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老兵和他的四个女人》
第16节

作者: 李士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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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我阿爸会说“去吧!去吧!干你能干的活得了!等你长大了有你出力的地方。”我会抹一下头上的汗水,跪在地上继续为我阿爸续谷草。就这样一来二去地我学会了续谷草的活。我续的谷草阿爸摁的铡刀铡的谷草,马儿们最喜欢吃,韩老歪看了都说我们这是一绝儿。
  夏天,马儿干地里的活可累了,东家韩老歪就会给马儿加料。有豆饼、炒黑豆,马儿们这样的伙食一年到头都有,冬天东家还会加一些胡萝卜,白菜叶子什么的。嗨!你还别说,这些东西马儿们愿意吃我也喜欢吃,我都吃习惯了!一天都不用吃饭。少吃点炒豆子,多喝点水就行了,炒豆子可不能吃多了,要不然它会涨肚子它还总爱放屁。
  我最喜欢过夏天,记得,我们那嘠哒的小孩,十来岁了也不穿衣服。天儿一热,就往水泡子里跳,一天下来满身滚的一下子泥,晒的黑吧琉球地。晚上回去,我娘就会照着我的屁股来两巴掌,嘴里还骂着“打死你这个小王八羔子,你看看!你看看!你还像个人样吗?”
  你还别说,我娘的巴掌打在屁股上可舒服了呢!我娘骂的时候,也是一边笑着一边骂。我娘从来都不会跟我真的生气,她揪我的耳朵也不疼。有的时候我在外面玩疯了不知道回家,天黑了还一个人在水泡子里滚,我娘总是满天家喊“锥子!锥子……”我从泡子里面出来就会被我娘揪住耳朵,一路骂着拎回家。
  哎!我跟你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初秋地里的农活干完了,农村那叫挂锄。我们一家就会赶着东家的马儿们,去科尔沁大草原放牧。那里的大草原可真大啊!你根本就看不到边儿,你就是骑上快马跑一天也跑不到边!牧草翠绿,花儿常开鸟儿在空中叫个不停,真美啊!
  日期:2014-01-17 11:07:34
  我们家来到科尔沁草原那就是进了天堂!河里的鱼儿成群结队的看着你,沼泽地里草滩上的鸟蛋白花花的一片!嗨!真是可惜!阿爸从来都不让捡拾鸟蛋。我阿爸还让我轰赶那些偷吃鸟蛋的狐狸和狼。
  当然,河里的鱼儿我们可以随便捞取,什么白螵子、柳根子、鲫鱼瓜子、草鱼、鲤鱼、还有黑鱼呢。这是我们一年到头,吃到的唯一的肉食,我娘还把吃剩下的小鱼用盐卤一些晒干了拿回去冬天吃。

  自从我记事阿爸就带着我们,每年都在那里呆上两个来月,到了秋收时节,我们就赶着马儿们返回韩屯儿。可惜在我记忆里的好时光是那么短暂。有一年我们刚刚回到韩屯儿,我们又住进了那个场院屋。
  晚上,天都黑了,阿爸和我都已经躺下睡觉了。我娘为了我们第二天早晨有饭吃,她必须要在晚上就把苞米茬子饭煮在锅里,那样早晨起来也就省事了。苞米茬子饭要煮挺长时间才能熟,要不然就不好吃。我娘可能也有些困了,灶坑里的火蔓延出来了她还没感觉到。
  我们住的那个场院屋也小,我娘又在灶坑旁边放了太多的柴草。大火很快引燃了干柴,我娘察觉以后拼命扑救,那么大的火,她哪能扑灭呀!我娘一边扑救一边喊阿爸,阿爸醒来的时候发现大火已经冲上了屋棚。阿爸并没有去救火,而是抱起熟睡的我就往外冲。
  我娘一看大火扑不灭,她就到里屋去拿我姥姥给她陪嫁的那块现大洋,那时大火已经封住了屋门。阿爸喊着我娘的名字,可我娘不知怎么就是不出来。阿爸就像发疯的公牛一头扎进火海,阿爸刚刚冲进去屋顶就落了架。我眼睁睁的看着,阿爸和我娘被活活的烧死在里面。
  邻居和朋友们住的地方离我们都远,等他们发现场院屋着火以后过来什么都晚了。大家看到我赤条条的趴在地上哭泣,朋友和乡亲们在叹息之余,没一个人敢把我领回家的。因为,大家日子过的都不宽裕,如果多出一张嘴那日子就不好过了,他们只好把我送到韩老歪家。
  大家都离去以后,韩老歪把我们家恶狠狠的骂了一顿。说什么我们家把他的房子给烧了,说我一个傻小子一辈子也陪不起。韩老歪让人把赤条条地我,扔到我过去和阿爸铡草的马棚里。还好那个时候,是九、十月份,天气还不算太冷,没有衣服我也可以挺得住。
  从此我就住在了马棚,接下来我就吃上了不冒烟儿的饭,马儿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那些炒熟了的黄豆、黑豆特别硬!你还别说我真就练就了一副好牙口。吃那些东西时间长了,我也总结出了一些经验,光吃豆子不行。如果光吃豆子就拉不出巴巴来,我就逼着自己吃一些野菜什么的。草原上有一种叫“酸吧茳”的东西,嚼在嘴里酸甜儿的,我就经常吃那个东西。韩老歪喂马的萝卜缨子白菜叶子我也吃,我总算活下来了。冬天到了好心的婶婶大娘,她们扔给我一些衣服,不管单的还是棉的,我就都把那些衣服裹在身上,我还真没被冻死。

  可怜的阿爸和我娘被烧死以后,我就一个人看着马群,我一个人在科尔沁草原上度过那愉快的两个月。空旷的草原好是好,就是那里的狼太多,那些狼们一闻着马粪味就兴奋的不得了!狼群整天围着马群转,晚上我把马群赶进围栏,狼群就围着我的小屋子转。
  马群的围栏外面挂满了用草绳子系的绳套,那是用来吓唬狼群的。我呆的屋子太小,有的时候头狼会跳上我的屋顶,拼命的用爪子扒,狼可能闻着有小孩的人味想开开荤。后来我听人说,野狼怕火,到了晚上我就在屋子前面拢起篝火。可是我不能一个整夜都守着火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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