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姻缘的神君,打了十二万年光棍后的故事:君子长诀》
第29节作者:
公子良玉 上古崆峒百丈方印,其上九龙金玉纹身,稳居三十五天玉清境,印身望洪荒四面,印顶聚天地方圆。四周围着高耸入的擎天仙木,仙木东南方千丈高处,蔚蓝色玉清海顷然而下,扬起霍然水瀑,直挂东南,扯开一道屏障。恐因着崆峒印这等神物安息所在,仙木擎天,水瀑扬下,虽然望着是恢弘壮阔之境,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大有猛虎嗅蔷薇之姿。
这便是沉钰殉身的地方,我当即合十拜了两拜。
长诀天尊将我藏在身后,御了清风带着我和苏苒姑姑一同到了崆峒印底,他面上虽然是泰然自若的模样,我却晓得他已经开始防着我不让我靠近崆峒印了。
崆峒印底,是广阔的白玉铺就,这白玉面上却并不平整,其上两道狰狞沟壑尤为显眼,一路延伸至印底,苏苒姑姑手中的宫灯一照,那两道沟壑之中掺杂着的淋淋血迹,已然渗进白玉之中,不晓得是不是当年沉钰流的血。
长诀天尊低低道了句:“来了。”
崆峒印底、白玉之上缓缓淌出一条紫光,绕过前面的长诀天尊、绕过苏苒姑姑,静静流到我身边。我第一次见这种光,颜色越流越浅,几近虚无;心窝处随着这紫光流动,似缓缓淌过一阵暖流,随那光的颜色变浅,心中的暖流也归于细微,直至冷淡。
暖流拂过心窝的瞬间,眼前百里冰海骤然消融,云蒸霞蔚之中,仿佛有霜衣翩翩的公子捏着一柄折扇靠近,好奇地问我:“你在干什么?”那声音若冬夜雪、枕边梦,噙了窸窣清香。我正欲抬头看他的模样,心中的那暖流却消失殆尽,眼前再无景象。
那年,他十二万岁,辞了天帝一职,专心在三十五天侍弄花木,却日日收到弟子北海水君的请帖,他大儿子的婚宴,二儿子的婚宴……直到看到那北海的徒儿呈上第三十二儿子婚宴的请帖,他摸过一杯茶,拧眉问身边女官苏苒:“他怎么连三十二儿子都生出来了?”
苏苒亦是愣了愣,思索道:“没听过沉钰水君成亲呢,怎的儿子都结婚了呢?”
他放下大红的请柬,眯眼笑道:“等他呈上第一百个儿子的婚宴帖,我就去赴宴。”
到底是自己的徒儿,这北海水君果真没让他失望,帖子连呈三月,终于凑足了一百个。他也给足了这个徒儿面子,捏着一把凌峰扇出了清微宫,太阳将将从云霞里露出脑袋,便已经赶到北海。
春风荡漾,万里冰河一瞬消融,只见碧蓝幽静、广阔无垠的海子之上,蹲着的一个红色身影,在云蒸霞蔚之间,扬起的红色衣裙连同飘起的长发,潇洒灵动,忽而又一派朦胧,若隐若现。明明看不清面容,他却生平第一次想到一个词——美不胜收。
他走过去,饶有兴趣地打量这红衣少女。见她身边蹲着两个精致的昆仑玉酒坛,红衣少女拔开酒盖,往海里倒了一半酒,霎时香气四溢,晨风微醺皆染醉,确确实实是好酒。又见她一捧一捧地掬起海水,打算将那半空的酒坛子装满,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干什么?”
彼时,她抬头冲他狡黠一笑,一双玲珑眼珠光彩万千,东天万里云霞刹那间盛开,茫茫海雾之中一派光明鼎盛,却比不过眼前这灿烂欢愉的场景。
她把另一坛酒递给他,“你只管启开,倒了半坛再掺上海水填满,”她掬水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只是仰面笑道,“就像我这样。”
其实,他本可以使个术,甚至酒盖不用开,便能置换半坛海水进来。但是他却蹲下来,学着她的模样,双手一捧一捧掬起海水,将那酒坛填满。他其实很享受跟她在一起的时光。
“你也是去赴宴么?”
