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那些事儿——烽火离歌中的南陈往事》
第46节

作者: 明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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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2-06 20:06:05
  说道这里,我不禁想起来前不久看的一个笑话。说小女孩问他的爸爸:“爸爸,爸爸,什么叫黑社会啊?”爸爸放下报纸,微微一笑,说道:“泡一壶茶,捏一串佛珠,儒雅的抽着一根香烟,对着手下讲一些人生大道理,时不时地出席些重大活动的。”小女孩又问:“那么,爸爸,那些浑身弄了刺青,扛着一把大刀,到处遇人就喊‘你大爷的,你姥姥的’,那种人是什么啊?”爸爸微笑着抚摸着孩子的脑袋,轻轻说道:“孩子,那是傻比。”

  这边也是一样,侯景自以为得势了,带着几百号人,兴致冲冲地上了太极殿,与那些个整天拿把大砍刀,到处破口大骂的傻比何异?真正的雄主不会做侯景这般的事情的。像萧衍那样,即使身处逆境,也能镇定地面对侯景的来临,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雄主。所以侯景只能做万年小弟,先是尔朱荣的小弟,又是高欢的小弟,虽然他不服做高澄的小弟,但显然他自己也做不了主,等到他做主的那天,也是离死不远了啊。

  紧接着,萧衍又问了一些问题,不过这些个问题反倒点醒了侯景,当他顿时找回了自信。萧衍问道:“你刚刚渡江之时有多少人马啊?”这时,侯景开始说话了:“千人。”果然侯景会忽悠,八百人马硬是活生生给他多造出两百人。萧衍一看侯景搭腔,又接着问:“围困台城的时候有多少?”侯景继续吹牛:“十万。”虽然说侯景假借为奴隶获得自由的口号忽悠了一大批叛军,但要十万绝无可能,撑死七八万。

  接下来萧衍的一句话给了侯景足够骄傲的资本,萧衍继续问道:“现在有几人?”侯景脑子转的飞快,一下子意识到如今自己已经高高在上了,而萧衍成了真的孤家寡人了。于是,侯景高声喊道:“率土之内,莫非己有!”萧衍被这么一说,再也没话说了:是啊,人家现在才是建康城的主啊!
  其实,侯景这第三句也是纯属忽悠,外边的几十万勤王之事把他围的死死的,他除了控制了建康城,其他神马都没有。荆州是萧绎的,益州是萧纪的,岭南是萧勃的,江右是萧纶的,三吴是萧纲的几个儿子的。而且,不仅仅是现在,之后,一直到侯景覆灭,侯景的势力都没突破萧绎的辖区。
  侯景退出太极殿的时候,背上的汗水还没干,只能对下人说道:“我在沙场策马杀敌,刀枪剑戟之下毫无畏惧之心,今天见到了萧老头,心里自己便恐惧万分,哎,难道真的是天威难犯么?我再也不可以见他了。”
  侯景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自己见到萧衍害怕与天威无关,没有那么玄虚的。关键还在于身份,侯景是神马?代北出来的破落户,萧衍是什么?世家大族。士族有个怪癖,什么怪癖呢?文雅点,那叫范,粗俗点,那就是做作。世家大族的一些举动在当今的人来看,是很难理解的,因为在21世纪的今天,已经不存在所谓贵族了。如果要以士族和庶族来划分贵族和非贵族,那么,我觉得李德裕可以算是中国最后一位贵族了吧。随着五代两宋,庶族地主阶级的上台,世家大族只能成为历史了。也正如前阵子流传的很广的一句话,“当今的中国,可以用20年打造一堆的暴发户,可即使用两百年,也打造不出一个贵族!”

  世家大族的做派,我们理解不了,出身代北破落户的侯景更是理解不了。因为,这不仅有时间的差异性,还有阶级的差异性。当然,代北出身的破落户就真的成不了贵族了么?也不尽然,如果一个人要努力把自己打造成理想人物,那么虽然他或许成不了,可他会保留着一部分品质,长期以往,他的子子孙孙或有可能成为真正的世家大族。因为,毕竟士族的诞生不是突然兴起的,也是积淀了很长时间。

  正是基于这个思想,当初与侯景一样,许多来自代北的破落户,诸如普六茹忠,贺六浑,大野虎。贺六浑自称渤海高氏,为北齐的建立奠定了基础,普六茹忠和大野虎则是有样学样,一个自认弘农杨氏,一个则自认陇西李氏。而此二人的儿孙——普六茹坚和大野渊,则是一个开创了杨隋,一个开创了李唐。而无论是李唐的子孙还是杨隋的子孙,基本上都是很靠近世家大族范了,那与当初还在代北做破落户的祖先可有天壤之别。

  日期:2015-02-07 12:56:51
  不过侯景不一样,侯景和手下永远是没规没距的谈话,要让他学范,他会觉得做作,让他认个祖宗,他也不干,事实上,侯景也确实悲剧,只知道自己有个爹叫侯标。正是因为这样的思想,所以,即使侯景娶了王谢家的女人,也不会感到开心的,除了会有床第之乐,其他生活中便会发觉,基本是两个世界的人。萧衍看的很明白,不让他娶王谢,不单单是配不上,更重要的是,你娶了也不会习惯的,王谢的生活方式,你侯景学不来!不过,侯景体谅不到萧衍的好心,反倒是大喊过:“会将吴儿女配奴!”而事实上,后来侯景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侯景自己的认知不够,便注定了他还要出一次丑。见完了萧衍,侯景便跑去见萧纲了。侯景的到来吓跑了萧纲的随从,但萧纲和他父皇一样,世家大族的腔调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落下。侯景很拽地进殿就要坐,却被人规劝道:“侯王,进来要懂礼貌,快磕头。”
  侯景也真是憨兮兮地给萧纲磕头了,试想一下,这样的杀人魔王,你就是拿刀架着他的脖子,他也未必会磕头啊,可却在萧衍父子面前,一磕再磕,能不是笑话么?紧接着,萧纲就和侯景说话了,萧纲的谈话内容很典雅,不是诗词就是玄学,侯景听着一愣一愣的,大有“看物理,如雾里,雾里看物理,勿理物理”的感觉,除了点头说:“是是是。”就是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么个说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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