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故事,不列颠两千年文明历史》
第51节

作者: 曹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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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00年8月,他和一位法国的女伯爵结婚,通过这次婚姻约翰可以获得一个战略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的伯爵国,这看上去像是一次很成功的政治运作。
  这里牵扯到一个问题,这位女伯爵原本已经和另外一个法国贵族定有婚约的。
  根据中世纪的规矩,婚约是可以解除的,只要谈好赔偿条件,对方答应,双方就可以和平解决。可是约翰的奇葩之处就在于,他过于贪婪,冒犯触怒了那位贵族。由此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冲突,直至那个贵族最终上诉到法国王庭,法国王庭上端坐着的正是长期和约翰阴谋合作的老朋友,菲利奥古斯都,菲利二世。
  法国国王传召约翰到法国王庭接受质询,往来之间,双方又起冲突,法国国王最后裁定,约翰违背了法国国王封臣的责任,因此除诺曼底之外,剥夺约翰所有的领主权,全部转移给阿瑟。
  法国国王是有这个处分权柄的,因为英格兰国王在法国的所有领土,在法律上都是法国国王的封地。
  1202年7月,约翰居然派人绑架了14岁的阿瑟将他囚禁起来。这起恶劣的罪行,使得约翰的臭名传播了各地。当时就有谣言传出,约翰已经杀害了阿瑟。
  1203年4月,约翰派人谋杀了阿瑟。
  法国国王举起义旗,讨伐倒行逆施的约翰。
  这种事情,让我们想到了1173年的时候,菲利二世的父亲,上一任法国国王讨伐亨利二世的历史往事,那一次,亨利国王安全地化解了危机,和法国国王取得了和平。
  但是约翰不是他的父亲,他有父亲对土地的占有欲望,但是他没有父亲的外交军事才能。
  亨利依靠法律体系,封建制度和个人的魅力在维系着君臣的关系,而约翰则根本不信任属下的封臣,他靠敲诈,威胁的恐怖手段约束下属,一个不信任人的主君,怎么可能赢得下属的真诚顺服呢?
  法国国王义旗所到之处,几乎是望风披靡,不曾遭遇任何有效抵抗,各地贵族要么降伏,要么干脆加入法王大军。
  1213年12月,法国国王占领了诺曼底,安茹,缅因和图赖讷全境,约翰逃回了英格兰。
  这场羞辱性质的战争之后,约翰获得了一个新的名号,大家不再称他作“缺地约翰”,而称他作“软剑王约翰”,John the soft sword.
  约翰回到英格兰之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英格兰王。除了斯蒂芬国王之外,约翰前任的历任诺曼王朝或者安茹王朝的国王,都是将主要时间精力放在欧洲大陆的领地上的。
  约翰是一个勤劳的国王,在他统治的时期,英格兰的政府管理体系和司法体系都得到了进一步的细化,但是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人们并不欣赏他的这些作为。
  反过来,约翰在对待贵族和家臣们的处理方式上,却让许多人感到了不信任和不尊重,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
  退回到英格兰的约翰,一直图谋着收复列祖遗传下来的欧洲领土,这本来无可厚非。可是英格兰此时的北部贵族们却极力反感这项事业,因为北部的贵族们基本在法国境内没有领土,他们不愿意为了约翰收复法国失地的事业负担经济和军事责任。
  另一方面,这个时期英格兰突然出现了非同寻常的通货膨胀率,这意味着许多的家庭和教会的财务状况都恶化了。在那个时代,大家没有经济学的概念,自然地把这个现象归咎于英国的国王。
  通货膨胀带来的实际收入下降不仅打击到了臣民,也打击到了国王的财务状况,缺钱之后,约翰开始了频繁的加税行为,他更进一步加强了管制森林的法律。

