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星期,他在父母的要求下,带柏惠回家里去吃饭。父母一直对这个女人赞声不绝,总是忘记了他的存在。之后又去拜见了她的父母,亦是同样的欢喜。
有时候她会在下班以后,跑去他家里和他聊天,然后晚上十一点才回家,他提出送她,但是她拒绝了。她一个人在深夜的街头奔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过。回到家里她和父母说,想尽快结婚。她父母第二天便打电话给俊一的父母,约了喝下午茶,商量结婚的事情。他知道父母已经认定了这个女人。何况,他的一颗“爱情”的心,早早地就已经死掉了。他并不介意这个安排,人大了都是要成家的。只要这个女人给他打电话,他就还是陪着她,吃饭,喝茶,逛商场买东西。唯一的是,不见到她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去想她。
那天她突然买两张飞机票,叫她陪她去云南玩。他说,哎哎哎,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再决定?她嘟着嘴巴,我觉得不用商量的,难道你不喜欢我吗?他不说话,这和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没有关系呀,关键是要提前通知我,我安排时间啊。
恰好他那几天很忙,所以他不得不拒绝了她。有些不留情面地。他们有了一些小小的争执,她恍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觉得他并不在意自己,于是突然失控地在他面前哭了出来,她说,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他想解释。她却像动物似的,飞快逃出了门外。
是她的母亲给他打的电话,她说女儿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回家了,公司里也没有人,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头一次,叫他去找一找。他拨她的电话,她不肯接。然后他发短信说,你回来吧,我陪你去云南。当天晚上她就像幽灵似的出现在他家门口,拖着大大的行李箱。看见他就说,走啊。
他们在丽江和大理各呆了两天。原本她不同意和他住一个房间的,但是赶上旅馆房间空缺,她只得将就了。她和他各自一张床,但是每天晚上她都要等他合衣睡着了,她才合衣躺下。她拒绝一切亲密的动作在婚前发生,接吻,做爱,都不可以。也很少拉手。
他很少会主动去拉她的手。只是听话地陪着她逛,看她买一些杂碎的东西。她在大理买了四块刻着“春夏秋冬”的砖头画儿带回北京,她把那四块沉甸甸的东西装到他的登山包里,他笑笑说,这个呀,我都会,回北京我帮你弄吧,别大老远的费劲了。
她不依。他的登山包里塞满了她的东西。还有她的行李箱,她装了一箱子满满的小饰品和书。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明明不看书,却要拖着那么多书来云南。他的换洗衣裤被强行装在一只塑料口袋里,拎在手中。在机场排队换登机牌的时候,他的刮胡刀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在他身后的年轻女子帮他捡了起来,递给他的时候,突然大笑。她问他,你怎么不打包啊?他尴尬地说,懒得弄。柏惠办完票,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在闲聊,便粗鲁地拖着他走了。
一直到了北京,她仍然阴着脸。她一路上没有停止过对他的冷嘲热讽,她说,你很有魅力啊,随时随地都能勾搭到美女。他把那只登山包扔给她,你自己回家吧,全是你的。
她在大马路上哭泣,她说,我就不能说一说吗,那是因为我爱你啊!
你说得太多了。他转身,朝自己家走去。
他跟父母说,拒绝和这个女人结婚。
他们却告诉他,婚期都和她的父母定下来了。现在你只需要陪她去买一切结婚需要用的东西。何况,我看你们很般配的嘛,你已经三十二岁,她也三十岁,你们都不要太任性了。他母亲严厉地说。
4.闪婚
一个月以后,不论他们是否合适结婚,但的确迎来一个适合结婚的日子。那天,黄历上写着明朗赫赫的三个字:宜嫁娶。
他穿上了裁剪合体的西装,在众人的注视下,微笑着迎接他的新娘。平静地替她戴上戒指,头一次,亲吻了她的额头和嘴唇。他的姐姐特地从美国赶来参加他的婚礼,是一个家教良好的女子,长相并不出众,但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她因为弟弟娶到一个相貌出众的女子而感到欣慰,于是贴在父亲耳朵边说,这下可以放心跟我去美国了吧?
前来观礼的人都感慨这般配的一对,但是他心里知道这场婚礼缺了点什么。还是按步骤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看到人群之中,年迈的父母和疼爱自己的姐姐笑得如同花开,他也没有什么抱怨的了。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责任,他负得起。
柏惠穿雪白的婚纱,露背鱼尾式,缀以法国高级蕾丝,柔媚而性感,她是最美丽的新娘,最醒目的女子。整个婚礼都以她为中心,随着她转。喝了些酒,她突然一改往日淑女风范,肆意地大笑起来,露出了牙齿。她当着众人的面,把一叠纸上印着的字念了出来,上面是她婚前亲自拟写的条条款款,关于对他林林总总的要求。
你娶了我,从此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我开心了,你要陪着开心。我不开心了,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心里面只能有我。做梦都要梦见我。永远只爱我一个人。她笑眯眯的问,俊一,我的要求并不高哦?她还说要替他生一个孩子,漂亮的宝贝。但是一定要像她。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像她。而不是像他,或者像他和她。
晚上的时候,她告诉他,每个女人都想知道,在自己出现之前,她的男人到底跟多少女人发生了关系,他爱过多少女人,有过多少女人,现在心里是否还想着某着女人。
他漫不经心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然后她便直接地命令道,许俊一,把你过去的一切都告诉我吧。语气坚决有力,不像是开玩笑。
他含糊其词,想搪塞过去,于是装睡。
第二天俩人去韩国度蜜月,飞机飞离地面几万英尺,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又纠缠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堆问题来,并且一脸的严肃。他立即有突然落地的感觉,不过还是回答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每个人不都有一个属于过去的故事吗?你没有吗?
去韩国度蜜月是他的主义,原本她想去欧洲的。他曾经是汉成大学的学生,想顺便拜会一些老同学,他们如今大多事业有成,和他有一些工作上的来往。他后来又去美国攻读博士,回到北京正式工作以后,旧时同窗亦成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建立了一种良好而持久的关系,在与男性朋友之间,工作时常自然而然地融入了生活之中。男人交朋友,不似女人,只是为了谈心和喝下午茶的。男人和男人更多的是在喝下午茶时,谈一场生意。
柏惠在韩国不小心弄丢了自己的护照和银行卡,一时之间俩人都惊慌失措。她因为自己在蜜月里出现这样的事情而感觉到羞耻和愤怒,并且毫无耐心,于是把坏情绪全部发泄到了他身上,她开始抱怨他坚持要来这个破地方,又抱怨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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