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9-10 11:29:00
　　三、死无对证听凭说，我先见了莫大叔。
　　须有是我高中同学，他们家是最早搬到新村来的，后经人介绍，认识了三十里外别村的姑娘九红，两人初开情犊，很快就结为夫妻。九红窈窕淑女，是个大美人，而美中不足的就是，结婚6年了，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婆婆开始不满，骂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怂恿须有跟她离婚。须有没有离，两口子一起下田一起上街，看得出很是恩爱。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是他把九红推下大堰，谋害了她。记得村里人说，那天晚上，新村的莫大叔和他媳妇两人就在他们后面赶去，还是莫大叔跳下大堰，在水底找到了九红的尸体，把她捞上来的。于是，我绕过自己新村的家，直接去了莫大叔的家。莫大叔正在吃早饭，见我来了，她媳妇连忙放下碗筷，搬椅子让我坐。

　　“这么早啊，从老家过来的？”莫大叔问我说。
　　我坐下说：“是啊，在新村老爸老妈天天围着我唠叨不休，我真的受不了了，就赌气去了老家住，难得耳朵清静两天。”
　　他媳妇又去端了碗，拿起筷子，抢着说：“你爸你妈也是看你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找媳妇，心里急，说你几句，你就别往心里去啊！”
　　我说：“他们天天这么说，我就有点难受了。谁不想早点找个媳妇成个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可是去哪找啊？”
　　莫大叔吃好了饭，把碗放在桌子上，这时候说：“凭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是你眼光太高，耽误了你自己。你看人家须有，去年死了媳妇，今年又要结婚了。”
　　我大吃一惊，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啊！我好奇地问：“要娶谁家女人？”
　　他媳妇说：“人家还是姑娘呢。”
　　“谁家姑娘？”
　　“是村长家姑娘，听说肚里已经有了，缠着须有要结婚。”
　　“哦，村长家姑娘，黑黑胖胖的，比起须有死了的媳妇九红，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唉，只可惜九红命短。”
　　“听说那天晚上还是莫大叔跳下大堰捞起九红来的？”
　　莫大叔接过来说：“那天晚上下过一阵暴雨后，我就喊老婆子一起去秧田排水。走在路上，我们看见西边岗下有手电筒光在晃来晃去，就知道有人抢先去了。当我们来到秧田时，听到须有站在堰堤上喊九红。我跑去问他，九红哪里去了？他说自己在秧田排水，九红上了堰堤去堵水，当他在秧田挖沟排水后，就来堰堤找她，就再没有见到她人了。我一看，她堵水的铁揪还插在泥里，就说，她会不会掉到大堰里去了？我接着也大喊九红几声，就着急地对须有说，这么黑的夜，滑滑溜溜地，她会去哪里？一定是掉到大堰里去了；我会游泳扎猛头，我帮你跳下水去找找看。我边说边脱下衣服递给了我老婆子，就跳进大堰，扎进水底张开双手摸着找，找了大半口堰，终于摸到九红的尸体，我把她捞了起来。”

　　我听了问：“你相信九红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掉到大堰淹死的？”
　　这时候，他媳妇急忙说：“不是她自己掉到大堰，难道还是须有把她推下大堰的吗？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呀，我们没有看到须有推她。”
　　我笑了笑，说：“我只是说说，也没说须有就推了她呀。”
　　莫大叔严肃地对我说：“你这话再不能乱说了，这要有证据。你无凭无据的乱猜乱说，是要惹祸的。记住啊，再不能乱说了。”
　　“知道，知道了。”我还是笑着说，聊了些村子里的大事小事，就告别了莫大叔和他媳妇， 我要再去见见我的那位高中老同学，须有。
　　日期：2014-09-11 10:57:00
　　四、死无对证听凭说，看他须有怎么说。
　　须有的房子又整修一新，两层小楼墙面都贴上瓷砖，木窗也都换上了塑钢窗户，装上了不锈钢防盗网，大门墙的上方还挂一块圆镜，格外晃眼。我走到他门前稻场里，看见稻场上停着他骑的摩托车。我就直接走进屋去，见没人，就喊了一声：“老同学。”

　　须有从楼梯上走下来，看见是我，高兴地说：“是你呀，怎么有闲空窜到我家里来了？”
　　“我到园田里去，看见你门开着，就进来了，看看你这些天在忙什么事？”我这么说，是不想让他知道我是故意来的。
　　“我也去田里挖沟了才回来，还看见你爸和你妈也去园田里了。”须有说。
　　我扫视了他才装修的厅堂，对他说：“房子装修得很漂亮啊！是不是找媳妇了，又要结婚了？”

