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江湖》
第35节

作者: 愚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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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2-06 02:23:51
  江小学的母亲在她很小便撒手人寰,府里有个卫姨,和他爹相好,因为小学,他爹一直搁置这段感情,直到去世。
  卫姨对小学很好,亲生女儿一般,处处护着她,她那会儿想当镖师,和她爹关系闹僵,离家出走那会儿,卫姨来送她,把生平不多的积蓄都拿出来了,抹着眼泪看着她走。
  小学从小丧母,卫姨是她第二个母亲。她大了点,知道卫姨和父亲的暧昧关系,不捅破,任由他们发展,但他们没发展,全因为江小学。
  她回江府,许久不见的卫姨恸哭着眼,脸耷着,整个身子飘着。
  “小学,你回来了。”
  “回来了。卫姨。”
  “我爹是怎么死的?”
  “不知怎么回事,第二天早上就没呼吸了。”
  江小学的性子,隐忍,内心悲凉,比断绝父女关系更绝望的悲凉,她一路上没阖眼,知道这消息以后,长久没阖眼。古天愁要陪着她,她推脱了,她知道父亲是不愿意的,她得顺一次他的心。
  她回府上后就没怎么说话,本来就不是爱说话的人,事情一出,更安静了。她只嘱托下人好好照顾卫姨,三餐伺候好,她看得出卫姨和她一样,略了几顿饭了,几宿没安眠了,身体都垮了。
  江小学去父亲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没有大变动,一切和她出走前一样,简洁干净,混着一种、、、
  混江湖混久的江小学有种不好的预感,窗户漏了个小缝,窗台上有几点香,香灰还散着淡雅的奇香。
  这香灰当然不致死,但迷晕了对方,是杀是剐就轻松了。
  这香灰是寻常的干偷盗的人常用的香灰,可这上头藏着的味道可不一般,江小学闻到了也觉得熟悉。
  她没法安心在这儿守孝三年,三年,够凶手畏罪潜逃到老远地了。
  她不怕流言蜚语,不怕市井议论她不孝,当即收拾了行李,和卫姨分别。
  日期:2015-02-06 03:00:54
  几年前,江小学和李佳人一块上镖局面试,李佳人浓妆艳抹,化得跟唱戏的差不多。李走过江面前,一脸的不屑和不快。
  江小学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香,让人晕厥的香,熏的江小学无力抬头,睁眼不能,这香味,江小学是认识的。
  江小学和李佳人,充其量只是竞争对手,同行竞争,普遍存在的事儿,犯不着杀了我父,悄无声息地匿了,不至深仇大恨,这妮子何必大开杀剑。
  江小学想不透,但她必须见到李佳人。
  李佳人这会儿可不好受。李佳人是娇艳型的女侠,跟侠字沾边,总得动手动刀的,李佳人这是头一回滥杀无辜。
  她一面安慰自己,一回生二回熟,实在不行走李莫愁路线。一面又被道德观击得溃不成军。
  她去寺院里拜佛,一拜就是一整天,自责的词本在心里车轱辘转。这也好笑,古来江湖杀人者,都是痛痛快快,杀完了事,睁眼闭眼间,血流成河,潇洒成性。
  可是李佳人一介女流,为了阻古天愁成婚,最绝也是最笨的招都使出来了,弄死了江老爷,就为了把婚期拖它三年,好从中作梗。
  “菩萨菩萨你饶了我吧,女人都是自私的,菩萨菩萨,下回不敢了,谁让他是江小学的爹呢。”

  这头的李佳人因杀人倍感悔恨,那头的杨扇因想杀达摩心痒难耐。
  葛大神医给的药就是神奇,搽了有一个月了,杨扇脸上的青红色褪的差不多了,估计再过不久就美艳如初了。
  毁容这章翻过去了,达摩还不归来。
  杨扇收到毒螳螂的飞鸽传书,说达摩准备立业了。毒螳螂也幽默,毒螳螂说,呐,我儿子说了,不立业是不能成家的,所以他打算先立业,达摩迷上了佛学,准备出家当和尚,我希望他十年内能修个住持,不过随他意啦,呐,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很巧的。我怀着达摩的时候,内心悲喜参半,知道他爹出轨后,就开始着手毒螳螂的计划啦,所以那时候我看了好多菩提达摩的著作,像《心经颂》,《破相论》,《安心法门》,也算是一种胎教吧。

  对了,达摩准备去空相寺,他让我转告你:
  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日期:2015-02-06 20:25:39
  杨扇的脸被治好了,打心眼里感谢葛苧香。葛苧香一人住在芙蓉街,和一帮鳏寡老人聚一块,没个可说叨的对象,平时的娱乐消遣就是扶持老者,治病救人,顺便修生养性。
  杨扇偷偷找谢三千,杨扇为葛苧香鸣不平。
  “凭啥那个狐媚子让她走她就得走啊,天沟镇是她家啊?”
  “你懂什么,她怀着俺谢三千的种。”
  “种种种,你思想真落后。你知道现在葛姐姐一人在芙蓉街多孤独啊,她多希望你能接她出来啊?”
  “啥,她没走?”

  “你让她走她就走啊,你当她啥啊?”
  当夜,常恻恻累感不适,腹部突然绞痛,生前的征兆。她疼得哭出声来,谢三千又惊又急,常恻恻已痛得乱了分寸,嘶哑了喉咙,喊着她的孩子要出来了。
  深更半夜,到哪去找稳婆。谢三千来不及拾掇,披着外衣,骑马,直奔芙蓉街。
  谢三千不知哪家住着葛苧香,只得大喊葛氏的名字,“苧香,苧香。”

  亏葛氏还未入睡,伏案看医书,在屋里头听到谢三千的声音,竟以为是一场梦。
  葛氏心里有希望升起,以为谢三千接她回去了,他迎了出去,外头万籁俱寂,夜空被星星点着,前方的男人,驾着马匹,在夜空下,凌乱了身躯,一眼的浑浊。
  “你没走,苧香。”
  “我没那么听你话。”
  “俺求你帮个忙。”
  “求?”
  “她快生了,我找不到稳婆。”

  葛苧香不说话了,沉默片刻,突然蹬到马背上,催促前方楞着不动的谢三千,“还楞着干嘛,赶紧!”
  常恻恻已没有意识,见到葛氏,也没了怨气。
  “三千,赶紧去找个高粱杆,把外皮给削了。”
  “三千,赶紧去烧水。”
  “三千,你出去,这儿有我呢。”
  谢三千没了脾气,一路被葛苧香使唤着,他出了门,听到常恻恻声嘶力竭的哭声,常恻恻并未喊他的名字,一直叫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听不见葛苧香说什么,他猜测葛苧香并不紧张,接生对她来说,简直小打小闹。
  他想起以前葛氏出去给人接生,回来时对谢三千说,以后我生孩子的时候不找稳婆,就自己给自己生,谢三千怒她,你净说瞎话。
  那会儿,这俩人还跟小情侣一般,会吵架会吃醋会和好,会矫情地在深夜的星光下牵手漫步,冻得心里也是也能升起一阵暖意。
  葛苧香说,三千,以后孩子一定要随我,随你就完了。谢三千说,俺的娃当然是像俺。
  一阵孩儿的哭声把谢三千拉回了现实,他猛地冲进里屋。常恻恻已疲劳过度,昏厥过去。葛氏抱着孩子,眼里都是泪。

  她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递给他,“三千、、、”
  她竟然先他哭得泣不成声,“你的孩子,你有孩子了,是个男孩,三千。”
  三千小心地托着手中薄如蝉翼的生命,转身,紧紧地拥着葛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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