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傍晚,天都擦黑了,家里人都在厨屋里坐着聊天,我却还蹲在堂屋门口地上摆弄着我的火柴枪,老黑就卧在我旁边。我正低头摆弄着,忽然听到叭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靠院墙的树上掉了下来,几乎同时老黑嗖一声从我身边窜了过去,随即就停在了我家放木柴的地方。低头直着脖子,呲着牙呜呜地叫着,却又似乎颇为忌惮,再不敢上前。我急忙跑过去一看,却看到了约两米之外无比诡异的一幕,模模糊糊地看到我家的一只鸡在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背上趴伏着一长条形,黄色毛皮的小动物,小动物趴在鸡背上,张口咬着鸡的脖子,同时毛茸茸的长尾巴不停地抽打着鸡屁股,驱使着鸡往前走。我张大嘴巴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忽然就闻到一股直冲脑门的恶臭,刹时熏得我头晕眼花,我看到老黑也被熏得哼哼叽叽地直扑愣脑袋,不停地在地上擦鼻子。可这一熏也让我反应过来了,不顾头晕,操起一根木棍就砸了下去。
日期:2009-10-12 10:54:00
眼看着那东西与鸡同时扭曲了几下,就不动了。我连兴奋带恐惧地就咋呼起来,家人就都跑过来,拿手电一照,一只约莫有一尺半长的黄鼠狼已被我砸得口味死,只是可惜我家的鸡呀。
直到晚上睡觉,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惊吓过度,我的双腿不停地抖着,说话也不顺畅了,嗑嗑巴巴地。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几乎逢人就要描述一次我的英勇事迹,并为此洋洋自得了好一阵子。后来大哥可能眼馋我的战果,就给我讲不知在哪里听来的东北三张皮的故事,说黄皮子是仙家,惹了它可不得了,这又让我惴惴不安了好一阵子。只是我一直纳闷,那东西怎么就不惧人呢。
有了老黑后,我也像小伙伴们一样,学会了用两个手指放在口里吹出一种尖利的哨声。慢慢地老黑记住了我的口哨声,即使在很远的地方吹起哨声,老黑只要能够听到,一定可以辩别出是我的口哨,并且很快会闻讯而来。虽然在我的耳中,我与小伙伴们发出的哨声几乎相同。
那个时候,我们经常会跑到周边的村庄去看露天电影。哪个村庄要放电影了,消息很快就会在学校里撒播开来。同学之间最热衷的事情也是互相打探今晚哪里有电影。确定了消息可靠后,吃了晚饭,随着本村的大部队就朝放电影的村庄开拔了,有时候为了看一场电影,走上几公里的路程是正常的。我通常是随着大哥二哥一起去的。
有天晚上,距我们村有两公里远的邻村放电影,我照常跟着去看。电影不太好看,放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到同来的人睡着了一片,我也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再醒来时,看到电影放映员在收拾影幕了,同来的人都已经走了,包括我的大哥二哥。我一激灵爬起来就往回跑,有一只腿被我睡觉时压得麻麻木木的,整个脚都没有感觉了,也顾不上伸伸拉拉了,只知道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虽说这个村距我们村并不远,但中间都是庄稼地,当时正值麦子泛黄季节。路两边都是麦地,我扑扑踏踏地往前跑着,背上都是冷汗,总是TMD有被人跟着的感觉,不停地往后看。这时候就是有个风吹草动,都能把我吓个半死。半个月亮悬在天空,照得什么东西都是影影绰绰的,路旁梧桐树的叶啊枝啊随风舞动着,投在地上的影子都成了我眼中的怪兽,张牙舞爪地。我一身汗地跑着,心中不停地咒骂着把我抛下的那些人。约莫跑到一半路程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老黑,随即斗胆打了一个口哨,我家就住在村子最西边,应该能够听到的,我心想。果不其然,很快我就看到老黑向我跑了过来,依然是摇着尾巴,一副讨好的模样。老黑刚跑到我身边,我无意间就看见旁边的麦地里一个黑影像是忽然冒了出来,站在那里摇摇晃晃。我看到的同时只觉得大脑翁的一声,感觉头皮又紧又疼,嗓子眼都干了。估计当时小脸都吓得没血色了。但没耽搁我跑(后来分析自己没有被当即吓瘫,说明还是属于胆大的,毕竟还是个七岁的孩子),我在前面跑,老黑在后面紧跟着跑。那是我岂今为止唯一跑得比狗还快的一次。
跑到家里,家里人正张罗着要去找我。我倚着门框,手指着大哥二哥,却是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喘了几口气才发现,自己一只脚赤脚,一只脚穿鞋,因为那只脚原来压麻了,愣是没感觉到是赤脚跑回来的。原来大哥与二哥当时也是睡的迷迷糊糊,电影放完就跟着往回走,没注意到我没跟上来。
我告诉家人我撞鬼的事情,都将信将疑的。第二天白天,我瞅空专门到那个有黑影晃动的麦地旁去看,只见一棵梧桐树芽苗立在其中,随风舞动着,不知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我走上前对着根部就是一脚,咔嚓踩断了。
与老黑一同走夜路的经历还有一次。舅舅家在我们村以北的赵寨,与我们村相隔约三公里。两家离的虽然不远,可我并不喜欢去他们家,有个与我同年的二表哥总是仗着舅舅的溺爱霸占我的东西,小人书啊,一个做工良好的弹弓啊,反正看到他喜欢的,他就总想据为已有,蛮不讲理。我从小就知道,母亲非常疼爱她的两个娘家侄子,甚至强过疼爱我们兄弟。一旦我们之间起了争执,她一准护的是他们。当然,这也与母亲的性格与教育孩子的方式有关。
有一次舅舅来我们市集上赶集,走时骑走了我们家的自行车。我下午放学后,母亲让我去骑回来,虽然不喜欢去舅舅家,但想到来时可以骑着自行车,带着老黑跑着玩着就去了。那时刚学会骑自行车,但因双腿还不够长,只能用我们称为“掏腿式”的骑法来骑,就是右腿不是跨过自行车去踩脚踏,而是从自行车的三角形梁中间穿过去踩在脚踏上。
取了自行车,婉拒了舅母吃晚饭的挽留,我骑着自行车带着老黑就走了。其时已近中秋了,路两边的玉米快要收了,天也渐渐转凉了。舅舅的村外,通向我们村的必经之路旁,有一口机井,是干旱时人们座上抽水机灌溉农田的,可后来该村的一个小媳妇与老公吵架,一气之下跑到那里投井自尽了。当时很多人去看打捞时的情景,据说捞上来时,那女人脸是紫色的,双目圆睁,显然是被水呛死的。那样窄的井,头朝下投进去,连转身的可能性都没有,必死无疑。后来就总是盛传那里闹鬼,说某某晚上从那里经过,总是听到井边有女人哭泣的声音,吓的回家大病一场,还有某某晚上骑自行车路过那里时,自行车链条啪地断了,吓得自行车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日期:2009-10-12 10: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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