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神仙打架--天马行空评『封神演义』》
第10节作者:
S天马行空S 李靖回到陈塘关找哪咤一查问,果然这坏事又是他做的。李靖让哪咤去见石矶娘娘,哪咤竟然说:“父亲此言有理;同到甚麽白骨洞,若还不是,我打他个揽海翻江,我才回来。”明明是他失手射死人,还这么嚣张。
哪咤并不是那种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他的嚣张是说言行一致的。他到白骨洞之后,石矶娘娘派出徒弟彩云童儿看他进来,他竟然趁彩云童子不注意,用乾坤圈把彩云童子打倒地上,生死不明。石矶娘娘听到动静,出来观察,哪咤还是先下手为强,第一时间向石矶娘娘发起攻击。
石矶娘娘轻易把哪咤手中的兵器夺走,占尽上风之后,却对李靖说:“李靖!不干你事,你回去罢。”因此,李靖才得以安全回家。从这事看出,石矶娘娘是讲道理的。英雄莫问出处,我们不能因为她是石头修炼成精的,就歧视她。
哪咤见自己不是石矶娘娘的对手,赶紧往他师父太乙真人的住处乾元山金光洞。他刚向太乙真人说清楚原委,石矶娘娘就追上来了,向太乙真人索要哪咤。面对这石矶娘娘,太乙真人还是一味护短,说:“哪吒在我洞里,要他出来不难,你只到玉虚宫见吾掌教老师,他教与你,我就与你。哪吒奉玉虚敕命,出世辅保明君,非我一己之私。”
太乙真人这么说,当然是不肯交人。他的言下之意还比较气人,哪咤因为接受了玉虚宫的秘密命令,因此有刑事豁免权。石矶娘娘听到这样的话当然生气,说:“休将教主欺吾党,劫运回环已万原。”
太乙真人本来就是仗势欺人,石矶娘娘把话点明之后,他说得更气人:“石矶!你说你的道德清高,你乃截教,我乃阐教,因吾辈一千五百年不曾斩却叁尸,犯了杀戒,故此降生人间,有征诛杀伐,以完此劫数。今成汤合灭,周室当兴,玉虚封神应享人间富贵;当时叁教佥押封神榜,吾师命我教下徒众降生出世,辅佐明君。哪吒乃灵珠子下世,辅姜子牙而灭成汤,奉的是元始掌教符命,就伤了你的徒弟,乃是天数。你怎言包罗万象,迟早飞升?似你等无忧无虑,无荣无辱,正好修持,何故轻动无名,自伤雅教?”
哪咤过失用乾坤弓震天箭射死石矶的一个徒弟,说这是天意还勉强说得过去,但是哪咤用乾坤圈故意把石矶的另外一个徒弟砸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还说是天意,就是胡说八道了。如果说这也是天意,那别人趁太乙真人不注意,把他砸伤砸死,再跟他说这是天意,看他会不会怒火冲天。
果然,石矶娘娘听了这番谬论之后勃然大怒,拔剑就要和太乙真人一较高下。太乙真人的反应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其中大有讲究。我们抄一段书中的原文,看太乙真人怎样应对:太乙真人让过,抽身复入洞中,取剑挂在手上,暗袋一物,望东昆仑山下拜:“弟子今在此山开了杀戒。”
从这里看到,太乙真人表面上光明正大地迎战,实际上他却背后搞小动作,取了一件秘密武器在手。这个小节实在太重要了,如果太乙真人不搞这样的小动作,他和石矶娘娘最后鹿死谁手还不可知。望昆仑下拜,然后进行一段独白,也是《封神演义》中常见的片段。太乙真人这样做的意思,当然是向原始天尊表忠心,说明自己所作的一切是为了封神大业。我们知道,像原始天尊这样的高级神仙都有特殊功能,别人在背后说他的好话坏话他都知道。就算他不知道,这样表忠心也对太乙真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们再看看太乙真人是如何和石矶娘娘交手的,先抄一段书:石矶娘娘与太乙真人往来冲突,翻腾数转,二剑交加,未及数合,只见云彩辉辉,石矶娘娘将八卦龙须帕丢起空中,欲伤真人;真人笑曰:“万邪岂能侵正?”真人口中念念有词,用手一指,此物不落,更待何时?八卦帕落将下来。石矶大怒,脸变桃花,剑如雪片;太乙真人曰:“事到其间,不得不行。”真人将身一跳,跃出圈子外来,将九龙神火罩抛起空中;石矶见罩,欲逃不及,已罩在里面。
由此可见,太乙真人对石矶娘娘可能使出秘密武器八卦帕是由预感的,并且想出了应对之策。相反,石矶娘娘对太乙真人使的九龙神火罩根本一无所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如果她早知道太乙真人有如此一个秘密武器,绝对不会轻易被擒。
接下来的事情非常残忍。太乙真人用九龙神火罩把石矶娘娘罩住后,用三味真火把石矶娘娘烧回原形,死于非命。石矶娘娘并非人类,而是由石头修炼而来的妖精,实在不易。有人因为石矶娘娘住在骷髅山白骨洞,认为那里必然骷髅遍野,白骨森森,一定是石矶娘娘造成的,她必然不是好东西。这种说法,实在站不住阵脚。首先,骷髅山白骨洞只是个地名,那里也许只是形状像骷髅和白骨,未必就有骷髅和白骨。其次,就算那里骷髅如山,白骨遍地,石矶娘娘只是那里的一个住客,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些东西是石矶娘娘搞出来的。如果这情况是石矶娘娘造成的,太乙真人处死她之前为了显示自己的正义,必然说她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地藏王菩萨住在地府,那里的冤魂够多了吧,如果说是他造的孽,可以吗?同样,我们不能因为骷髅山有很多骷髅,就说这是石矶娘娘作的孽。起码在《封神演义》一书中,石矶娘娘并无任何恶行,却死于横祸,可发一叹。
石矶娘娘的确切身份不明,尽管从太乙真人和石矶娘娘的对话中,我们知道石矶娘娘是截教中人,辈分和太乙真人差不多。按理分析,石矶娘娘应该是通天教主的徒弟,但是石矶娘娘被杀之后,包括通天教主在内的截教中人都没有任何反应。也许,石矶娘娘只能算是截教的外围,并不是通天教主的入室弟子。但无论如何,太乙真人杀害石矶娘娘都应该视为阐教向截教打响的第一枪。
阐教为了对付截教,可谓处心积虑,在太乙真人和石矶娘娘交手一事中就可见一斑。太乙真人暗藏杀着,石矶娘娘对此一无所知,结果一出手就中了别人的招。在后面阐教和截教的对决中,还有很多这样的例子,阐教以有备对截教无备,让截教付出惨重的代价。
石矶娘娘只是截教的外围,没有组织可以依靠的,太乙真人干掉她,干掉就干掉了。哪咤杀害李艮、三太子敖丙、殴打东海龙王,却不能这样不了了之。被哪咤殴打之后的东海龙王不肯屈服,约了南海、北海、西海龙王,一起到天庭告状。玉皇大帝准了四海龙王的状子,派天兵天将来捉拿哪咤和他的父母。
恐吓,殴打已经行不通,哪咤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怎么办呢?难道他真的跟天兵天将到凌霄殿,对玉帝老儿说:“老子是玉虚宫派来的打手,李艮和敖丙就是老子杀的,你能耐老子什么何?”。这可不行,玉皇大帝毕竟是阐教、截教推出来的共主,对他表面的尊重还是必要的。否则,说不定玉帝老儿马上就辞职不干:你们搞封神爱封谁就封谁去,我不跟你们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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