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美女--情的缱绻,爱的煎熬,欲的拷问,灵的涅槃!》
第21节

作者: 宁夏马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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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8-14 21:30:39
  暮霭渐渐升起,散散落落的农家村舍,笼罩在隐约迷蒙的烟雾缭绕中。镇南头的河面上飘浮着一抹淡淡的烟霭,河水澄澈明净,像一条白练伸向远方;山洼沟坎涂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
  夕阳慢慢西沉,光影在树丛间转动,像筛金翠似的在跳跃,不断变幻闪烁;乌鸦背着日光滑翔,晚霞画出清晰的轮廓,身上镀上了一层明亮的金色,慢慢的,暮色熔尽了昏鸦的翅膀,夜色拉开了黑幕。
  真圆圆匍匐在母亲的坟茔边,沉浸于对母亲深深的思念之中,不争气的泪水总能冲出眼帘肆意泛滥,极力压抑的哭声在胸腔和喉咙之间盘桓旋转,她不想发出声响惊吓了安息的母亲,也不想叫闲人知道她这个女人来到了坟上;她现在已经不像埋葬那天那样的声嘶力竭地用哭泣来表达自己的痛苦之情,她知道这种悄无声息的悼念,更能叫自己尽情地宣泄感情和表达思念,没人搅扰,也没人反对。

  于是,她就经常选择在夜幕地掩护下,来母亲的坟茔倾诉和诉苦,给母亲倾诉衷肠,诉说苦恼,生活中的烦恼,丈夫的暴虐,她都说给母亲听听,希望母亲能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给她拿拿主意,给她迷乱的头脑点上希望之灯。
  但家庭生活却每况愈下,她就像一个囚犯,在这个没有一点点儿光辉照耀的围城里度日如年,受着那个赌徒肆无忌惮的凌虐;她心中仅存的念想都被摧毁殆尽,她深深地感到自己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母亲的在天之灵能给她送来一缕知事明理的智慧之光啊!让她这颗深陷绝望的心灵得到及时启示,拨开阴云看到光天啊!可是,暗淡无光的生活却与她祈望的生活之间的鸿沟日趋拉大,她再也没法忍受那个背信弃义、丧心病狂的赌徒地凌虐折磨了,她该怎么办呐?哪里才是她的希望所在啊?她难道就是那个受到魔咒的倒霉人吗?真圆圆的心里流荡着无限的愤恨、怨怼、淆惑和不平,她那朦胧迷乱的心里就像此时此刻的黑夜,渗不进哪怕一缕的光彩。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倏然她的心里冒出这句美丽的诗句,可是她回头看,只看到黑黢黢的山丘,黑糊糊的树木,再什么也看不见,她的心里泛起浓浓的凄惶和忧悒。“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妈妈,对不起,我要离开了。”她眼泪汪汪,一阵阵的痛楚哀伤在心里回荡,“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妈妈,请你原谅我啊!我走了,就很少来看你了,女儿会一直想着你啊!”她对母亲轻轻诉说着衷肠。
  微风把她的话轻轻地传送给黑暗中的妈妈,她的心似乎豁开了一道希望之光。晚风中飘溢着一种清香,一种舒缓心情的旖旎芳香……
  日期:2015-08-17 20:59:16
  明天就是母亲四十天忌日,要过“四十”了(设宴请阿訇满拉以及有威望的穆斯林乡老,到家诵经,悼念亡人,并求真主饶恕罪过)。为干好这天的“尔麦力”,她提前好几天都筹备好了席面的原料,精心地做了准备。
  热心来帮忙的婶娘,对真圆圆赞不绝口,说什么女娃一变成媳妇,就一下会过光阴了云云;能得到干事麻利的堂叔老伴的夸赞,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是,听到如此之类的夸赞,她一点自豪的感觉都没有,心里反而涌起了苦涩的情思;她表面上无动于衷,可心里在说“你那知道啊,婶子,我的苦楚谁知道啊!”这个理家好手找不到一个施展才干的舞台,甚至连一个叫她展示女人魅力的地盘都成问题,就更遑论什么在幸福的围城里纵横捭阖了,她只有凑合着在娘家这块狭小的灶台上施展施展理家才干了。

  真老太亡故四十天忌日如期举行。
  阿訇满拉诵经的声音,回荡在真家的院子上空。
  真老汉正襟危坐,神情虔诚,静静地谛听着这悦耳熟悉的阿拉伯语经文。他从这悠扬的诵经声里得到了一种神秘的力量,一种欣慰;他把自己对亡妻的思念,寄托在这种神秘悦耳的诵经声里;随着诵经声,他的思念像灶房里飘散出的青烟,缕缕飘飞。
  真圆圆和弟妹跪在铺着纸板的屋檐下的台阶上。他们神情庄重悲戚,也谛听着这神秘的诵经声,心中默念着他们耳熟能详的一些简单的阿拉伯语经文,把自己对母亲的思念蕴藏在这种真主的语言里,虔诚地祈望真主的福泽光照家人……
  日期:2015-08-18 20:38:01
  真老汉步履匆匆,急煎煎地朝真小男的中学奔去,清癯的脸上挂满了焦虑和不安。到校门卫通报后,他立即走向真小男上课的教室。他在玻璃窗上晃了晃,真小男立即向老师请假出了教室,走向离教室稍远一点儿的拐角处。
  真老汉从布衣兜里掏出一叠信纸,真小男展开一看,是姐姐写给他们的一封辞别信。他很快浏览了一下,选择性地向父亲介绍了信中的内容:姐姐去城市打工了,让家人不要担心和挂念,让父亲照顾好自己,让弟妹好好上学,不要焦心学费的事,她不久会寄钱回来,有事会写信的;也不要找她,一切都会好起来。当然,他只能给父亲说说这些宽心的内容,免得老人家扯心愁肠啊。
  真小男把这些信息告诉了目不识丁的父亲,并缓言好语地安慰父亲,姐姐不会有事,反反复复地用平缓的语调解除父亲心头的惶恐和焦虑。最后,他以一个洒脱地转身看了一眼教室,又回过头。
  “回去吧,没啥事,等我放学回来再细说。”真小男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的父亲迟迟疑疑,似信非信,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真小男挥挥衣袖示意他回家。
  真老汉没有从儿子的脸上,发现他原以为的惊惶失措或惊恐万状的神色。看起来儿子显得很平静、淡定,他姐离家出走,他像没事儿似的。他的心里直犯嘀咕,但想了想,还是认为有知识的儿子,总比自己看事儿明白些;等他放学回家,会对他说得更明白些的。
  于是,他钓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真小男回到教室,很想聚精会神地听课,但他的心思还是跑掉了。眼前不断地飘过姐姐那楚楚动人的倩影,飘过姐姐吃苦耐劳的背影,飘过她那玉容凝脂的面影,姐姐对家人无微不至的关怀,点点滴滴的爱,顷刻间涌向他的心头。他感到自己这男子汉的心,都难以承受姐姐无私奉献的恩泽。他第一次恍然醒悟,姐姐冰清玉洁的心灵里,装满着这么多动人心魄的牺牲精神啊!
  姐姐为了医治母亲的病,牺牲了自己的爱情,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很显然,姐姐的婚姻是不幸的,她遭到了那人的糟践;她度日流年,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了——姐姐在信中专门写给他的话,充分点明了她离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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