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母》
第41节

作者: tuzhegh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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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10-12 19:21:00

  2
  我问她怎么了。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摇摇头。
  我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似乎并不只是因为即将见到我父母而紧张。相反,我觉得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我微微有些不快。无论如何。这种时候,还是专心一点吧。

  我碰了碰她胳膊。没想到她浑身一抖,猛地转过头看着我。我被她的反常举动吓了一跳。那一瞬间,我似乎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什么东西。
  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说了声对不起。
  走吧,我推了推她。
  “苏城。我……”她有点不安的望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能不能过几天再去见他们?”
  “为什么?都已经到了。”
  “我……有点不舒服。苏城,我们要不去旅馆住一晚上,明天再去好吗?”
  我指着烟雾中并不远的一处低矮小楼:“你看,就在那里,爸妈现在还在等着呢。都到了这里,怎么又不去了?”
  “你别误会,就是有点不舒服。坐了那么久的车。你看我的气色也不好吧。我想休息一下等明天好好打扮一下,漂漂亮亮的去见他们不是更好吗?”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她。要是这个理由的话,似乎还能接受。可是她之前怎么不说。
  “没关系的。你看你,不是挺漂亮的吗。放心吧。”
  “我说了我今天不想去。”田雨突然大声说,手里的包丢在地上。转身朝巷子外走去。我一个人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只好捡起包跟了上去。
  我没辙,找了家不大不小的旅馆住下来。离家不远,甚至趴在窗户上都能看到我家屋顶。
  “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今天的表现太反常了。完全不像平时的她。
  “你累了就先好好休息。我出去走走。”

  我心情一下子变的很糟。实在不想闷在一间阴沉封闭的房子里。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们都快结婚了,我不想闹出什么麻烦来,因为刚才,我真的很有想发火的冲动。
  傻子都能看出来她心里装着事,却不愿告诉我,她这个样子怎么去见我爸妈。二老看见我们这样还不知是高兴还是担心呢。
  街上人很多,却十分安静,一群一群的人一言不发的做着自己的事。老人们都觉得烧香纸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安静,不可喧哗,否则便是对仙人的不敬。看着一群人一言不发,活像一具具行尸,其实是很恐怖的一件事,还好我从小便习惯了。
  我边走边闻着空气中浓浓的烟草味。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巷子口。

  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先回去看看他们的。但是又怕他们一旦问起来我不好说。人越老就越容易孩子气,指不定他们会胡思乱想些什么。便打电话告诉他们路上出了点意外,今天怕是到不了了。
  匆匆说了两句我就挂了。我怕听到他们焦急的问这问那,我有点心虚。
  回到旅馆的时候田雨正站在窗户边发呆。听见开门声连忙转过来。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没事了,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有点紧张吧。”
  我看了她一眼。哪里只是紧张这么简单。但既然她不想说实话我也没必要多问什么。

  “那你早点休息。我就在隔壁。”
  “现在几点了。”她问。
  “六点半。”我有点心不在焉。
  “那还不算晚,走吧,我们现在就去。”
  我被雷到了。简直有点哭笑不得。看她的样子居然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看我似乎不相信,自己提起包就往门外走去。
日期:2009-10-13 13:27:00

  3

  好吧我承认。我遇到一个至少在某些时候看起来很怪异的女人。而且我发现我居然只有跟着她屁股转的份。
  虽然还不到七点。天色却很暗了。香纸燃烧的余烟依旧盘旋在头顶,久久不散。
  我心情很郁闷的挪着步。田雨也静静的跟在我身后,像一个害羞的十几岁小姑娘。
  快到家时,我确实觉得还有点不放心,我说:“你真的没事了吗?”

  她向我笑了一下。接着摇摇头。
  我看到她红红的脸上火光一闪。周围一下子变得特别亮。
  田雨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一脸惊恐的望着我。
  七点了。

  每年的鬼节。大家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燃香纸。而白天燃烧的那些不过是九牛一毛。家家户户都会为傍晚那一刻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那一刻,他们会拿出家里所有的香纸,堆砌在一起。七点一到。每家每户的门前都会燃起一堆熊熊的火焰。据说是为了欢送在人间逗留了一天的孤魂野鬼。
  田雨没见过这种场面,也难怪会被吓着。
  想着爸妈此刻也许正围着火堆祈祷吧。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二老看见我时,似乎一眼没有认出来。愣了片刻,才欢笑着拉我进屋。

  “不是说明天才能到吗?”老爸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妈弓着身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下倒帮我解了围。
  我拉着田雨准备进屋。老妈突然说:“等等。”
  围着田雨看了半天,看得她满面绯红,求助似的看着我。我微笑不语。
  “老头子,拿柱香来。”
  看的出来老妈很喜欢田雨,一个劲的夸她漂亮。田雨也慢慢放松下来,却还是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忘了说。七夕之日,生人必须要行“香礼”方可入室。
  老妈把田雨拉到火堆旁,点燃了一炷香,让她好好站着,任一缕缕烟丝顺着她的身体爬上去。
  我则和爸进里屋聊天。
  “准备结婚了?”
  “嗯。”我点点头,眼睛望着不知所措的田雨。“她是个好女孩。”
  “爸爸不多说什么,你自己喜欢就好。”
  在老爸面前,我永远都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这次和田雨一起回来,目的就是让二老看看他们未来的儿媳妇。没想到他们都这么喜欢田雨。
  “咳咳……”田雨轻声咳嗽了几声。眼泪都快被熏出来了。
  “妈,你就饶了她吧。”
  田雨痛苦的捂着鼻子。我有点看不下去了。起身出去。
  刚站起来我就愣住了。我妈的动作看起来有点怪。

  她弯着腰,手里拿着一盒火柴。地上落了一堆燃过的火柴头。
  手中的香在点燃之后很快就熄灭了。然后她不得不划火柴重新点燃。但很快又熄灭,如此重复……
  我眼皮突突的跳起来。
  “算了吧。妈,咱不信那些。”
  没想到她理也没理我,累的满头大汗,依然一下一下的划着。
  “老头子,给我换一柱香。”
  手里的香换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别说她,连田雨都站的腿脚酸麻,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却又不得不听我妈的乖乖的站着。可是手中的香却依旧在点燃的一瞬间就熄灭了。
  同时。我发现我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这时候,没来由的刮了一阵风。

  燃烧的香纸像条凶猛的火龙,卷起滚滚浓烟向田雨冲过去。
  我大惊失色。飞快的冲过去把她推开。还好只是头发丝被撩到了一些。脸上却沾满了燃烧过后的香纸。
  我妈呆呆的蹲在地上。中了邪一般望着田雨狼狈的脸。
  嘴唇激烈的颤抖着:“你……你……”
  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眼中全是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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