　　他笑了一下：“是找了一个，村长家的黑姑，要准备结了。”
　　我听了，真要娶黑姑？因为她从小就皮肤黑，村里人都叫黑姑，她自己也就认了。
　　我朝他笑了一下，说：“要结婚了我还不知道呢，你老同学不够意思。我今天不来，你就不会告诉我。”
　　“我们老同学，我能不请你喝喜酒吗？就是你呀，什么时候能喝你的喜酒？”
　　“我哪能和你比呀，你桃花运好，找了两个媳妇。我如今还没碰过女人呢。哎，村长的黑姑，我见过，要比你小10岁吧。”
　　“只小我8岁，嫁不出去了，就缠着我，一定要和我结婚。不过，她黑黑胖胖，我还挺喜欢她的。”须有嘻笑地说，指了指后面院子，“她来了，在院子里帮我洗衣服呢。”
　　这时候，黑姑洗好了衣服，挂上衣架后走了进来，看见我，说了声：“来客人了，您稀客。”

　　须有连忙介绍我说：“我们是高中同学。”
　　黑姑朝我又看一眼，喊须有说：“须有啊，我要回去了。我还要去姨家。”
　　须有也看我一眼，对黑姑说：“那你就去吧。”
　　“我走啦。”黑姑去拿她的皮包挂在肩上，对须有说。
　　须有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说：“记得跟你爸说，榨油厂的合同马上就要到期，下一轮承包一定要包给我。”
　　“知道了，我会说的。”黑姑回头说着，朝门外走去。

　　“坐坐坐，中午就在我这吃中饭，我们喝上两杯。”须有目送黑姑走后，才回过神来，笑着对我说，我爽快地答应了他。还是去年九红死了后，我怕他过于悲伤，接他到我家喝过一顿酒。就这样，他中午下厨炒了几道菜，我们对饮起来。三杯酒落肚，我们敞开了话匣子，我问他：“你要包村里的榨油厂？”
　　他举杯碰一下我面前的酒杯，然后自己一口干了，说：“是的，我看榨油厂很赚钱。”
　　我抢过酒瓶给他倒酒，突然又问了他一句：“你和黑姑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去年，去年就好上了。”他很快就回答了。
　　“去年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也是这个时候吧，我去找村长说包榨油厂的事，村长不在，只有黑姑一人在家。她把我拉进屋，说包榨油厂的事包在她身上了，只要别人的承包合同一到期，就要她当村长的老爸承包给我。不过，她提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要我娶了她。”
　　“你怎么说？”
　　“我答应了她。”
　　“去年这个时候，九红还没死，你就答应再娶黑姑了？”
　　“九红又不能给我生孩子，就是她不死，我也会跟她离婚。”
　　“后来呢？”

　　“后来她就拉我进了她的房间，说她能生孩子，我就忍不住和她睡在了一起。”说到这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走了神，连忙眯起双眼醉眼朦胧地对我说，“我们老同学我才对你讲了呀，你在外面不能乱讲，记住，不能乱讲。”
　　我也喝得多了，头有点晕乎乎的，竟然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我决不乱说……我们是什么关系？高中同学，无话不讲无话不说的好哥们。哎，我问你，你们相好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你今天不说，我真不知道你还会有这段风流韵事。”
　　“黑姑很聪明，她总是很小心地和我约会，要我尽快离婚了跟她结婚，一起包了榨油厂。可是我们的事，还是被九红发现了，我们吵过几次架，她就是不同意离婚。现在黑姑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不娶她行吗？”他说着，把身上的夹克拉开了，又喊了一声，“好热。”
　　“看你还说，如果九红不死，她不离婚，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听你这么说，平时看你对九红那么好，原来是做给旁人看的？我没有看透你啊！那天晚上九红掉到大堰淹死了，正好成全你们了。”我漫不经心地这么说。

　　他听了，似乎紧张起来，连忙说：“不不不，她自己不小心掉到大堰淹死了。”
　　“我又没说是你把她推下大堰淹死的。”我似乎也醉了，含糊其词地这么说着，脸上在发烧了，抬头看到他敞开的脖子上挂了一件饰物。哦，对了，在去年夏天他打赤膊的时候，我问过他，他说这是避邪用的长命锁，是到庙里求来的，从不离身，晚上睡觉他也戴在身上。
　　“我没有推她，我没有推她……”
　　须有像说梦话一样，声音渐渐小了，闭上眼睛躺在了酒桌上。
　　他真醉了。
　　我也喝多了，就歪歪跌跌的走回了新村的家。
　　天快黑了我才醒来，要我妈去须有家看看。妈告诉我说，须有妈去过了，把他抬到床上睡觉去了，没事的，他妈守着他呢。我听了，只要须有没事就好。可是妈还在说：“你们喝那么多酒，多伤身体啊！你们就不能少喝点酒多吃些菜？你真让妈担心。”
　　妈唠叨，要我就在家里住了。
　　随妈怎么说，我还是在天黑前去了老屋，那里耳静，还有那个女鬼，半夜里一定又会来找我。我越来越好奇了，真想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