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石纲(“道君皇帝”宋徽宗的特殊癖好)》
第7节作者:
二郎神犬马 黑衣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陡然落了下来,恰好腰部撞到延福宫宫墙上,而后重重摔到院墙内,跟着便被明晃晃的刀剑架住了脖子。
殿前司都指挥使郭信陵缓步走了过来,一把扯下飞贼的面罩,而后冷笑道:“真是不知无畏,皇宫大内也敢数次来闯,真以为自己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么?”然后转身对那都头道:“韩望遥,将此人收入大牢,审查切实。”跟着压低了声音,“特别是他几次三番到这延福宫,到底要找什么,这点一定得查清楚。”
韩望遥道:“请都指挥使放心,下官定然彻查。”
正说话间,一阵异香传来,韩都头面现惊色,喊道:“不好,快撬开他的嘴。”说着便朝飞贼奔去。
只见黑衣人躺在地上,火把光的照耀下,嘴角渗出些许血迹,却竟挂着诡笑,跟着浑身一颤,死了。
郭信陵走到尸体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韩望遥蹲在地上,抬头道:“这贼人牙齿中藏了药包,见被围住,知道绝无逃逸的可能,为免受狱中酷刑折磨,便自咬开,饮毒自尽了。”
见郭信陵嗅着鼻子,韩望遥续道:“此花香应当是发自贼人齿中药包,只是到底是何品种,却不清楚。但藏于齿间那么一丁点,便能瞬间致命,倒真厉害得紧。”
郭信陵叹了口气,道:“咱们守株待兔,足足等了半个月,这才将他拿住。却……咳”跟着又长叹一声,“他几次三番潜到延福宫,必有重要物事来寻,绝非普通贼盗。”
韩望遥站起身来,道:“是啊,普通毛贼也没谁有这胆子到皇宫来偷东西。眼下要查明他的身份倒不难,但目的何在就不好说了。”然后附到郭信陵耳边,极轻声地问道:“难道圣上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被贼惦记的是什么吗?”
郭信陵皱着眉头,不似韩望遥谈及皇帝时那般小心,冷冷地道:“应该清楚,至少会有数大概是什么东西。但现在关键的是,蔡相想知道,拐弯抹角问了几次,可圣上却不告诉他。所以才会派手下暗中来找咱们打听,只是现在恐怕没法做他这个人情了。”
当天临近破晓时分,柳凤楼的伙计牛三儿匆匆敲开东家李蕴的房门,李蕴披着衣服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牛三儿附耳悄声道:“刚才王记染坊的老仆过来说,他们东家到现在还没回来,八成出事了。”
李蕴瞪大眼睛,惊道:“王寅?他今晚去宫里了?”
牛三儿点点头,李蕴顿足急道:“不是说了让他这阵子不能去,怎么就不听呢!”
日期:2015-01-12 18:11:00
“东家,那现在怎么办?”牛三儿问到。
李蕴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办?只能等几天再看情况了。你去秘密通知王记染坊的阿强,让他们几个连夜全部撤回杭州,其余不知内情的伙计不要管,继续留着。”
“那王寅的女儿呢?”
“他的女儿不要紧,才四岁而已,即便再怎么样,也算不到她头上。暂时就留在染坊,我会暗中盯着,况且王寅早就说过,万一他出了意外,让我替他养这个女儿。这孩子也是真可怜,出生时就死了娘,现在爹也不在了,咳。”
牛三儿道:“让阿强他们一起带到杭州去,不行么?”
李蕴道:“这孩子才四岁,又是个闺女,阿强他们几个老的少的,都是男人,怎么能会带孩子?再说了,这一路到杭州,可是不近,路途颠簸,万一着凉受冻,一时三刻却寻不着大夫,怎生是好?如若藏到附近村子,万一被查到跟我们的关联,岂不更糟?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孩子仍然留在染坊里,咱们暗中盯着便是。十几岁的孩子,他们还有可能抓走当苦力,可这四岁的闺女,他们能怎么样?等这阵子风声过去,咱们再想办法把孩子弄过来。毕竟,王寅把孩子托付给我,我不看着不放心啊。”
牛三儿有些吱呜道:“但咱们这里是园子,却怎么收养好人家的闺女?”
李蕴铁青着脸,低声怒道:“那按你这说法,我李蕴要是自己有闺女,也不能养了?老子开Ji院的,女儿就一定是**?”
见李蕴发了怒,牛三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触了东家最痛之处,吓得不敢顶嘴,一溜烟走了。
飞贼的身份没几天便查明,正是汴京城内王记染坊的东家——王寅。官兵很快便查封了染坊,但店内留下来的伙计都是真正干活的,抓了也是白抓,什么都没问出来。还有几个小丫鬟,平日里负责照看王寅那个四岁的女儿,也被官差抓了去,自然亦毫不知情。而王寅的夫人,几年前便因难产而死,王寅这几年也未续弦,真正是除了一个四岁的小姑娘以外,死无对证。
这一日,李蕴正在店中查账,两个官差拉着一个小女孩进了柳凤楼。李蕴抬头见到后,心中不禁一惊,那正是王寅的女儿。
其中一名高瘦官差,走过来大大咧咧道:“李掌柜,这个小姑娘你看要收的话,值多少钱?”
李蕴一听这话,既喜又怒。喜的是心里立马一块石头落了地,知道官府查王寅一案实在查不到什么东西,封了染坊也抄不到值钱的物事,因此实在无奈,要将王寅的女儿卖进柳凤楼;怒的是这帮家伙,连四岁的小姑娘也不放过,当真狼心狗肺,便道:“平时的姑娘,行价五两银子,但这还是个孩子,看样子也就四岁左右,我们收进来,还得先要养她十几年,可谁知道十几年后,这柳凤楼还在不在了?所以我们一般不收小孩子的。”
生意人极其精明,往往自己越是想要的买卖,越是装作不感兴趣,李蕴这番话便也是此般道理。
果然,另一个官差道:“李掌柜这是哪里话,我们就是看中柳凤楼识货才来的,你看着小孩子多水灵可爱,脸上的皮跟能掐出水来一般,要不了几年,绝对抢手。”
李蕴假作为难,踌躇一番道:“这样吧,我看二位官爷也是常客,权当做个人情,就按五两银子的行价,虽然吃亏不少,但以后二位多照顾照顾生意便是,如何?”
高个官差道:“多少再加些银子吧?”
李蕴随即伸手,做个手势道:“最多六两,实在不能再高了。这价二位可以到别处打听,绝不可能有人出的,说实在话,确实是看在官爷的面子上,才收的。因为我们这行向来不收小孩子,收进来基本必亏。”
“得,就这么定了。”
于是,李蕴以六两银子,买下了王寅的女儿,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事,原本还想着过一阵子,好好想些办法,找点门路把孩子弄过来。这下倒好,似乎是天意,自送上门,倒也了却心头一桩大事。
等官差走远,李蕴蹲下来,摸着孩子的小脸,道:“以后你就跟我姓吧,叫李师师,可好?”
小姑娘抬起头,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却机敏地问道:“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叫师师?”
李蕴不禁莞尔,暗忖:“这孩子如此聪明,如果她是官差,我这句话一说,还真露馅了。”然后道:“刚才官差告诉我的。”
小姑娘稚气的脸上似乎还有泪痕,但仿佛能看透人的心思,知道眼前这位叔叔是好人一般,点点头,轻声道:“以后我不叫王师师了,我叫李师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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