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1-03 10:12:55
　　第八十六章：心知肚明
　　似乎很不好回答，羊献容想了想，随意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是赵王，手捏着天下的赵王。”
　　“还有呢？”司马伦似乎并不满意。

　　“你残杀同族，排除异己。”羊献容过分平静的表情，反而显得她很心虚。“逼宫篡权，强抢民女……简直是无恶不作。”泪水顺着她的眼位滚下来，只因为她一直仰面看着她，似乎这个角度看过去，越发显得他高高在上。
　　司马伦似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擦她的泪。
　　而羊献容却是有意的躲避开：“你不要这样，好像多么柔情无限的样子。其实在你心里，我同无双、宋美人根本就没有区别。我以为，你待我是真的好，不像你表面上那么冷冰冰的样子。但这些是我自己以为的事情，与你的真心根本无关。不过算了，我习惯了。”
　　司马伦从后面伸手，托住她的后脑，让她不能后退。然后再度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一会儿剑拔弩张，恨不得跟我同归于尽，一会儿有煽情至极，掏心掏肺的诉说委屈，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固执的偏过头去，羊献容很不习惯现在与他的距离。似乎隔着两人抵寒的冬衣，也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那是一种说不清，却让人很混乱的错觉。身子微微发颤，她很害怕也很慌张，慌张到不知怎么躲避才好。
　　“您别碰我。”羊献容用双手握住他的右手，不肯再让他去碰自己的泪。因为那些泪一旦流出了眼眶，就只能越来越冷，和她的心一样。
　　她算不上有力气，但足以牢牢的握住他的单手。可能是真的抗拒吧，司马伦没有反抗，由着她这样握着。却忽然俯首，吻在了她冰凉的脸颊上。那一刻，他勾起了薄薄的唇角，恣意而笑。“你和无双、清林不同。”

　　“是。”羊献容整个人僵硬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却偏要死鸭子嘴硬：“我是和她们不同，我没有她们那么好的伸手，也没有她们那么顽强的毅力，更没有她们千锤百炼为你而坚韧的心。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当不起赵王的栽培。只求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之时，赵王您能赏个痛快。”
　　司马伦的笑意凝滞，却忽然挣开她的双手，一把攥住了她的领口。
　　羊献容一惊，只觉得心跳都要停了。“你……”
　　“你不是已经说过两三回了么，愿意用你最珍贵的东西交换。”司马伦双眼发直，深邃的看进她的眸子里去：“怎么？现在这是要反悔了？”
　　“言出无悔。”羊献容正经了脸色，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出口：“只要赵王言而有信，献容死亦无悔。”
　　身子一轻，他打横将自己抱了起来。羊献容心里觉得难堪，脸上却依旧只有平静。她喜欢司马伦，那种喜欢显然有些莫名其妙，就是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就是不知不觉的动了心。然后明知道他有多么的凶残阴戾，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慢慢向他走近。
　　直到此时，他真的托着她在怀里，一步一步朝着她的床榻走去。她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不顾一切，连死都会觉得很甜蜜。
　　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大婚那一日在闺房里见过他之后，整整几日，脑海里都浮现着他的面庞。俊朗，冷漠、飘逸、深邃，无数的词汇在她脑海里翻飞着，却都不足以形容他给她带来的震撼。
　　起初，羊献容诓骗自己，是因为他，才使自己不得不入宫。所以所谓的印象深刻，乃是源于恨。可后来，她得知自己入宫竟然是表哥鬼使神差的杰作，又知道司马伦让宋清林为自己解洞房花烛之围，她忽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的坏，也不是传闻里那样凶残的样子。
　　后脑挨着头枕的那一刻，羊献容猛的弹坐起来。却因为动作过于猛烈，一下子磕在他胸口。“唔……”鼻子好痛，痛的她五官皱成一团，连忙捂住了口鼻。
　　司马伦也坐下，掰开她的双手，轻轻问：“怎么样？让我看看。”

　　羊献容摇了摇头，只是慢慢的松开了手。
　　鼻尖有些发红，并没有大碍。司马伦看她一眼，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你是怎么说服无双的？”
　　“我没有说服她，是她自己要求的。”羊献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鼻子没有那么疼了，才稍微释然。“你伤的人家那么深，难道就不允许她报复么？”
　　“那你知道，你和无双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司马伦顺势歪过来，索性躺在了她的床榻上。那种感觉，轻松惬意，像是浓情蜜意的恋人亲昵的说笑。

　　羊献容绷着脸，朝里侧挪了挪身子，反问道：“我怎么知道？”
　　“那你想知道么？”司马伦不看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随便你说不说。”羊献容越来越抑制不住身子的颤抖，她是真的很害怕。她羊献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不敢杀人。眼看着司马伦一步一步的掉进自己预设好的圈套，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司马伦感觉到她挪远了一些，却没脸没皮的凑过来。“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却不是。”

　　这么直接坦然的话，让羊献容原本紧张的心情，变得更为复杂了。
　　“司马伦，我不喜欢兜圈子。你睡过多少女人，你心里有数。其实也根本就不差一个我，但是……我有言在先，拿什么交换都不后悔，所以，你今天……你要的话……我也不会反抗。”羊献容怄红了眼睛：“反正除了这些，我也给不了你其余的什么了。但是，你要记得，你必须言而无信……”
　　轻咳了一声，司马伦无奈的侧过脸，看羊献容满面通红，更觉得好笑。“你也就十五六的样子吧，怎么这么啰嗦，一件事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个没完没了。”
　　“我……”羊献容想了想，的确是这个样子，她实在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会信守诺言，但其实，都已经觉得要杀了他，守不守诺言又能如何？心里好乱，羊献容紧张的不行，死死的攥着拳头，连声音也颤抖起来：“废话少说……你……你……想怎么样？”

　　“你心知肚明。”司马伦高傲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