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内望出去,是个小花园,花繁叶闹,绿意逼人,小湖上开满莲花,衬着深黛色湖面,竟是好看的很。
我撩开身上的锦被,欲要下榻,只是微一动,却感到浑身酸痛的很,伤处更是火烧火燎,估计是被他们打的太重了。
从眼前的这一切看来,这里都不是千香楼。
我却再没有之前那么焦急失措了,到哪里又如何呢,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日期:2013-12-17 19:56
我坐在塌边,正发愁怎么挨到桌边去倒杯茶喝,门便被推开了,我抬眼去看,正对上一对清亮的眸子,初是惊讶,很快转为欢喜,那女子着个托盘,快步走进来,开口笑道,“姑娘总算是醒了,这都两日了,若还醒不过来,那柏郎中可就吃不消了!”
我见她面容端秀,举止又大方,言语间完全没有在陌生人面前的拘谨,笑容倒也和蔼可亲,心倒是微微放下些,冲她微一颌首,开口问道,“这两日叨扰姐姐了,敢问这里是?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那女子将托盘放在桌上,端了上面的药碗坐在塌边,笑道,“姑娘折煞黛堇了,姑娘是公子的贵客,黛堇做奴婢的,又怎么当得起这一声姐姐,这里是公子的别苑,姑娘是公子带回来的,具体怎么回事,奴婢也说不好,还是待公子来了,再跟姑娘说吧。”
我见她一身青色云纹绉纱裙,眉眼明秀,既不失娇俏,又却有一份难得的平稳安定之气,心里也不得不对她平添几分好感。”
只是别苑又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哪个富家公子瞧上了我,便弄了来别苑金屋藏娇?
可我平素里在千香楼里也甚少在客人面前抛头露面啊,脑子中愈发乱了,再问黛堇也只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我也只好作罢。
如此过了两日,那黛堇口中的公子也没个影子,我是再也沉不住气了,早上起了身梳洗一番,便要去找黛堇问个清楚,其实这出别苑并不很大,下人更是少,我在这里两日,见到的也就是黛堇跟另外两个小厮罢了。
踏过湖上的小桥,老远便看得黛堇立在大门口,不知在张望什么,我正要开口叫她,便见得那门被推开,一锦袍男子徐然而入,身姿竟是俊挺无双。
我立在桥上,登时觉得有些尴尬,不知该不该找个地方躲起来,那边却已被他们看见了,那锦袍男子转过身来,远远的望不清楚,只是那清俊无比的姿态却是看的出来的。
他侧头似是跟黛堇说了些什么,没再看我,转身便走了。我一人立在桥头,也不知该做些什么。黛堇很快走过来跟我说,“姑娘,公子说请您到书房一叙。”
我微一颌首,没再多问,也就跟着她去了。
进去时那锦袍男子正立在窗边,背影高大挺拔,黛堇送我进去后便行礼退下了,我站在门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琢磨着要说些什么,那男子便转过身来。
我的身子登时震了一下,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或许那么多年前见过的人,如今早该不记得了。但像他这种人,任何人但仿见过一次,怕就永远不会忘记的吧。
那双邪魅凤眸高高挑着,仍是俊朗无双的容貌,却显得越发沉稳而惑人了。
我喉咙一紧,终还是开口问道,“…纪将军?”
纪别弦微笑道,“一面之缘,难为慕小姐还记得我。”
他打量我一眼,又补上一句,“我倒是差点认不出慕小姐了,别后还无恙?”
其实他语气实在是让我讨厌,已然在千香楼寻到了我,怎会不知我如今是何境况,不过怎么说他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就低眉答道,“劳将军挂心,月时一直都还好。”
他仍是那般看着我,目光灼灼,眉目间似有探究的意思,又开口问道,“慕小姐也不问问我是如何找到你的么?”
我仍是微微垂着头不去看他,嘴里答道,“纪将军若是想说,自是会说的,若不想说,月时追问也是无用。”
日期:2013-12-17 19:56
抬起头来,竟见得他微微笑了,道,“慕小姐倒是沉稳,得如此气度,舍妹与你同岁,却是差得远了。”
脑海里瞬时跃出当年那跋扈少女的样子来,额边一紧,登时有些头疼。
纪别弦坐下,冲我一摆手道,“慕小姐不用客气,坐吧。”
我也不推脱,顺势坐在桌前的木椅上,见他从桌上拿起一只薄青色锦盒,轻轻打开,蓦自看了几眼,竟伸手递给了我。
我有些惊讶,却也接了过来,他看着我道,“打开看看吧。”
我一怔,却还是轻轻将那盒子打开了。
我看着眼前那碧气氤氲,光润美丽的莹然玉器,心里蓦地一震,这不是早些年被琉璃拿去当掉的玉坠么?
我沉默良久,终还是看向纪别弦,道,“纪将军,月时实在困惑,还请您指点。”
当年我无端端失踪,难不成慕府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人知情么?即使慕霜年失了神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还记得这位小姐?纪别弦此次来救我,却没有流露出一丝诧异,仿佛一切都早有所料,如今又拿出我五六年前失掉的东西,不由我不怀疑。
纪别弦蓦地笑了,那笑容竟如同暗夜生光,魅惑而莫可逼视。
他缓缓道,“慕小姐,我不想再说些无用之辞。你在千香楼内,楼中一日,世上千年。两年前慕相独女慕月时满二八年华,生的国色天香,绝代芳华,又在太后寿宴上以一曲高山流水名动毓阳,深得太后皇上喜爱,当晚便赐婚给了当年的东宫太子殿下,尊为太子妃,如今太子荣登大统,太子妃虽未封后,却已位至皇贵妃,宠冠后宫。”
他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缓缓道,“可谁又知道真正的慕家小姐竟一直流落青楼呢?”
我脑子一片空白,怪不得毓阳城里什么风声都没有,原来蒋氏那女人早已给我找了替身。
怔了一会儿心里倒也还是慢慢平静下来,毕竟过了那么多年,我对蒋氏也谈不上还有什么恨意,再说我本就不是慕月时,所以身份被抢了也倒没怎么太在意。
纪别弦见我神色淡淡,竟很有些兴味的问道,“慕小姐不生气么?”
我叹口气道,“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气的,人家已当上了贵妃,莫非我能去抢不成?”
“为何不呢?”纪别弦的声音骤然冷下来,“被别人夺了身份,在青楼里受辱这么多年,身子不知被伤成了不知什么样子,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被逼死,慕月时,你就是这般与世无争的么?”
日期:2013-12-17 19:57
我的心里蓦地一疼,一直伪装着的淡然和麻木竟这般被人赤裸裸的撕开,眼前登时罩上一层薄薄水雾。我看着他,努力的抑制着眼睛的酸疼,竭力平稳着声音,却仍是发颤了,“你怎么会知道?”
纪别弦道,“这点事情还查不清楚,纪家的死士也就浪得虚名了。”
他看一眼我手里的玉坠道,“那是数十年前金国进贡的契阔玉,本为圆月状的一大块璞玉,一半青碧,是为碧暖玉,一半赤红,是为血寒玉。暖玉是给天生身体寒凉的人佩戴,暖体护心,而寒玉则是给体内火气旺盛的人佩戴,主要助于练功时不要走火入魔。先皇将碧暖玉赐给了令母,血寒玉则至今不知所踪。若不是这玉坠,我也不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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