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成竹在胸，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他们多是步兵而我们主要是骑兵；他们能北来，我们也可以南下；在他们来说已经疲备不堪；而对我们来说还不曾疲劳。更何况南方和北方的风俗习惯大不相同；南方河道交错，北方一片平原；即使我国把黄河以南的土地让给他们，他们也守不住。为什么这样说呢？当年，以刘裕的雄才大略，吞并了关中，留下他的爱子镇守，又配备了经验丰富的战将和数万名精兵，还没有守住，最后落得个全军覆没。原野中的哭号之声，至今还没有停止。况且，今日刘义隆和他的文武群臣，其才略根本无法与刘裕时代的君臣相比。而我们的皇上英明威武，军队兵强马壮，如果他们真的打来，就象是马驹、牛犊与虎狼争斗一样，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柔然一直仗恃与我国距离遥远，横绝大漠，间关万里。以为我国没有力量制服他们，防备松懈已经很久。一到夏季，就把部众解散，各处逐水草放牧；秋季马肥兵壮，才又聚集，离开寒冷的荒野，面向温暖的中原，南下掠夺。而今我们乘其不备出兵，他们一看到飞扬的尘沙，一定会惊慌失措地四处逃散。公马护着母马，母马恋着小马，难以控制驱赶，等到找不着水草，不过几天的功夫，他们会再行聚集，乘他们疲劳困顿之际，我们的军队就可以一举歼灭他们。短时间的劳苦将换来永久的安逸，这样的时机千万不能放弃，我在忧虑皇上没有这样的决心。现在皇上的决心已经下定了，诸位就不要再有疑虑了。”

　　朋友听完崔浩的分析，频频点头。
　　国师寇谦之也心存疑虑，他问崔浩说：“崔大人，此次北伐，柔然果真可以一举攻克吗？”崔浩回答说：“必克无疑。如果有遗憾的话，就怕斩草不能除根，临敌之时将领们顾虑太多，瞻前顾后，不能乘胜深入，以致于不能一举取得彻底的胜利。到时候，如果皇帝犹豫，国师可及时进谏呀。”
　　在此之前，刘宋文帝趁北魏使者回国，让使者转告北魏国主拓跋焘说：“你应该赶快归还我黄河以南的领土！否则，我们的将士只好竭力攻取。”当时，拓跋焘正在讨论讨伐柔然的事宜，听到这个消息，大笑不已，对左右大臣们说：“龟鳖小丑，他救护自己还来不及，还能有什么作为！即使他真能打来，如果我们不先灭掉柔然，那就是在家门口坐等敌人来攻，腹背受敌，不是好的计策。我决心立即讨伐。”

　　公元429年，四月二十九，拓跋焘带领国师寇谦之从平城出发。一来，有国师在，万一需要，借个东风什么的也方便；二来，长途跋涉，路上好向国师好好学习一下房中术。拓跋焘命令北平王长孙嵩、广陵公楼伏连等留守京师。他向东取道黑山，派平阳王长孙翰向西取道大娥山，（都在今天的辽宁）约定在柔然汗国的老巢王庭会师。
　　四月十六日，皇帝拓跋焘大军抵达漠南，留下所有辎重，亲自率领轻骑兵和备用马匹袭击柔然汗国，大军像一团乌云一样席卷而来，很快逼近栗水。柔然汗可汗郁久闾大檀果然事先没有任何防备，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拓跋焘的大军会在这个时候突袭而来。原野上到处都有牲畜和放牧的人们，当他们发现北魏的大军突然袭来，惊慌失措各自逃散，根本无法集结。纥升盖可汗还美人帐下犹歌舞呢，仓促之下，连护卫部队都来不及集结，只好放火焚烧房屋，向西逃走，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都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可汗的弟弟郁久闾匹黎先主持东部的防务，听说北魏的军队大举攻来，立即召集他的部众打算向他的哥哥靠拢；刚刚出发，就与北魏平阳王长孙翰的军队遭遇，长孙翰拦截并袭击了郁久闾匹黎先及其部队，大破柔然军，斩杀他们酉长等头目就有数百人，杀死俘获柔然士兵不计其数。

　　没了国家领导人，你什么都不是。柔然可汗逃走以后，他的部落就像没娘的孩子，四处流散，为了活命，大部分都躲藏在荒山深谷之中不敢出来。平时辛辛苦苦积攒的家产也不要了，牛羊马匹等牲畜遍布原野，海了去了，没有人收集，就等着北魏大军来了。拓跋焘沿着栗水一直向西行进，一路还得帮着柔然人民照看牲畜。
　　大军抵达菟园水后，(今图音河)。拓跋焘把队伍分散开来，大面积展开拉网式排查，搜索柔然军残部，东西五千里，南北三千里，一路之上，对待敌人就像秋风扫落样无情，斩杀和俘虏的敌人很多。高车国的部落，看见有机可乘，也火中取栗，大发不义之财，乘着北魏的兵势，攻打并掠夺柔然汗国。这样一来，柔然汗国的各部落先后投降北魏的就有三十多万帐落，北魏军缴获的战马达一百多万匹，牲畜、车辆帐篷，遍布山谷水畔，大约有几百万之多。

