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吧，可以吗？我家是6号楼1601……”
　　没等刘立冬说完，电话那边说道：“哦，小问家吧，好，我15分钟就过去。”
　　刘立冬收起电话，从榨汁机里把韩雪儿为妮妮特别调配的，胡萝卜加芹菜加苹果的综合蔬菜汁倒了出来，端着碗走进了妮妮的房间。
　　只见妮妮的床上放着两套衣服，还穿着睡衣的妮妮正在像韩雪儿一样，思考着今天该穿哪件衣服。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刘立冬撇着嘴把蔬菜汁递给妮妮。
　　“妮妮，先把菜汁喝了，喝完赶紧穿衣服啊，别犹豫了，你穿哪套都好看。”刘立冬催促着妮妮。
　　妮妮接过蔬菜汁，刚喝了一口，就皱着眉头说：“爸爸，这个菜汁你倒出来前是不是没有再搅拌一下啊？”
　　“是啊，怎么啦？”刘立冬不明就里地问道。
　　“这菜汁放的时间长了，渣子和水都分开了，好难喝。”妮妮撅着嘴，很不满意。
　　刘立冬大言不惭地说：“你把水喝了，把渣子倒了不就完了。”

　　“不行，妈妈说了，营养都在这些渣子里。”妮妮理直气壮。
　　“好好好，我再倒回榨汁机里给你弄均匀，行了吧。”刘立冬说完，挺不耐烦转身回厨房去了。
　　妮妮冲已经走出房间的刘立冬喊道：“爸爸，今天多少度啊？我想穿裙子。”
　　“好，我一会给你查查天气预报啊。”刘立冬的声音从走廊传了回来。

　　拴在冰箱门把手上的小问老实了，一脸郁闷地乖乖趴在地上。刘立冬把菜汁倒回榨汁机里之后，一边拿出手机打算上网看看天气预报，一边顺手就按下了榨汁机的启动摁钮。
　　“我靠！”随着刘立冬的一声惊呼，没盖上盖子的榨汁机里的菜汁喷薄而出，溅了刘立冬一身一脸，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小问也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要往前窜，这逃命的一窜之力，通过狗绳的传递，直接就重重地把冰箱门拉开了，冰箱门上放的软包装牛奶和鸡蛋还有辣椒酱全掉在地上，黄黄白白红红地糊了一地。
　　听到惨叫声的妮妮来到厨房之后直接就傻了，刘立冬苦笑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跟妮妮说：“今天最高才十多度，别穿裙子了啊。”
　　吃惊过度，张大嘴的妮妮乖乖地点了点头。
　　厕所的水龙头哗哗地开着，刘立冬终于把脸上头发上的混合蔬菜渣子洗干净了。

　　“爸爸，给我梳小辫。”刚穿好衣服的妮妮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刘立冬擦了擦脸，没理妮妮。
　　“爸爸，小问怎么睡了？它不是每天都要闹着出去尿尿吗？”
　　站在走廊里的妮妮，指着厨房里倒在地上的小问。
　　“闹累了吧？爸爸给你拿包子啊。”刘立冬边说边走到灶台边，隐隐地闻到了一股臭味，“妮妮，你看看小问是不是在地上拉屎了？”
　　刘立冬边说边打开了蒸锅，傻了，包子还是冻着的。
　　刘立冬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妮妮，今天咱们就喝粥啊。”
　　拿起粥锅，刘立冬又傻了，他终于知道刚才那股臭味是什么了。只见灶台上都是扑出来的粥，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浇灭了，刘立冬连忙关上阀门，转念一想，抱起不知死活的小问就要往外跑。

　　原来小问哪是在睡觉啊，是煤气中毒了，煤气比空气重，小问本来就矮，再加上被拴在冰箱前，等闻到煤气味时，想跑都跑不了。
　　刚打开门，杨菲菲就来了，杨菲菲一看到家里这满地狼藉和不知生死的小问时，也傻了。
　　刘立冬慌乱地说：“煤……煤气中毒！麻烦……麻烦送妮妮去医院，我送……送小问去幼儿园！”
　　刘立冬说完，抱着小问就要跑，被杨菲菲一把拉住了。
　　虽然刘立冬胡言乱语，杨菲菲却听明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哪知道妮妮在哪上幼儿园啊，你送妮妮去幼儿园，我送小问去医院，你一会去小区东门外的宠物医院找我。”

　　杨菲菲说着，一把抢过小问就跑了。
　　一对乱七八糟的父女走在去幼儿园的路上，辫子也没梳早饭也没吃的妮妮，一手拿着充当“综合蔬菜汁”的半根黄瓜，另一手拉着刘立冬。
　　头发上还星星点点有着混合蔬菜残渣的刘立冬，一手拉着妮妮，另一手拎着一袋热气腾腾的、路边刚买的包子。
　　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日期：2013-03-04 21:01:58
　　韩雪儿使劲捶了捶踩刹车踩到麻的右腿，唉，终于快到了，明天说什么也不开车了，坐地铁！打死也不在早高峰的时候自虐了。
　　虽然堵车堵得快烦死了，可是离第171号分店越近，韩雪儿的心里就越雀跃，不知道他们人好不好相处？年龄大不大？今天会不会还搞一个小的欢迎仪式？虽然未知的问题很多，可是韩雪儿却一点都不担心，她感觉自从身体进入到上班模式后，原来的各种信心都回来了，她还相信，凭着自己在OBT公司多年的工作经验，和那个胖姑娘竞争市场执行经理职位成功与否，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终于到了，韩雪儿下车后往左右看了看，这个联华士多第171号分店和自己想象中的也差太远了吧，路两边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垃圾，几条流浪狗在街边晃着，马路对面是一家打工子弟小学，此时充当校车的一辆破旧面包车上正在下学生，差不多二十多个孩子陆陆续续地从车里下来，韩雪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一辆微型面包车里，竟然能装下这么多学生，简直了。
　　韩雪儿推开了这个位于北京南部城中村黄金位置的第171号分店的大门时，没有想象中的欢迎仪式，欢迎韩雪儿重回职场的，是几根闪烁着的日光灯管，还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酒味。
　　韩雪儿左右打量着这家没有一个顾客的小型超市，货品凌乱地摆在货架上，收银台后面站着一个瘦高的男孩，岁数大概二十多岁左右，带着一顶毛线帽子，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你好，我叫韩雪儿，是总部新派来实习的。”
　　男孩还是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韩雪儿，没有表情也没有回答。
　　正在韩雪儿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穿着职业套装，大概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快步走进超市，径直走到收银台前，问男孩：“钱箱里有钱吗？昨天的营业款是不是又被拿走了？”
　　男孩没说话没点头也没摇头，直接蹲下身去，缩在收银台后的角落里玩起了手机。
　　女人走到收银台后，输入密码打开pos机，只见钱箱里空空如也，一分钱都没有，女人也不奇怪，直接熟练地从包里拿出一张报表，随即走到货架边，盘起货来，一边点货一边在报表上记录着。

　　韩雪儿连忙快步走到女人身边，“你好，我叫韩雪儿，是总部新派来实习的。”
　　那个女人一边清点着货架上的各类货品，一边回答道：“哦，你好，昨天人事部的打电话来说了，欢迎啊。”
　　女人说完，走到冷藏柜边，若无其事拿起一个三明治放进包里，继续点起数来。
　　韩雪儿愣了一下，心想这是什么超市啊？点货的人，随随便便就能拿走商品，一脑子疑问的韩雪儿，决定还是先搞清楚状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