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悠了一下，赶紧朝身边的美女做了个噤声状：你好嫂子，啥事？

　　明总和你在一起吗？
　　在啊，他刚去蒸房了，等下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吧….
　　那好，谢谢你，打扰了…说罢挂断.此女人据说是公务员，管高速公路项目的，有权有势，相当的凶悍…
　　我一拨老明手机，关机状态.。
　　妈的，后院不安顿好就出来瞎折腾，我心里暗骂起身穿拖鞋走了过去。

　　走到门前竟然听到老明比那女人叫的还欢：啊..啊..用力用力…
　　老明的叫声让我满头雾水，这是啥套路？…..用力拍门：老明老明….
　　声音嘎然而止~！约莫几分钟老明用浴袍捂着裤裆斜挂着眼睛满面惊慌的伸出头：啥事？
　　我还没来得及开头，他接着问：是不是我老婆来电话了？
　　我笑眯眯的点点头：是不是最近没交公粮啊？

　　老明咣的就把门关上，东倒西歪的穿衣服声音。就听屋里美女还在叫：再来嘛~~
　　老明大吼：来你老母个亥啊~！完了就急匆匆开门冲下楼去…..
　　我忍着笑摇晃走下去，学着老李的腔调：色油娜拉~~~色油娜拉~~~~
　　刚下到休息室就接到老明一条短信：老孙，我先走了，家里有点急事…
　　我回一条：慢点开……终于笑了出来：是够急的，后院失火了….
　　日期：2013-01-03 00:50:43
　　正在电影厅躺着，老明又打电话进来：老孙

　　明总，到家啦
　　是啊，家里有点小事，搞得饭都没吃好..
　　呵呵…下次吧。..心想，真会演戏！
　　刚刚有个事情没来得及和你讲。关于老忠那块的样稿，还要修改一下.
　　哦…怎么改？我有点拿不准他是说正事还是演戏给老婆看..
　　偏欧式风格，要加一些金属元素进去，类似花饰之类的。那样才能把感觉找出来
　　那样成本会很高啊…

　　呵呵…这个你和老忠谈。我只是把方案给你，或者你可以给据工艺和材料特性做一些改进，能把元素糅合进去就好，具体方式灵活掌握，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懂的多啊..
　　那你把文件发给我吧..说着走到电脑边坐下
　　这样不行啊，你这一改工艺难度加大很多…边点鼠标边对老明说。
　　呵呵…这个嘛，我就和你交个底吧。这个东西只要保证质量可以不计成本。就算多个几十一百块的，对于产品定价丝毫不会影响…
　　我暗骂他狡猾，这个时候才透底给我：那好吧，我安排下去试试。先说好，未必能出样稿的效果哦。
　　你用点心，应该可以的…先这样了..

　　弄完又回到电影厅躺着，想着在这几天内应该约小唐见上一面…
　　第十一章 再度合作
　　几个时日走完一圈，订单数量迅速增加。原本我担心临时抱佛脚，现在却变成来势挡不住..
　　阿军眉头紧皱着坐在我对面：要不外发吧？靠我们自己是没招了，真的没招了..
　　往哪里发？我不喜欢和同行打交道..
　　阿军一脸诡笑说：王友天，你不记得啦？

　　什么？？他还在啊？这时我真惊讶了。
　　那是~~！阿军有点小得意：你第一次和我说产量的时候我就打听了。他不是做我们这类产品的，但技术设备和我们相同。
　　他现在怎么样？阿军说的是那个台湾老板。
　　老样子，换了个地方而已。和他一起过来的都有几千人的规模了，就他还原地踏步..
　　就他那状态，能做好吗？

　　现在改好多了，也收敛了.再象以前那样工人不揍死他才怪呢。
　　王友天是我遇到过最有戏剧性的一个人，从初次见面的一声大吼到后来无数次的意想不到，让人印象深刻到一辈子~！我进厂第8天就开了眼，那是晚上加班，我从机台刚好可以看到厂大门，一般大门都是紧锁的，只在保安室门前有个进出的小门。他让保安搬出一个凳子，一屁股坐下又让保安去买了两瓶酒。大概晚八点左右，办公室的人陆续下班了，都被他挡在那里，围着他站，一个个低头悔过的表情。他则打开两瓶五粮春，用喝矿泉水那样的方法，时不时的咕嘟着..看得我目瞪口呆~！这是此生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喝法，没有之一！

　　他蹲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地面，还是那种低沉阴森森的口气：为什么我的货出不来？
　　半天没人说话…他突然大吼：为什么！？？？
　　当时就见到有人哆嗦，对于这点，他似乎乐此不彼。每天阴沉着脸，杀气腾腾，说话总是阴森森的腔调，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你身后，问你话象审犯人，总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跨过八度一声大吼~！胆小的立马崩溃掉~！
　　此时办公室人员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场面既尴尬又紧张，完全没了给我们训话时的威风。
　　王友天忽然抬头，用手指着生产部经理冷冷的说：你！说…..言罢仰起脖子又是咕嘟咕嘟

　　一气，大吼一声：说！生产经理汗都下来了….
　　眼前的一切让我觉得不可思议，连连摇头问师傅：他真是老板？？
　　红脸师傅忙催促我：是的，他就是。你别往那边看，别看，赶紧干活！
　　日期：2013-01-03 14:25:21
　　因为是礼拜天，允许提前两个钟下班，很多工人都躲在车间的门后，偷偷往外看着。索性我停下手里活对红脸师傅说：咱也别干了，下班吧。

　　红脸师傅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俩这个位置他能看到，还是继续干吧。
　　此刻从工人和办公室人员的脸上都能清楚的看到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工人们心惊胆颤的躲在各个角落盯着门前这一圈人。
　　我索性彻底关了机器，站在那里看，原本以为王友天的两瓶酒只是装装样子，谁知他真的喝了一瓶多了，干喝！当然言辞也更加激烈起来。看着那一圈低头傻站的办公室人员，我忽然对这帮管理满心同情..虽然我混的最惨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但还是满心同情。
　　只是当时的我没能理解一个现实：实体经济圈是不太讲学历的，不是轻视学历那么简单，因为他们有一套经过实践检验摸索且符合自身的模式，那是建立在性价比，实用性和文化兼容等等综合考量基础之上的。在这样规模的企业，更谈不上这些了。那帮人都是纯工人出身，边干边学，出力气外加靠关系往上爬。到了指挥别人不用干活的那一天，月薪两千左右，就算出人头地了，无论外出还是春节回乡，都高出别人一大截！但他们的经历和技术单一性决定了他们对老板的依附性，在那个岗位稀缺的年代，离开了老板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收入没了，工作没了，社会地位也没了。

　　当时北京的白领标准是三千左右，按照生活成本折算下来，他们的两千左右相当于五千。况且每天指挥别人的工作也让他们很受用。有些大一点的企业会订做厂服，工人是一种颜色，质检是一种颜色，技术管理和办公人员又是另外的颜色..胸前挂着厂牌，上面写着厂名编号和职位。曾见过很多管理人员外出逛街或者出去约会都穿着工服，还挂着厂牌，以显示自己的管理身份。当然那不仅仅是厂内职位，更代表着社会地位。

　　此时王友天快喝完了两瓶酒，更加疯狂的叫喧着，并且伴随着时不时的怪笑，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在这种环境下的工作的人，人浮于事，出工不出力的情况不鲜见，也许他有他的理由或者选择了一个极不恰当的表达方式。但那帮管理的窝囊态度和王友天的台湾身份却让我极其反感！我决定回宿舍，径直走出车间往门前的保安室走去，虽然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全场人都在盯着我看，包括管理也用眼角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