“嗯,姑娘也是?”
“那水君是个南风之流,可是正喜欢俊俏公子呢,你这么个模样的,当心他留下你当压寨夫人。”
他兴趣大增,“哦?”
“我是说真的,不过他花心的很,我一个朋友此前正是被他伤了心,所以才遣我过来替他赴宴的。”她撅了撅嘴,不满全写在了那张明媚的脸上。
他扬起衣袖瞬间遮住脸,待衣袖落下,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便露出来,他笑道:“你觉得我这副面皮怎么样?”
那红衣少女水滴滴的眼珠子一转,灵动非常,笑道:“刚才看到你,只是觉得模样挺俊朗,现下与这张面皮一比,才发现你原来的样貌算得上十里八村一枝花,赶得上我六师兄了。”
两坛酒装完,那位少女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讪讪道:“腿麻了,嘿嘿……”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她摇身一变,化成一个身着烟青绸衫、俊雅倜傥的翩翩公子。
他觉得眼前这个样子,很像因邈佛祖膝下弟子、近日才任职司命府的青月星君。听闻沉钰近些年常常往大梵音殿因邈佛祖那处跑,心里当即悟得七八分,感情她口中的朋友便是亦是她口中的六师兄青月。他忽然想起曾经扔给因邈养的一只毛都未曾长全的小凤凰,忽然觉得那只小凤凰就是眼前这位了。如今已经长成少女,时间一晃还真是快,不知道因邈给这只小凤凰取了个什么名字。
他便与这风姿卓然的“公子”提着两坛掺了海水的酒,悠悠然一道进了北海水君的宫邸。
倒是沉钰在宫门外亲自迎接,几万年不见,竟是没瞥他这个尊师分毫,一双丹凤眼直勾勾贴在身旁的俊美公子身上,颠颠儿地黏过去,他觉得往日那个狡猾多端、大胆顽劣的徒儿如今乖巧得只差身后长个尾巴摇啊摇的了。
沉钰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根,“青青,你来啦。”
他摇了摇扇子,眼风扫了扫身旁,青衣公子被这声“青青”激地抖了不止一下,却立马递上两坛酒,稳了稳身形回道:“我从大师兄那儿专门为你讨来的,晓得这个季节你易上火,所以这酒味道略有些苦涩,”他眼珠一转,笑容狡黠,“不过对你上火的症状有好处的。”
他心里好笑,掺了半坛子海水,可不是有些苦涩么。
那厢沉钰却喜滋滋儿的像是升了天,接过两坛酒,顺势又往身旁那青衣少年身上蹭了蹭,道,“我就知道青青心疼我,”然后面色谨慎,四下搜寻一番,警觉地问,“良玉那丫头没跟来吧?”
少年呵呵一笑,明眸皓齿,“没有没有。”
沉钰长舒一口气。
他心里却是对沉钰那揩油的动作冒出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些许醋意,扇子“啪”的一收,成功把沉钰的眼睛引过来,他故意端了扇子,衣袖处本来隐了的紫金龙纹绕花图饰忽忽闪了两下遁了。
沉钰却被这个图案惊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师……”
他笑着把扇子呈上:“师父昨日染了风寒,所以特遣我来赴宴,这是师父送你第一百个儿子的礼物——凌峰扇。”见沉钰惊得说不出一句话,他又补了一句,“师兄可是不认得小二了?”
沉钰心里悲嚎:师父可莫要折磨徒儿了,您老人家到如今只收了我一个徒弟,您自己排在老二,那让徒儿如何自处。面上却颤颤巍巍地接过扇子:“师……师弟别……来无恙啊……”
日期:2015-02-06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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