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山风云录》
第30节

作者: 曹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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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1-20 20:5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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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工地上一般会有好几多种工种,好多个工头。狗蛋跟的这个工头姓王,来自四川,跟大孟乡建筑公司干了几项工程,谢福运见他实诚,有些活便承包给他,于是王工头便从家乡带了几十个人来到安南,顺便婆娘和小儿子也跟了过来。
  王工头家的婆娘,瓜子脸、高挑清瘦白皙的身子,笑起来甜甜的两个小酒窝,真格地是电影中才能见到的那种漂亮姐姐的模样,狗蛋见了后心底便感觉很是亲切,就像自家姐姐的形象呢,可惜,自己没有姐姐,只能喊她嫂子。
  王工头的小儿子胖墩墩的,人见人爱,那可是人家的宝贝蛋,超生了二个丫头,老王出门在外挣得钱一半都交了罚款了,才有了这个乖娃,所以脖子上才挂着鲁迅小说《闰土》里面少年闰土戴的那样的银项圈。
  去工头那起吃饭时,总有一个人在那一起吃,个子高高的,身体壮壮的,一脸络腮胡,眼睛阴森森的,脸面看起来总是那么的阴暗不顺眼,怎么看怎么别扭。这个人也姓王,跟王工头是一个村上的,狗蛋私下称他为络腮胡。有时赶上工地上忙的厉害,却时常不见那人过去忙活,偶尔的,狗蛋取工具时能看到,络腮胡在工头房间里大觉呼呼地睡的正香,狗蛋不想多事,也就装作没看见,心底却感觉怪怪的。

  一次工头没在身边,趁师傅停下活计抽烟休息时,狗蛋悄悄问起络腮胡,师傅小声说,“你可千万别惹他,听老王说起过,那人是从新疆监狱里放出来的,在那边蹲了七年大牢。也不知怎么就打听到老王在安南承办工程,非要跟老王干,老王心眼好,见他潦倒落魄的样子,恻隐之心顿起,也算是帮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一把,给他一条活路。可惜好心当了驴肝肺,养了一个活祖宗。哎。”见王工头远远走来,师傅扔下烟头,忙活起来。对络腮胡,狗蛋以后也便留起了意。

  日期:2015-01-20 21:13:32
  工地上一二百人,来自天南海北全国各地,收工后各自归堆,自有一番热闹。时间长了,狗蛋便看出来很多端倪,盖起到一多半的楼层,到处充满了故事。
  一次晚上收工后,狗蛋想去一个大房间内活动手脚,还没拐进那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男女呻*纠缠之声,夹杂着皮肉撞击的啪啪声,忙悄悄放轻脚步,退身离开,狗蛋不想撞破这事。工地上青年男女很多,不少都是两口子一起过来,没结婚的跟没结婚的干那事还好说,要是遇到哪个已婚的男人跟别家的媳妇那个的话,再见面就不好说话了。
  有时,七里庄联防队的几个队员骑着三轮摩托突突突地就来到了工地,工地的施工队长见了,忙点头哈腰的上前问好。领头的戴着红袖章,坐在兜子里车都不下来,趾高气扬,“那个啥,刘队长,没人来捣乱吧?哦,没事就好,那就放心吧,治安费只要按时交,谁敢来找茬不砸断他们的狗腿。”队长说,“那是,那是,今儿晚上我请客,咱白羊湖酒店坐坐,弟兄们都要到啊。”随手再递上几盒烟,三轮车冒一阵白烟,闪起警灯、鸣起警笛便威武地绝尘而去。

  有时,甲方代表迈着四方步,挺着啤酒肚来工地视察工作来了,官气十足,仪态庄严,“我说刘队长啊,咱这个工程进度可得要抓紧啊,达不到工程计划进展的话,工程款可是就不能按计划拨付了,啊,是吧?你们一定要注意施工安全啊。”队长姓刘,也是中州大孟乡的,算是谢福运鞍前马后的嫡系,绝对头脑灵活的很。刘队长忙答道,“您放心,您放心,工程进度绝对要保证,今晚就开始加班加点。人手不够从别的工地上抽调,我马上就给谢经理汇报。”私下的孝敬是不能少了,立马偷偷的塞进甲方代表一个红包。人家,就是来点眼药水的。

  日期:2015-01-20 21:20:47
  夜深了,工地上依然灯火通明,搅拌机轰隆隆的转个不停,工头的吆喝声,起重器咔嚓咔嚓的向上吊砖头、钢筋,偶尔,掉下点啥东西砸在楼板上咚咚作响,各种声音夹杂,整幢楼便热闹非凡,如同一个非凡的交响乐,响彻整个七里庄。晚上的加班有时要到第二日凌晨才能结束,有的活还要更晚,当然,加班也算入工时,不然第二天早上咋能吆喝工人们按时开工?
  几个晚上加班下来,周边的居民就不乐意了,纷纷找上门来。其中一个特别牛逼,上来就找队长,嗓门还不小,“谁是队长?啊,还要不要人睡觉休息了?哦,你是队长啊,我问问你,你一个月能挣二百块不?影响我睡觉,知道耽误我少挣多少钱不?我一个小时工资一块二,你算算我一个月多少钱?你赔得起吗?马上给我把工停了。”撇着个洋呛,盛气凌人,真格地是牛气冲天。开头狗蛋还以为那人是山南省委的大干部呢,后来打听才知道那人就是安南钢铁厂的一名炼钢工人。狗蛋多年以后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场景。

  刘队长应对自如,到处忙着和稀泥,比搅拌机和得还要匀和,“好说,好说,马上停,马上通知他们停工,。您请回吧,耽误您休息了,不好意思啦,大伙都回吧,现在就收工。”刘队长这个人还真算是人精一个,万虎山里的能人一个,谢福运看来很会用人。
  日期:2015-01-20 21:31:00
  工头嫂子心眼好,看狗蛋顺眼又亲切,做了好吃的总忘不了狗蛋。一次去王工头那吃饭,饭后见狗蛋的衣服被工地上的钢筋刮破,便对狗蛋说,“小弟,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织一下,然后洗干净了,明天你再来拿。”狗蛋脸便红了,很不好意思。工头嫂子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小孩子一个,你又不会缝。”工头笑呵呵在一旁的也劝他脱下衣服,狗蛋却捕捉到络腮胡老王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第二天正忙碌中,工头让狗蛋去他房间拿样工具,狗蛋赶过去。以前每次工作期间去工头家居住的地方拿东西,都会看到络腮胡在床上呼呼大睡,偶尔见到他眼睛一眨一眨,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狗蛋心里面总是充满了疑惑。这次狗蛋没见到络腮胡,宝贝蛋男孩睡的正香,工头嫂子正忙着做饭,见狗蛋过来,忙让他坐下喝杯水休息一会儿。
  取过衣服一看,扯破的地方被嫂子织补的天衣无缝,洗干净了叠得就像刚买回来的新衣服一样,不像娘给补得那么大针脚,穿在身上一眼就能看到几个针眼,忙道声感谢。嫂子说,“谢什么,我娘家弟弟也跟你差不多大,见到你,就像见到他一样,可他在家不好好上学,也不怎么听爹娘的话,哪有你这样懂事理?”狗蛋心底便充满了温暖,心里想,如果自己有这样一个亲姐姐,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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