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鬼》
第34节

作者: 说人话的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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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9-14 12:22:00
  我回到家时,灯还亮着,儿子站在妈妈身边,他已经很高了,和我差不多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我看了儿子一眼,说,你什么还不睡?
  儿子正读六年级,他竟然握着拳头,盯着我,说,你敢再欺负妈妈,我就揍你。

  他的脸上充满了坚毅和决然。我仿佛看到我当年的影子。
  我记得是上初中的时候,一次周末回家,看到老爸在打老妈,我当时就冲过去,推开老爸,对着他大吼:你敢再打我老妈,我就不客气了。好像那个人不是老爸,而是一个陌生人一样,当时在我心里,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到现在似乎也没有改变,妈妈在我的心里,如同圣洁的莲花。
  呵呵,历史似乎在重复,老婆在儿子的心里永远比我亲一万倍。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儿子如此决然的跟我说话。

  我看了看老婆,点点头,说,你睡你的,大人的事不要管。
  儿子回到自己的房间,砰一声关上门。
  刚才我们争吵的时候,他定然已经听得明明白白了,加上我走之后,老婆一定对他说了什么,否则以他平时温文尔雅的性格不可能说出那句话来。
  我看到我放在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上,写了三个字:你做梦!
  日期:2014-09-14 12:34:00
  我拿起它,撕成粉碎,我不是生气,是想明白了,我今生不太可能离开这个女人了,我是鱼,她就是水,我是云,她就是蓝天。
  老婆惊诧地看着我,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走进房间,默默地躺在床上,听着大厅里老婆的哭泣声,渐渐地睡着了。
  我从来不会和老婆吵架之后去安慰过她一句话,我没有这样的脸面,我内心里涌动的是一个死要面子的男人的尊严,哪怕我知道我错了,哪怕我心里想向她道歉,我也不会去说出来。
  唉……

  天亮了。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老婆依然在做早餐给儿子吃,依然如往常一样,帮我盛上一碗粥,放一双筷条。
  每当我看到这碗粥,就知道老婆已经原谅了我七分。
  只需要一两天,她就会跟我和好。
  可是,艾美丽说想今天下午就见面,我得和老婆说说这个事。
  她帮儿子倒好水,装进儿子的书包里,然后送儿子出门,交待说要注意过马路,慢一点,注意安全。
  儿子在门外回头看了我一眼,没出声,便听到了他下楼的声音,渐渐走远。
  老婆回身,关好门。
  我喝了几口粥,看到老婆揭开洗衣机的盖子,抽出里面的衣服,抽一件就抖一次,发出啪啪声。
  我在想着如何开口。
  日期:2014-09-14 12:41:00
  老婆在阳台晒衣服,我吃饱了就上厕所,这是一个多年的习惯。
  我在厕所里听到了我手机在响,响了一下子,还在响。

  然后便听到了老婆从阳台回到大厅的脚步声。
  然后便听到了她喂喂喂的声音。
  然后,老婆大声叫起来:公鸡,你情人叫你接电话!
  我的妈呀。
  我急忙抽好裤子冲出去。

  日期:2014-09-14 12:51:00
  我本来是有便秘的,经过那年一吓,竟然全好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了。
  我现在有时和老婆开玩笑,就说这个事,说你真是我命中的贵人,一句话还治好了我的便秘。
  我们再说回去。

  当时我冲出去,看到老婆拿着我的手机,一脸的黑,眼神有些愤怒,又有些得意,似乎她已经证实了她的想法,而把我的伪装剥皮一样剥开了似的。
  我接过电话,一看,却傻了,哪里是什么情人电话,是老爸的电话。
  我看到老婆突然咯咯地大笑起来。
  我来不及找她算账,便先听老爸的电话,问,爸,怎么了?
  老爸说,你老妈一身都是屎,床上,席子上全是,我是没办法了,你今天不回来,我也走了。
  我说,行,我们马上回去。
  挂了老爸的电话,我对老婆说,老妈又拉了,今天我请个假,我们马上回去吧。
  老婆冷冷说道,我没空。要回你自己回。

  我说我回去有个屁用?
  日期:2014-09-14 13:00:00
  老婆得意地说,那就叫你那个美女情人回去啊,叫她帮你老妈洗身子啊,叫啊!
  我说,我真没有。

  老婆面色又是一变,说,你说,她是谁,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又重复地说了一次来龙去脉。
  老婆听完,哼一声,说,编,继续编,你一定反反复复地把这个事想了千百次了吧,否则怎么会和昨晚说的一字不差?背出来的吧?
  我说这怎么就是编了呢,这是事实。
  老婆不理我,自己坐下吃粥。
  我说,你回不回?
  老婆决然地,大声地说,死也不回去!
  我知道,我的死穴就是老妈。
  她点了我的死穴,我是没办法了。

  我说,你要怎样才回去?
  老婆突然把手中的那碗粥往桌子上一拿一扣,砰一声响,濺出许多粥来。
  她站起来,突然流着泪水,说,你当我是什么?垃圾布吗?想用就用,想扔就扔?
  日期:2014-09-14 13:05:00
  我的气一下子就串了上来。
  我指着她,咬牙切齿,说,你说的,你不回是吗,你不回就永远别回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艾美丽,叫她陪我回去,你信不信?
  我掏出手机,真的就拔打了艾美丽的电话。

  我看到老婆的眼光里有一种绝望,一种痛楚,两行泪水漫漫而下。
  电话接通了。
  我说,艾美丽,我决定了,我在老家等你,你到了就打我电话。
  艾美丽说,行,可能晚一点,记得叫上嫂子。

  我说,到时再说吧。
  老婆冲过来,想夺我的手机。
  我一晃,一转身,摔门而去。
  老婆在身后嚎啕大哭起来。

  日期:2014-09-14 13:16:00
  我不知道各位朋友和爱人吵架是个怎么样子,反正我们吵架的结果永远是老婆在哭,而我则会选择逃离。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真不是什么好男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狂妄无知的男人。
  按一个朋友的说法就是,你也是男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令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洗涤,这件事过后,我想了几天几夜,回想着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终于大彻大悟,放下了自己所有男人的伪装和骄傲,变成了一个平和的,温和的男人,从此以后到现在,我和老婆再没有吵过架。

  这次吵架之所以记得如此的清楚,就是因为它是我们风风雨雨的人生中最后一次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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