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夜话:霸业》
第28节

作者: 白衣如是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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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已过,其他几位诸侯还不见动静。小白有些犹豫,要不要改期再约?管仲说:“三人成众!如今已经来了五个诸侯,不可改期,如果改期,恐怕这几位诸侯以后都不会信任我齐国了。”

  小白想想也对。如今骑虎难下,如今天子的诏书都发了出去,如果没有成行,不但自己被诸侯耻笑,岂不是连周天子都带进去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做了这件事也就成了,如果你想力求完美,那可能一辈子也做不成。
  三月十五。晴
  小白如期与四位诸侯在北杏召开国际会议。
  小白说:“如今周王室衰微,诸侯互相倾轧,我奉天子之命,想要匡扶社稷,所以邀诸侯前来,希望大家一起尊奉天子,共同进退。我们现在必须先推一个人来主盟,然后再议其他事。”
  诸侯议论纷纷,却没有人说话。
  本来应该按爵位大小来论,可是宋桓公刚刚登上君位,还要依靠齐国来安定民心,所以有心也不敢说。况且其他几位诸侯和自己又没有熟悉的,没有人会为自己说话。所以一时气氛有点尴尬。
  这时候陈宣公杵臼站起来说话了。
  邾子克只是一个子爵,自然不敢先说话,蔡哀侯献舞素来都是亲近楚国,和中原诸侯来往不多,这次前来也是想寻求齐国作为一个倚靠,对其他诸侯都不了解,也不便发言。
  所以,只能是杵臼来打破这个僵局。
  杵臼说:“这次盟会本来就是齐国主持,况且又是天子下的诏书,齐国历来都受天子的尊重,一直有方伯之名,所以,我推荐由齐侯来主持。”
  有人说话,事情就好办了。
  诸侯都纷纷称是。说小白是最好的人选。
  小白退让再三,诸侯不肯,只好登上盟坛,定了主次。
  小白作为盟主,然后是宋桓公御说、陈宣公杵臼、蔡哀侯献舞、邾子克,五国诸侯纷纷在盟书上歃血为盟。约定共同进退,共同辅佐王室,凡是有擅自破盟的,其他各国一起征伐他。
  这时候,管仲说话了。
  管仲说:我齐国是受天子的命令会盟诸侯,如今鲁、郑、卫、曹四国没来赴会,必须征讨他们。
  其他诸侯都面面相觑。这四国曹国偏远,其他三国都是中原大国,若是兴兵征讨,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小白在旁边说:“仲父说的对,这几位诸侯不听王命,必须征讨,否则我们的盟会就没有意义了。”
  陈宣公杵臼、蔡哀侯献舞、邾子克三人见盟主发话了,只好说,那我们愿意出兵跟随盟主。
  唯宋桓公御说没有表态。
  御说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使自己的君位能够安定,让老百姓归心,现在宋国自己都够乱的了,哪还有心思出兵征讨别国呢?更何况,要征讨的这几个国家,哪有一个好惹的?
  况且齐侯越位占了盟主,他心里就已经不平衡了,毕竟自己是唯一一位公爵的诸侯。周国的诸侯共分五等:公、侯、伯、子、男。在场了只有宋国一个是公爵。所以按道理应该是他为盟主的。现在齐侯占了盟主,已经是破坏了周礼。

  可是自己民心不定,诸侯不服,又不敢争,于是连夜,也不和齐侯说,自己带人就离开了北杏回了宋国。
  第二天,小白发现宋桓公御说竟然不辞而别,大怒。本来这次国际会议就不是一次成功的大会,现在最主要的成员竟然就这样走了,剩下几个小诸侯还有什么用呢?准备派王子成父出兵追赶御说。管仲却阻止了他。
  管仲的理由是:我们刚刚结盟,已经写了盟约,现在追过去,立刻就破盟,那盟约就没有意义了,他不辞而别,我们可以请王师讨伐他。而且,现在这不是主要矛盾,我们应该维护我们刚刚建立的联盟,而先去讨伐那些不听王命,没来赴盟的国家才行。更何况,宋国离我们那么远,如果我们远征,后院起火,我们岂不是后顾不暇么?以我看,不如先伐鲁,再伐宋。
  小白消火了。
  面对管仲这样理性第一的臣子,发火永远没有用,任何事都必须做出最优选择才可以,而个人的喜怒则根本不必考虑。
  于是,四国联军,一起出兵,奔鲁国而来。
  日期:2013-02-22 13:12:20
  第十六章  剑客之祖

  三月末,草长莺飞。四国联军直逼鲁境,在边界扎营。
  “仲父,几年前,两次征伐鲁国,仲父都不同意,为什么现在却主动要求出兵了呢?现在我们的兵力与四年前相比,又能强多少呢?”小白晚上主动把管仲邀进自己的大帐,问道。
  “呵呵……”管仲轻轻一笑,“如今和四年前相比,我们有其他三位诸侯相助啊。”
  “这三位……”小白心里有点担忧,“管用么?”
  “还有不遵天命这个罪名呢!”管仲继续说。
  “现在谁还把这个当回事呢!”小白一叹,即使作为盟主的自己,也不过是拿这件事说事儿罢了。对天子又有多少的尊敬呢?
  “这些都不重要,我们也不必真的和鲁国打。”

  “不打?”
  “不打……我们奉天子命,带领盟会诸侯一起讨伐鲁国,只要鲁国认罪,与我们保持联盟即可。我们真的打下去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我们能把鲁国彻底灭掉么?”
  “不能……”小白说。
  “那就是了。况且,难道姬同真的愿意同我们四国开战么?”

  “嘿……又有谁愿意开战呢?不得不为罢了。”
  “就是嘛。君侯可知道遂国?”
  “知道……”
  “遂国是鲁国的附庸,只是一个子爵,国家弱小,只有四姓,四国联军一到,一鼓可下。我们先攻破遂国以震军威。然后以天子之罪责鲁国,君侯再给文姜写封信,让文姜给姬同施加压力与我们求和。我们顺势同意,与鲁国结盟即可。此战可免,则三国诸侯以后会更愿意跟随我们,鲁国以后没有叛盟的理由,其他诸侯国也都知道了我们的立场和态度。我们只是听从天子的命令,其他诸侯国也就会愿意寻求我们的庇护了。毕竟,现在我们的主要矛盾其实还是外族的侵略嘛。”

  “好,就按仲父说的办。”小白大喜。

  第二日,小白就给鲁庄公姬同写了一封信,询问不参加盟会的原因,并且说,现在我是奉天子命来询问的,希望鲁侯能够尊奉天子,一起匡扶社稷。然后又给文姜发了一封信,让文姜劝说姬同,听从王命。
  收到齐国的书信,又听说齐国灭了遂国,大兵压境,鲁国的武将们,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整备军械,几年前,齐国的部队两次征讨鲁国,都没有讨到便宜,如今卷土重来,鲁国根本用不着怕他。武将都摩拳擦掌,准备与联军再战一场。
  可鲁庄公姬同,是打心里不愿意打这一仗。他既不愿意听从齐桓公的调遣去参加会盟,也不愿意与齐国发生战争。更何况,齐桓公是打着天子的名号,带着四国联军而来的呢?更何况,又收到母亲文姜的信,让自己向舅舅小白求和。
  鲁国的群臣大会上,施伯说出了姬同的心声:“第一,管仲这几年治理齐国,齐国国富民强,和几年前不可同日而语;第二,这次国际会议的口号是尊王命,我们没有参加,这本身就是我们理屈;第三,我们为小白杀了公子纠,又帮他主婚娶了王姬,本身关系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何必与他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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