那我就只能吃虫子嘛。
  关于爹娘,那都是久远的事情了,毒螳螂说小时候经常一块儿耍,我爹属于无赖小混混,可是我娘喜欢,老跟在屁股后头听我爹瞎指挥。
  “你娘那时候可重色轻友了,我都快被她气死了。诶,说真的诶,你长得很像你爹诶,尤其是这双眼睛。”

  我从未见过这传说中的真爹,听到这话也不觉伤感,我不能跟一个死人伤感,爹也无法跟一个死人计较。
  “我爹喜欢我娘吗?”
  “诶,那时候大家都小,谁知道啦,不会那么成熟的啊,不过我看你都那么大了,应该没差的啦。”
  毒螳螂翻行李掏出一幅画,“你爹以前画的,都发霉了,我特意藏着,准备送给你娘的。你娘这么爱你爹,看到这画肯定要哭死的。哎呀呀,我都不敢想。”
  我接过泛黄的,破烂的,还有点霉灰味的纸张,画的乱七八糟的山水画,模仿了北宋关仝的关山旅行图,不过人家是隆冬,他是立春,人家山脚下是客栈,他是尼姑庵,人家是北方阔叶,他是南方细叶。就艺术造诣来说,这个真爹真不及我现在的假爹。
  和毒螳螂谈出了兴致,杨戈匆忙进屋,说杨扇被官府的人抓去审问了,这丫头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毒螳螂一拍脑门,惊起,“老娘怎么把这事忘了,呐,我们回来的时候,有个骑豪马的人看小扇子的胸,小扇子一着急就踹了人家的马。后来,那人就发火了,摸了小扇子的脸,我就放出了小星星。”

  “小星星?”
  “我养的宠物嘛,一条超可爱的小蛇蛇。”
  杨戈急了,杨戈说,最近黑水在申报精神文明家园,这骑豪马的人指不定就是上头派下来视察工作的领导,这样扇正撞枪口上。
  “呐,是人家先欺负她的,官府敢把她怎么样,呐,你不是马贼吗,怕毛?老娘去毒死他们。”
  “姨,你省省心吧,马贼兄弟再能打,能敌得过他们的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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