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为了报答你的保密之恩，我也可以试着为你排忧解难。”司马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有朝一日，若是皇后娘娘犯险，我便还你今日人情，保全她的性命。如何？”
　　日期：2013-12-30 21:33:38
　　第八十一章：针锋相对
　　品沫唤了萃馨一并侍奉皇上睡下，这才独自一人走出了朝霞殿。司马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在他脑中回响，尽管此时的她还不明白，究竟小姐会遭逢什么样的劫难。但是她已经相信他了，但愿司马颖能言而有信，有朝一日在小姐落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冬夜的风苍劲而猛烈，肆无忌惮的席卷了寒凉，不管不顾的灌进领口、袖口又或者一切能灌进的地方。缩了缩身子，品沫关上了的正殿的偏门，择了个离火炉较近的位置，如常坐着睡了。
　　也就是无双自告奋勇充当巫师的第三日，孙秀便以司马伦的名义要求巫师入宫。于是，羊献容顺理成章的让无双安排好了一切。于洛阳宫的神殿举行了巫术问卜仪式。
　　当然，怀有身孕的陈婕妤自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只见朝荣殿上上下下足足添了三倍的奴才侍奉，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她立在了神殿中央。
　　而无双戴着面具，绕着陈婕妤咿咿呀呀的又是施法又是念咒，折腾了好一会儿的功夫。
　　这个时候，司马衷是最开心不过的了。又能看这样有意思的仪式，又不用听臣下絮絮不止的废话，还能挽着皇后的手，由着她温和的替自己整理衣冠。“朕好喜欢有巫师入宫，皇后，咱们日日都请她来神殿玩好不好？”

　　羊献容看了一眼司马伦，淡淡的一笑：“臣妾觉得很好，只是不知道赵王心意如何。”
　　“启禀皇上皇后。”无双行了礼，戴着面具有刻意粗哑了嗓音说话：“神鬼奏明，陈婕妤腹中所怀的，乃是一位小皇子。”
　　“小皇子？”孙秀冷哼了一声：“这话未免不尽不实吧？”
　　无双知道会有人置疑，也不生气，只是转过头对上孙秀阴毒的目光，释然一笑：“孙大人置疑本巫师的法术无妨，却不怕自己得罪了鬼神么？寻常人对待不明朗的事情，只会以心中所想为依据，说白了，孙大人怕是不希望皇上能早得太子吧？”
　　从前是羊献容顶撞孙秀，他忍了，也认了。谁让这个羊家的女儿，是顶着皇后的身份与自己斗嘴呢。但凭什么一个区区的巫师也敢如此叫嚣：“你说陈婕妤腹中的龙胎是小皇子，你有什么证据。心之所愿，难道你就不是为了迎合皇后么？”
　　羊献容松开了挽着皇上的手，从自己的位置慢慢走到了孙秀面前。
　　孙秀微微一愣，脸色很快恢复了淡然：“敢问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心之所愿，就是陈婕妤能为皇上诞下小皇子，而赵王能赞同本宫，册封这个小皇子为太子。随后，本宫愿将此喜讯昭告天下，稳定民心。只要我大晋有后继之君管制家国天下，那百姓就不必再受战乱之苦。八王之乱祸国殃民了这些许年，也是时候偃旗息鼓，彻底的停战了。”羊献容是真的横了心，毕竟她敢当面提及八王之乱祸国殃民，心里到底有些发虚。
　　可这样的话若是不说，她怎么能叫他明白，自己的一己之私，害了多少人。
　　“这也简单。”司马伦清冷一笑：“陈婕妤腹中的龙胎是男是女，待到生产之日必然分晓。若是巫师所言不错，自当册封为太子。可若是……鬼神不肯庇佑，诞下了公主，那皇后也总算能死心了。否则，便是你亲自为皇上诞下麟儿，昭告四海！这样，或许更能安定民心。”
　　这是当众还了自己颜色么？羊献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让自己难堪。明明她从来都没有侍寝过，从来就没有同皇上圆房，哪里就能怀上太子。且，他根本就知道自己对皇上的心意，不过是想要保护，不过是想要维护，哪里有一点爱慕的成分？
　　羊献容淡淡一笑：“赵王若是一早就这么决计，本宫何必还要四处寻找巫师入宫做法。照这么看，今日之事岂非是徒劳。”
　　“那皇后的意思是？”司马伦淡漠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无情，实际上，他也是真的面无表情。
　　“三日之内，请赵王务必替皇上下诏，本宫心急，要将朝荣殿婕妤陈氏喜怀皇子，并册封为大晋太子的喜讯昭告天下。”羊献容一口气说了这段话，目光凌厉而沉稳的直逼赵王双眸。“想来，赵王您不会有异议吧？”
　　孙秀凛然大笑，双手作揖：“请皇后娘娘稍后片刻，要想知道陈婕妤腹中是否男胎还有一个法子。既然大家这么心急，这法子现下用，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哦？”羊献容搞不清孙秀又起什么幺蛾子，心也不免悬了起来。
　　“开膛破肚，一目了然。”孙秀简短的八个字，说的轻巧而平静。就好比是杀一条鱼来吃，又或者剁掉了鸡头一样，丝毫不经过心。
　　可……这分明是两条性命。
　　羊献容因为他话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也是因为心里有气，她必得要说个清楚。“孙大人眼里，究竟皇上置身何地？皇嗣如何？本宫如何？陈婕妤如何？”
　　皇后的话音落，陈月娥早已经唬的魂都没有了。她膝盖一软，整个人嘭的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本宫敢问孙大人一句，倘若开膛破肚，验证了陈婕妤所怀男胎，大人要怎么把这一胎安置好？再叫绣娘缝上已经皮肉翻滚的腹部么？”羊献容的声音陡然提高，尖利的有些刺耳。“还是这样的话，你就能如愿了。毕竟除了陈婕妤，后宫之中再也没有谁能马上怀了皇嗣。敢当众谋算皇嗣，孙大人您的胆量可真是无人能及。”
　　猛得转过头，羊献容将矛头指向了司马伦：“赵王听清楚了孙大人的话么？这也是赵王您的心意么？”

　　羊献容见他不吭气，继续说道：“堂堂的赵王，一国宰相，手握着天下三分之二的兵权。你在这洛阳城里打个喷嚏，千里之外的百姓都在颤抖。现下是怎么了？赵王当腻了，想当两天皇上乐呵乐呵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