　　日期：2014-01-20 22:22:41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那种渴望投笔从戎，弯弓射雕的豪情壮志要是在温香软玉的小屋里喝着小酒对着美人吹吹牛皮尚可，你可别当真。军旅生涯从来就不是浪漫的。曹操诗说“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征途漫漫，衣不卸甲，上帝保佑的话，就算全须全尾小命勉强保住，光是虱子就能把人咬死。将领出门日久，老婆要是怀孕没人照顾怎么办？所以都想家了。于是将领们向拓跋焘建议，别追了，再向西深入恐怕会遇埋伏，所以都劝拓跋焘停止西进，见好就收。

　　国师寇谦之看到这种情况，想起临出发时崔浩和他说过的话，觉得有必要应该继续西进追击柔然残部。把任务进行到底。他对拓跋焘说：“陛下，崔大人在临别之时嘱托我，大军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务务必劝您，必咬牙坚持，希望大军乘胜追击，彻底消灭柔然军。以绝后患。“但拓跋焘也许是太累了，也想休息休息，就没有没有采纳。
　　秋季，七月，拓跋焘率领大军向东回国，到了黑山，把缴获战利品依照等级分别赏赐给将士们。不久，听到投降的柔然人的报告，说：“可汗前些时，害病卧床，听说魏兵杀来，不知如何是好，仓卒之间焚烧了毡帐，躺在车上，率领几百人潜入南山。人和牲畜挤在一起，没有人统领，距涿邪山只有一百八十里；只因魏国的军队没有继续追赶，才慢慢向西逃去，得以幸免。”后来，还听到凉州的匈奴商人说：“魏军如果再前进二日，柔然汗国就被彻底消灭了。”拓跋焘听到这些话，深为后悔没有采用崔浩的建议，暗自喟叹：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呀。

　　虽然没有彻底消灭柔然，但经过北魏的这次三光政策，柔然从此一蹶不振，柔然可汗郁久闾大檀是王八掉进灰窝里，憋气带窝火，忧愤交加，不久挥一挥手，含恨去世。他的儿子郁久闾吴提收拢余下残部，继承汗位，号称敕连可汗。但实力已经不能对北魏构成威胁了。
　　搂柴火打兔子，捎带脚的便宜事搁谁谁不干呢？八月，拓跋焘抵达漠南，听说高车国东部屯居在已尼陂(今贝加尔湖东南),，人口繁盛，牲畜众多，距魏军只有一千余里。于是，拓跋焘派遣左仆射安原等统率一万名骑兵进攻高车。小小高车哪里是北魏铁骑的对手，没费什么劲，各部落投降魏军的有几十万帐落。魏军缴获的牛羊也有一百多万头，又一次发了笔意外之财。
　　冬季，十月，拓跋焘返回平城。他十分高兴，这次大举北伐，收获颇丰，不仅解决后顾之忧，而且所获人口甚多。朝廷召开表彰大会，论功行赏，首功当然非崔浩莫属，拓跋焘加授崔浩侍中、特进、抚军大将军等职务，酬赏他谋划的功劳。
　　后来，朝廷高层经过磋商讨论决定，把柔然汗国高车国各部落降附的百姓迁徙到漠南，安置在东到濡源（今天的河北省滦河流域），西到五原阴山的（今内蒙古河套平原以及内蒙古中部地区）三千多里广阔草原上，命他们在这里耕种、放牧，向他们征收赋税。拓跋焘命令长孙翰、刘、安原以及侍中代郡人古弼共同镇守安抚他们。从此以后，各民族进一步互相融合，从此北方人民暂时脱离征战，积极投身大生产运动。一时间，牲畜及毡皮供应丰富，人民生活富足，北魏的综合国力进一步得到提升。

　　不仅人幸福了，就连马、牛、羊也不再像人一样被追的疲于奔命，终于能停下脚步悠闲地吃口嫩草了。
　　敕勒川，
　　阴山下。
　　天似穹庐，
　　笼盖四野。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敕勒川》这首民歌唱得就是这个时期的事。老百姓能有闲心唱唱歌，说明那个时期的经济状况，社会安定程度比起我们国朝早些年有过之无不及呀。如今，敕勒川能见到的恐怕只是漫漫黄沙了。
　　2014　 01　20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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