  在中世纪的时候,森林是一个丰富的资源宝藏,之前的英国国王已经宣布森林归王家所有,臣民不得擅自侵犯王家财产,约翰时代只是进一步加强了相关的法规和执行力度,很显然,这个行为,也使得约翰更加不得人心。
  与此同时,约翰还和罗马教宗产生了越来越激烈的冲突。
  在宗教改革之后民族主义兴起的时代,约翰此时的这个作法是会得到新教徒们的赞赏的,任何对抗罗马教宗的宗教行为,都会得到那个时代英格兰人的认同。在莎士比亚的约翰王里,虽然约翰是个卑劣的小人,但是却称赞了他争取英格兰宗教自由的努力。
  但是在那个年代,和罗马教宗作直接的对抗,是需要勇气和政治技巧的,约翰显然又缺乏这一切。
  1209年,罗马教宗宣布开除约翰国王的教籍。
  约翰显然没把这件事情当作一个威胁,他甚至还很高兴地征收了大批教会财产,增加了自己的收入。
  1212年,一批约翰极度不满的男爵们开始阴谋策划,邀请法国国王入侵英格兰夺取英国王冠。听到这个消息,约翰突然意识到,一个被开除教籍的国王,一但遇到了叛乱或者外敌入侵,处境是非常危险的。约翰突然决定要采取一切手段和罗马教宗取得和平,应对将要来临的危机。
  1213年5月,约翰甚至宣布英格兰为罗马教宗的封臣。这一个封臣效忠誓言,使得英格兰丧失了独立自主权,罗马教宗大为赞赏,教宗和英格兰国王从此成结成了主君和封臣的密切关系。罗马教宗颁布敕令,要求法国国王停止对英国的入侵,约翰暂时渡过了难关。
  1214年,约翰联合起了佛兰德伯爵和日耳曼人的皇帝,南北夹击法国。
  这次收复失地的战争一发起,国内的男爵们已经显露出谋反的迹象,大批男爵拒绝履行封臣责任,不随军参战。约翰花钱雇用了大批骑士和雇佣军成为远征军的主力。
  约翰从南线发动的攻势还算凌厉,一路击溃法国王子的抵抗,收复了诺曼底和安茹。

  1214年7月,法国国王菲利奥古斯都击溃日耳曼皇帝和佛兰德的联军,转而集中兵力向安茹进军。失去了盟军的约翰无力抵抗,被迫求和,赔偿法王战争费用,归还诺曼底和安茹。
  英格兰的男爵们在密谋策划着如何摆脱约翰的压迫,他们争论不休,但是他们却遇到一个很大的难题。
  他们可以一次次击败约翰,甚至俘虏约翰,但是却不能杀死约翰,没有人敢背负弑君的罪名。更为麻烦的是,囚禁了约翰之后,去哪里找新的国王呢?
  合法的王位继承人阿瑟已经被约翰杀害,约翰自己的孩子们年纪又太小,唯一能够和安茹王族有血脉相连的,就剩下法国的王子路易。英格兰的诺曼贵族们,他们讨厌安茹家的约翰,他们同样讨厌卡佩家的菲利奥古斯都和他的儿子。

  有学者从历史上的法律文书之中,寻找到了更早的亨利一世时代颁布的“自由宪章”,在那里面,他们找到了法律文书里对君王权力的限制,这是一个重要的“先例”依据。
  男爵们终于找到了他们困境的出路,他们可以反抗约翰的压迫,逼迫约翰签署法律文件,限制他的行为,让约翰在法律列明的范围内行使他的君王权力。如此一来,男爵们的权益就可以得到法律保障。
  我们看到了这样一个有喜感的事实,亨利二世通过制定法律完善法律体系,规范臣民生活,来加强王权的保障。而男爵们则找到了同样的办法,通过制定法律,规范君王的行为,来保障男爵们的权力。
  1215年1月,一批男爵们集体宣誓,他们宣誓捍卫教会和王国的自由。他们要求约翰国王承认自由宪章有效,接受自由宪章的约束管辖。
  男爵们的诉求遭到了约翰的回绝,男爵们开始寻求外援,苏格兰国王和法国王子支持他们的事业。
  男爵们以武力请愿的名号举起大旗,从北部南下进军伦敦,沿途的男爵们开始加入他们,武力请愿的男爵军势日见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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