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碑头镌字满——千古唯一女皇武则天的治世心路历程》
第32节

作者: 冬雪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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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8-02 22:45:23
  面对阿奴的问话,我产生了莫名的恐惧,那是一种被人撕破伪装,瞬间露出狰狞面目的,而无法再恢复伪装的恐惧,为了掩饰我慌张的心里,我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笑着对阿奴说道:
  “啊?我?这怎么可能,皇上怎么可能认为是臣妾呢?”
  阿奴并没有接着我的话说下去,而是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然后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对我说道:
  “未来还希望皇后做好弘儿的帮手,很多事情还要依靠皇后,但朕已经努力了,有些事情是无法按照我们的设想去实现的。”
  阿奴的话似乎另有含义,但此刻我知道最应该做的是什么,于是我立即跪在地上叩头说道:

  “臣妾这辈子已经将身心都交给了皇上,未来依然会忠心服侍皇上,会好好教导弘儿,不敢有丝毫懈怠。”
  阿奴满意的点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我观察到直到我离开他那里时,他脸上依旧浮现着忐忑的神情,好像心中还有很多事情未解。
  ……
  回到自己的寝宫后,我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好像刚刚经历了场拼杀般的劳累,说实话这两年我和阿奴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尤其在令月出生后,我们夫妻之间的那点事儿更是少之又少,阿奴的身边不缺少女人,我和他之间就像每对夫妻一样,最终都要由爱情转变为亲情。
  我已经不再像从前看待王皇后和萧淑妃那样,看到其她女人受到阿奴的宠幸便心生妒意,想方设法的加以报复,或许是因为我身份和地位的变化,让我有了足够的自信去面对的周围的人,要知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绝不是用简单的词汇可以形容的。
  我已经奋斗到了一个女人所能奋斗到的顶点,身居皇后之位,母仪天下统领后宫,甚至因为我的政治才能,而成为皇帝的助手,那些大臣们也得看着我的脸色行事,自古以来除了汉朝的吕后恐怕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我自认为对阿奴,对李唐皇室,对整个国家献出了所有的忠心,但今天阿奴所说的话让有一种压迫的感觉,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试探我,还是出于真心对我说那番话,弘儿的能力未来也许无法挑起重担,但他不行也轮不到我是最合适的人选,让一个女人来决定国家的命运,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这等于是毁掉了李唐列祖列宗开创的基业,是十足的大逆不道,阿奴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的事。
  阿奴所说的话似乎在交代后事,但在我看来其身体状况又没到交代后事的地步,教导弘儿本是我义不容辞的义务,这一点根本不用他提醒,他为什么要将这些作为话题对我说呢?
  我越来越搞不清阿奴真实意图是什么,这一晚我整个人都沉浸在一头雾水中,让我无法拨开迷雾见到云端。
  “但朕已经努力了,有些事情是无法按照我们的设想去实现的。”
  我的脑海里反复回想着阿奴所说的这句话,在我看来,这是句含义很深的话,难道阿奴背着我已经做了什么?
  日期:2015-08-04 23:00:58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完全正确,阿奴所说的“已经努力”的话语的确有深意,直到那天宦官为我带回了一个我想都不敢想的消息,我才明白原来阿奴为了国本问题,已经事先进行了运作。

  据身边的宦官讲,在我和阿奴那次对话之前的两个月,他曾经召集宰相班子成员议事,其中他含蓄的将让我代替他监国的想法传递给了群臣,没想到立即遭到了群臣的反对。
  而群臣中反对最强烈的是郝处俊。
  郝处俊是目前群臣中资历最深的其中一个,为人耿直,做事遵循原则,他反对激烈也在情理之中,据说阿奴说完后,他一下子站出来,跪在地上说了一大串关于原则的问题,总结出来就是:大唐帝国是李家开创的,皇帝陛下百年之后,也应该是李姓子孙继承皇位,历史上从来没有把国家赠予外姓的,这根本不合乎法则。
  坦白的讲,如果抛开我的私心和欲望,站在原则角度来看,我要是郝处俊,也会当面提出反对意见,女人当国这是自古以来根本没有的事情,孔子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在这个男权当道的时代,女人被看做是男人的附属品,即使是我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在那些饱读儒家圣贤经书的朝臣们眼里,也只是一个异类的代表,并不能就此改变女人从属地位的观念,更何况是让一个女人决定国家命运,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郝处俊的话得到了其他宰相成员的一致认可,我知道郝处俊是几个宰相中,最受阿奴信任的,他的话具有一定的权威性,但宦官带回来的消息是,当时阿奴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耐心做宰相们的工作,希望他们能够考虑江山社稷,暂时由我监国。
  而且阿奴为了让宰相们能够同意,承诺在诏书中写上暂时由皇后监国,待太子李弘历练成熟后再继承皇位的字样。
  但即使这样,以郝处俊为首的宰相班子成员们,还是表示反对,他们与抱病在床的阿奴进行了辩论,最终阿奴抵不过众人的唇枪舌战,以妥协而告终。
  听完宦官的叙述,我的心犹如波涛般的汹涌澎湃,我终于理解了阿奴说的“努力”所蕴含的深意,几年来他已经深刻了解了我的政治才能,以及看透了我不甘居于人下的性格,从国家大计角度来看,阿奴是想在他身后选择一个最有利国家的人,而从私心角度来看,他可能担心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加上自身的性格和才能,在他之后朝廷难免会掀起一场滔天洪水般的斗争,为了平稳过渡,为了满足我那带有变态的权力欲,让我在最高权力的海洋中自由的驰骋,他选了我来掌控这个国家。

  从某种角度而言,阿奴是一种被迫的选择,这源于我的才能以及当下朝廷人才断档的现状。
  但让阿奴没有想到的是,阻碍他的并不是那些口若悬河的朝臣,也不是很长时间以来宰相们对我的成见,而是一千多年来形成的男尊女卑的观念。
  对于这一点,我作为女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十足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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