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吴胜刚商量好,我要站在最前面,我来打头阵,你们站在旁边助助威就行了,他们表示认可。
吴胜刚先是一脚踹开了门,我跟着走进去了,我提起嗓门,虚张声势,大吼一声,整个楼层都应该能听见了,哪个是寝室长?给老子滚出来!
十个刚来县城的高一新生被这样的破门而入惊呆了,躺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畏畏缩缩半天,才看见一个长得比我高大许多的新生站了出来。
我当时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就是一巴掌,搞什么搞,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站在我左手边的吴胜刚想笑,我右边的胖子跟着一脚踹过去,只见那个新生朗朗跄跄往后退去,最终倒在了地上,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我后来一直都不敢相信我当时竟有那样的勇气。吴胜刚告诉我,你小子有当流氓的潜质,我矢口否认,我认为我应该坐在城里的办公室里面,喝喝茶,整理整理文件什么的。其实我当时很清楚,我把那个新生当成了周强,因为我想发泄。
此后多年,这件事一直是我引以为豪的标志性事件,被我多次反复拿出来讲,林文就听了不下十遍,林小伟也听过三遍。
第二天,班主任找我谈话,鉴于我一贯表现良好,班主任只随便说了我两句,笑笑就放我走了。对吴胜刚和胖子这两个惯犯,老王则对他们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又是写保证书又是请家长的。吴胜刚觉得不公平,原本想跟老王翻脸,但他是个精明人,知道后果,这也是他长期打架却没有被开除的原因。胖子性格火爆,老王有些怕他,但老王抓住了他的软肋,那就是他那当民工的老爹。他老爹远远比胖子体积更加庞大,力量也是他的两倍,天生就是干苦力的料,所以一直在城里卖苦力,平时嘴里总念叨自己的命运不如人,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够考上大学,不用再像他一样像个牲口一样干活了。
一天晚上,吴胜刚躺在床上,摸搓着他兜里的避孕套,说,我一定要把一班的周丽萍给上了!我豁得坐起来,说,你要是敢碰她我就跟你翻脸。吴胜刚笑着说,怎么,你有意见?我恢复了平静,委屈地说,吴哥别啊,你有那么多女人,这个就留给我吧!她是我的心坎,以后你的作文我包了。吴哥表示买卖合理。
从此之后,他们都开始帮我打周丽萍的主意,在这方面其实我一直很低调,可现在事情出现了转折,这是我原本意想不到的。我想我应该抢在吴胜刚之前行动了,这个流氓,嘴里虽然这么说,可他看上的女人,就没一个能逃出他的魔爪的。
日期:2013-11-22 23:38:25
七
多年之后,当我跟周丽萍讲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以嘲笑的口吻对我说,就瞧他那熊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老娘会看上他?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的都自以为是,都以为女生都那么花痴,都那么肤浅。我在心里想,难道不是吗?
那你当时对我有感觉吗?觉得我怎么样?
就你吧,也是一熊样,给你一姑娘脱光了你都不敢上!
放屁,我又不是柳下惠。
那你当年怎么没敢跟我表白啊?
这一刻,我很懊悔,那个曾经的胆小鬼现在已然成了情圣,可是斯人已去,装帅给谁看呢?这不是升学压力大嘛!再加上台湾没有回归,心里正郁闷着呢!
放屁,你就是个胆小鬼!
说这话的时候,我在省城,她在魔都,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是个公务员,博士公务员,准备明年十一结婚。我不认为我们这是在打情骂俏,同样,她也不认为这是在打情骂俏。她每隔一个月就会给我打一次电话,或者我给她打一次电话。有一次,她跟我聊起了她的*生活:
我跟你说,你可不许告诉任何人,千万千万。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
我老公已经有一个月没碰我了,怎么办?这是什么意思啊?
啊---啊---你要我说什么呢?
你是男人,你懂的,我哪知道啊!
只要两种可能:一是你有病,二是他有病,就这么简单。
你才有病呢!我好着呢!他也好着呢!
你是不是把自己打扮得跟村姑似的?人家对你没了性趣?
你才村姑呢!
村姑怎么了?说明你纯洁。我觉得你可以穿得稍微性感一点,挑逗挑逗他,给他一点暗示。
这样行吗?
不行的话就给他买伟哥!这样总行了吧!唉,周丽萍,你不会是在勾引我吧?
林文,你听好了,勾引谁我也不会勾引你的,跟谁上床也不会跟你上床的,你放心好了,我要给你留个念想,让你一辈子记住我。
好狠的女人,果然最毒妇人心。
挂电话的时候,我还在纳闷,她干嘛跟我说这个?可转眼之间我就改变了主意,她凭什么不能跟我说这个?
对于这个问题,我至始至终没有怀疑她老公出轨。我相信清华的理工博士是不会出轨的,因为她老公是一个木讷到极致的人。据说他在读博士的时候,曾经有一位女同学请他去修电脑,那是在晚上。他若无其事地跑去了,在人家闺房里闹腾了整整几个小时,最后才弱弱地说了一句:你电脑没坏呀!然后就回来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周丽萍告诉我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时,我差点笑岔了气。你为什么不嫁给我呢?我可有情趣了!
你?都没跟我表白过,我凭什么嫁给你?
那我现在跟你表白?
表你个大头鬼啊!晚了,我已经是她的人了。
我从未想到有一天会这样与她对话。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必须得仰视她才行,她就像是县城里飞出来的金凤凰一般,而我只是一只小公鸡,是没有勇气去表白的,只有回忆,只有回忆才让人觉得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我至今也搞不明白我跟她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显然我不是所谓的蓝颜知己,因为我对她是有欲望的,仅仅是欲望而已。有一次她发QQ告诉我,她想我了,还有一次她邀我一起回母校看看。我觉得她是在进行某种暗示,可我不敢有任何奢望,在她面前,我从未有过脱下裤子的欲望。
那一年,她大学毕业后去了上海,成了名符其实的白领,而我还在省城苦苦挣扎着,既无车又无房,我觉得我配不上她,不能给她优质的生活。所有这些在我上高中时并没有想过,未来还太遥远,而我们只是学生,一群未来在哪都不知道的学生。
日期:2013-11-22 23:43:50
八
许多故事都源于一个同样浪漫的开头,最终都会流向平庸,以狗血收场。
高二那年,月亮还是那么圆,花儿羞答答的,恰如周丽萍的影子一般,在那个月圆之夜忽明忽暗。那个夜晚,我和她说了人生第一句话。尽管对这件事我策划了很久,最终鼓起极大的勇气要与她来个迎面相对。可当她迎面走来时,我竟不知所措,酝酿好的台词被我忘得一干二净,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上自习去?
她的回答让我终生难忘:我认识你吗?你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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